“条件就是:你,去把白猿给捉住,捆了送到我面前来,就这么的简单。”
“就这样?那我大哥的消息呢?”
“你着急什么,干完事情之后我自然告诉你。”
“你还怕我走了不成?”
“你这样的本事,还真怕你一走了之。这可是你刚刚说的,数十条机枪指着你,你还能逃脱,还有什么可以拦得住你,是不是?我可真的怕你会走掉。”
“我张某说到做到,只要你说了,我就绝对不会反悔。”
“你可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么就是说你在骗我了,你根本就没有我大哥的消息。”
李王威哈哈的大笑。
“笑话,我会没有消息?那我还怎么追杀你们?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
周围爆发一阵起哄的笑声。张靖力站在这怪笑的圈子里,虽然知道他们是一伙的,但未免也有点不自在。这样的争论,他根本就不是李王威这个老奸巨滑的东西的对手。后来,李王威不愿意失去这桩交易,就稍稍收敛了一下。
“这样好不?你要是信不过,我就给你透露点消息吧。其实,你的大哥根本就没有死。”
“真的么?不是你又骗我吧?”
但李王威像是没听到的一样,转脸去问尖哨声:“怎样?白猿还在里?”
尖哨声拿着个仪器捣弄了一番,确定的说:“还在,稍微有些动动,估计是原地打转。”
“好,出发。”
随着李王威的一声令下,一队人由尖哨声领着继续朝前进行。张靖力被队伍夹着中间,想打个标记留下追踪的线索也不行。
这是一个洞。
小李意识到了什么,忙伸手四处的摸下,什么也没有摸着,连一点有关土的东西也没有摸到。
黑暗里,他回头看,那儿根本就没有洞口,四周瞎灯黑火的,看不清洞到底有多大。他只觉得有点恐慌,任自己弯着腰走还有点宽裕,至少不是擦着洞壁的,不知道这是不是常说的幽闭症。他怕自己的屁股把洞口挡住,往前走两步,转过身来,结果还是没看着,仿佛洞口在他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封闭了。
他没有点火的东西,摸黑着要往前面走,想赶在没走远之前好走出这个洞去。这儿黑暗的一片,虽然没特吓人,但是也让他很不好受,总觉得四面都是墙壁一样。
走了没两步,嘶哑的带喘息的声音忽然又在身边响起来:“年轻人,为什么要往回走?到这儿来吧。这里才是你要到的地方。”
黑暗里突然响起这诡异的声音,着实把小李吓了一跳。
“老先生,这里,这里,实在太黑了,我还是站到外面去吧。”他说。他开始有点怀疑这里是不是就是这位老先生的坟墓。因为,这里确实太像一个不见天日的坟墓了,除了一点,就是这个洞比坟墓大。
“嘿嘿,年轻人,你已经走入这里,就别想离开了。”
老人阴阴的嘿笑着,黑暗里听得让小李起了满身疙瘩。他听到最后的一句话尤为震惊,这么的说,他不是要死在这里了?可能自己早就死了,小李想,脑袋突然混乱起来。
一行人穿过了一片树林。
“到了。”尖哨声小声地说,但是声音太尖,所以听起来还是很刺耳。
远远地张靖力就听到了有噪杂的猫叫声和尖尖的猿啼声,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爬到这儿才发现,在一片树林里,白猿正和一群猫斗到一块。
“这是什么情况?”向导自言自语的说。
“什么,你当向导的还要问别人,你吃什么的长大?”
被李王威的一顿怒骂,向导自然不敢再吱声。
“怎么办?”
张靖力看下李王威,后者正在看得兴致勃勃,完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他暗骂了一句,想着自己是来捉猿的,眼下是个绝好的机会,不能就这样的错过了。
“拿捕猎枪来。”他向李王威的手下说。
这是个尊贵的客人,李王威的手下不敢怠慢,马上送上一支威力绝对算得上特级的捕猎枪来。张靖力接过来,感觉猎枪有点奇怪,仔细一看,原来是支带网的猎枪。开一发可以射出去一张网,同时在网的四周八个角有固定的钉子,只要打中目标,整张网就像个蜘蛛网一样的把目标网牢在中心。
也不等下令,猎枪一端,调整准镜,他就扣下了扳机,一发子弹疾射而出,接近目标时突然散成一张带钉脚的网,准确的把白猿网挂在树上。
周围的猫像人一样受到了惊吓,突然四蹿逃散。
“谁开的枪?”
李王威大怒,因为这突然的打枪把他的“好戏”给搞黄了。然而,当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到张靖力身上去时,李王威闷坑一声,把拔到一半的手枪塞回枪袋里。张靖力在心里隐隐的偷笑,但表面还是很沉着的站起来,朝白猿走过去。
黑暗像迷雾一样使人迷惑,小李在这黑暗中迷失了方向。
“到这里来吧。”
老人的声音像个指示灯。
小李被吸引着一步一步地向声音摸索过去。但他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尽快地逃出这个无光无亮的鬼地方。
“老先生,你在哪里?”
“这儿,到这儿来,到这儿来。”
老人的声音继续飘远。摸索着的小李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灵魂,脚下渐渐的虚空,不知道是因为走得久脚麻木了还是因为自己被黑暗蒙蔽了感知,像是路正在渐渐的消失。在黑暗里就像是在太空一样没有任何的方向感,缺少了路,人就连那面是上面那面是下面也分不清楚。
又走了一会,小李不安地停住脚步。此时,他已经觉得世界是颠倒的了。
“老先生?”他忐忑的朝黑暗里喊着。
很久也没有听到老人的声音了,是刚刚一直在引导他的,似乎有点精神控制的声音忽然在他走神的时候消失了。而且,他也没注意到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的,直到他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有没有走过。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使他认为自己已经走超了老人,走到老人的前面去了。
这黑得不见人影的地方,不知道老人有没有看到,他倒是想找老人领他回去的。待在这种地方,不让人发疯才怪。但他是决计是看不到老人的。在他的眼睛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甚至连个方向感也没有。一般人随便转身都能知道怎样的是往回走,因为他的脚下有路。有路便可以知道方向,小李和这完全是两种情况。
这洞可是空旷得很,他往左横跨了数十步连洞壁的一丁儿也没摸着。
估摸着是没有洞壁的了。
“这是什么洞?”小李在自言自语,但总算能驱走黑暗的恐惧。这一刻,除了他自己的喘息声,四周可是静吓人。
“为什么没有洞壁的?”他在黑暗里继续摸着。
“在洞口也没有洞口,我是怎么的进来的啦,哈!”
“小李,你可真够聪明,跑到了这样的洞不算洞的东西来了。出不了去了吧?”
“可是那洞还是个洞的啊!不然怎么能走进来,对不?”
“嗯,好像还有点道理。”
“那洞口在那里,连洞壁也没有也能算洞,哈?”
······
他就在那里自己和自己说着。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的前面突然出现了两个发光的眼珠,吓得他差点噎住自己的口水,因为他正在说着话,毫不提防前面出现奇怪的东西。仔细的一瞧,他人出了是两颗猫的眼珠,在盯着他看,一动不动的。
小李脑根转了一下,觉得这是个机会,立即朝着眼睛爬过去。
才没爬两下,自周突然光亮大闪,已经听到了猫的叫声,就在自己的前面。他眨下眼睛,适应了光线后,发现已经回到了大井里:他正跪在泥地上面,和猫对面着。原来是自己用手把眼睛遮了起来,那怪会是这么的黑暗。
但他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像是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白衣的老人,梦得和真的一样,老人的那个肉条脸还清清楚楚地印在脑子,他的心不由得一阵狂跳。他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即使没有风,感觉还是冰凉冰凉的。
井的上面没有了猫声的狂叫,隐隐约约有像是人声传来。
小李心中一喜,赶紧把耳朵附到井壁上去,终于听清了人的说话。
“你别走,谁叫你开枪的?我正想把这个录像下来,你知不知道,这个能卖多少钱?至少是几百万,几百万呢!你赔得起么?这钱就这样给你一枪搞没了,害我连个镜头都没拍着,你得赔。肯定要赔的,没钱?没钱就给我打工,打工还钱,你懂不?你这辈子别想走了?这钱够你打一辈子的工!”
突然响起一声掷地,马上就是猿的凄啼,声音厉得可以穿过人的心,于是把那个说话的声音给吓住了。
小李认得那人,虽然他没看着,但听着这声音,好像是把白猿捉住了。尽管他和白猿没什么的感情,想着落到那个人的手里,多少让他心里有点不大好受。按他的想法,那个人就是个魔王,是个没见着血是谁不着觉的地狱魔王。
“不行不行,得去救下那白猿,虽然不知道它还会不会把自己吃了,但是好歹它是从猫堆里把自己救出来的,算得上还有点儿人性吧,总之是不能让它落到那个魔王的手里。”小李暗自的说。
当他看向四周高高的井壁时,忽然心里转凉了。
“白猿啊,白猿。你可不能怪我了,这里这么高,怎么能够上去救你呢?要怪只能怪你当初想吃我,把我扔到你这该死的老巢来,结果好了,把我困在了这里,是你让我救不了你的啦。你别怪我!”
小李接着又想到,就算是自己跑到了外面,但单单的凭自己的一双手一双脚,想从“魔王”里把这个动物解救出来,结果还是不可能的,于是在心里默叹。
忽而,一把声音令到小李的神经一跳,整个心里开始变得激动起来,是张靖力。
“你要的东西我抓到了,该你说下我大哥和小李的消息了吧?”
“哈哈,没错,你是抓到了它。但是,你别忘了,刚刚,就在刚刚,我真TM的火了你这东西,你害我损失了几百万了,你知道不?几百万,还想和我要消息?”
李王威的这话倒是让小李吃了一惊,听这语气,显然他是知道自己的消息的。但是,这有可能么?自己明明就和他没关系,一直都没人想到他小李会在这儿呆着,(要不李王威也不会敢这么说,只要小李他高声地喊一下,不是马上,张靖力亦尽然可以反应过来。)他敢这么的说,显然是不知道小李是在这儿的。这点,小李是可以肯定的,百分之百的肯定。不过,连小李他自己也不解自己是怎么到了这儿,好像有人在暗中推助一样,他已经好几次的落入生死陷阱里,但都不知不觉地就被救到另一个地方。莫非真的是有人跟踪?这点又让他疑惑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经历了好几个离奇的事件,似真似幻的,一直像在被躲在暗中的“别人”操纵着,往着某个方向走下去。
但是这里,他可以摆脱了,只要他高声地朝井外大喊一声。
不过一瞬间小李犹豫了。张靖力此时正在那个“魔王”的手上,要是自己就这么的大喊的话,没准张靖力会有危险。
小李知道张靖力能打,在对付“魔王”的手下倒没问题,但对手是“魔王”,奸诈的诡计特多,可能他只要说一句话就能置张靖力于死地了。落在他的手上,多少是没有活口的。于是小李决定暂时的按兵不动,让他先威一回,敌强我弱之势也。
“你······你,怎么说话的?我不干,现在非得要给个说法。”
“说法,什么说法?你浪费我的钱就是说法。”
“你不给是不是?”
“你先把几百万还来,还了我就给你消息。”
“可以。”
“可以?你说真的······”
后面还有半句话,李王威正在说着的时候枪声响了。数支枪在射击,分不出那个是那支,那支是那人。只听见有人喊,“哎哟,队长受伤了。医生快来包扎。”人声中,有人被子弹打中,惨叫大喊,也有白猿的哀嚎,但没有张靖力的声音,他就像是消失的一样,没有了踪迹。小李急得想朝外大喊,结果还是因为害怕被李王威捉住而忍住了。
大战一场过后,枪声渐渐远去。
剩下的没受伤的人讨论着该怎么处置白猿。
“队长怎么样了?”
“肩头中了一枪,被那个家伙射的。”
“那就好。你们怎么搞的?这么多条枪,就没有一人射中那家伙?”
“射中了的,队长之前吩咐着要留那个家伙一命,所以没打死他。我已经派人去追了,他走不了的。你看这头野兽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叫人拖回去宰了吃不成?”
“能吃的么?”
“它吃人肉的,你说能不能吃?”
“别说得这么恶心。”
“我看把它杀了扔到那里去吧。”
一把声音像个哨子一样响着。小李听着就想笑,但他此刻还得忍耐着,这里可是个是非之地,不小心暴露了踪迹等于就宣告自己的死刑。那个“魔王”虽然说留着张靖力的性名,但没说过要留他小李的性命,况且他还不能让自己给他们抓住当作人质来威胁他的同伴。小李好不容易找到了张靖力,没想到是在这群“索命鬼”这里,真是个天大的作弄。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张靖力的离开,小李的心有种说不出的痛。
两个人影在井口处晃动着,小李赶紧躲到黑暗里去。
“怎样?”
“下面好像有什么的东西?送个灯来照下,里面太暗了。”
“别管这么多了,横竖都是一口枯井,这野兽又是半死的,还怕它会逃生去。如果下面还有比它凶的,把它吃了那还疼快着呢。”
“不错,你说得对。”
“来,把野兽给掉上来。”
一阵绳索的响声,然后井口处就出现了白猿的大个躯体,接着它就被扔下来。小李迅速的捂上口鼻,巨响中一大阵的尘土散在半空里。
“扔了下去。”
“怎样?要不要把井口盖上?”
“你头脑真好用。”
“怎么?盖上不好么?”
“当然了。现在把队长送回营地才是最重要的,知道不?”
“行。”
“他怎样了?”
“已经昏迷过去。”
“先送个信儿回去先,叫人准备好迎接队长。”
尖哨声嚎着,一行人渐渐的远去。
小李从黑暗处出来,看着满身是血的白猿,那红一片,白一片的,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的是,自己终于不用担心被白猿吃掉,以后也不用担心了;难过的是,自己没有白猿的帮助,可能要永远的呆在这个大枯井里,等着饿死渴死,然后干枯腐烂,再也没人知道。
“你说你是不是活该的呢?”小李对着白猿说。
但他是在对牛弹琴,它怎么可能懂得他说的话?但这个对小李来说并不重要,他只是想找个东西来说话,只想说说,管它是死是活。
“你要是不去和那堆猫······坏猫打斗一番,你也不会被捉住的,你也就不会被打死了。你看,还不是你太过的凶了,连猫事都要管上一番,活该就是这个下场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和那堆猫打还是因为我。”
小李想了一想,这么的说他还欠着它的人情呢?该怎么办好。他摸着受伤的小猫,觉得这事还是因为这猫而起的,还得先问下小猫先。
“小猫啊,小猫。你来说句公道的话了,它(小李指着白猿)该不该救?”
小猫喵了一声。
“喵?那就是该不该救呢?你倒是点下头来答应啊。不点头就是不答应了,那就是不该救啦,哈。不该救,成个人都轻松了,这么重的伤,要救他还真大压力。”
没想到这时小猫竟然点了下头,吓得小李抖抖的送开手,让小猫掉到地面上去。
“你是人么你?猫也会点头?”
吃了一惊之后,小李不敢再靠近小猫。小猫几度走近他,都被他用脚踢开去,最后小猫知趣的呆到一边去舔它的脚。要不是小李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猫在认真地点下他,他就会以为是自己眼睛看花了,但他也不可能接受一个猫竟然懂得点头的事实。
看着小猫跑到一角去,他不知道怎么办。是该去安慰下它?
但他最后选择了帮不去理会它,转而去查看白猿的伤口。白猿全身中了十多枪,小李细细的数下,有十四处伤口,其中有个伤口有两个弹孔。但这些都不是要害处,基本是流弹射中的,所以在一定的时间内白猿还死不了。它之所以会动弹不得,是几处关节被扭脱了,这手法小李熟悉得很,一摸就知道是张靖力所为。
但倒也就救了白猿一命。
“你可真是命大啊,要不是关节被扭了,那伙人很定会在你的脑袋上补上几枪的。”
白猿在小李说着话的时候,突然睁开眼睛来,吓得小李缩手回来。
白猿龇嘴嗯了几声,像是在哀求,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呐,我这不是在害你,是在救你。你懂的话就别睁开眼来。话说这眼长得也特凶,没怒就先让人还怕了三分,还是闭着好。”
小李试着摸了摸白猿,不知道它真懂还是装懂,它竟然没有睁开眼来。
“说好的了,我把你救活来,你可不能把我吃掉啊!”
想到这个问题,小李忽然想起了“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
话说有头狼被猎人打伤了,在逃亡的途中遇上了一位叫东郭的教书人,狼哀求东郭救它一命。东郭本是个善良的人,就出于好心救了它,结果刚获救的狼马上就把东郭给吃掉了。
这故事小李在小时候听着还觉得好笑,一位无缘无故,无亲无戚的狼,为什么东郭就要去就它呢。谁都知道狼是没有人性的,救了它不反咬一口才是怪事。但现在,他偏偏就遇上了同样的问题了。
这猿会有多少的人性?这是个值得好好思考的问题。
出于刚才白猿把他扔到这儿,小李本来可以将它置之不理的,任凭它死去,或是给别的东西吃掉。(这深井,白猿的穴巢,估计是没有别的东西来光顾的了。)但是,他也就找不到出去的路,接着命运也和它差不多,被饿死渴死,或是给别的东西给吃掉。于是,答案是白猿还是值得救的,为了出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