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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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遇

一她的名字

我觉得陈莉这个名字应该大写,就像英文开头的字母一样。

“在我的青春中”,这是一个极其乏味的句子,就像如果陈莉没有出现在我的意识里,我的青春或许会像传说中的一样美好,但是,时间不允许,她,也不允许。

我叫黎茜,对,黎茜。我爸姓黎,我姓黎,这毋庸置疑,但是“茜”呢?西红柿?茜拉?茜茜公主?这些都与我无关。因为对于这个名字,父母的解释是:填户口本的耳朵有毛病。还有,我属男。但我既不是操场上穿着白T恤汗淋淋地打着篮球的高个子学长,也不是春风吹拂着长堤上的那个忧伤少年,我就是我。之所以强调这一点,完全出于我糟糕的外貌考虑。

我要说的是,遇见她是我最大的幸运。

“黎夕?”老爸扶了扶那副破旧的镜框看着我。

“对,黎夕”

“就为了这个?你学习搞好了吗?你看看你,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老爸生气地看着我,我低着头,尽量不打断老爸。

“都十几岁了,有些事情不说你也该明白了,你看我和你妈三天两头忙活这里那里,哪里顾得上这些事?如果你硬是要改的话,就等到成年后再改吧。”老爸瞥了我一眼,继续看着他手中过期的报纸。

从家走到学校就几分钟的路程。卖花的,卖奶茶的,卖零食的,占满了街道两旁。人行道上满是小摊点留下的污渍。汽车的尾气夹杂着油烟味直窜过来,瞬间使人们的食欲全无,但那些小摊点还是非常红火,总是满满的一堆人围在那里,等着简单而又方便的食物到来。

在这里生活学习,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挑战。在挑战之中又不断出现尴尬与矛盾。

“诶?哥们儿,我看你……”

“别提了,那个老头儿就是个骗子,明明捡到了我的钱包还说没捡。”

“又丢钱包了?”

“什么叫‘又‘?”

“……”

这时,一个垮着白色肩包的女生像我又来,并不断招手。等她走近了,才发现我的钱包在她的手里。

“黎茜?”女生试探着叫了叫我。

“嗯……”

“喏,你的钱包”她递过钱包。

“钱包怎么再你的手里?你捡的?”

女生向操场远处努了努嘴,一眼看去,一群女生坐在草地里说笑。

“她们捡的?”

“是的”。女生笑了笑,径直朝她的姐妹们走去。

我边庆幸边打开钱包,才发现少了唯一的“红一百”,当时我就气愤了,朝那群女生大声喊道“还我血汗钱!”

之所以说“红一百”,是因为我家很穷。这在网络里就叫做“矮穷挫”。父母每天都在为钱奔波着,说什么要供我上大学,娶媳妇。我当时想了想,还远着呢,父母是为钱着迷了吗?有天我问我爸说你们就不能歇会儿吗?整天跑来跑去不累吗?可老爸听了这话不高兴了,因为我没讨好他也就算了,还打击着他的事业。说是事业,不如说是整天趴在桌子上码字。但老爸非常崇尚这个职业,看看报纸啊,读读哪位名家的作品啊,这些都是他改不了的习惯,他曾经还跟我说他的梦想是当一个作家。但是那时的我还小,梦想这个词太大,我一时应付不了,于是我中考失败了,就来到了这个学校。

吼了一声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旁边的哥们儿就一脚把我踹得昏天暗地。等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的屁股上早已出现了一道深深的球鞋印。

开学是在九月——不像夏天也不像秋天。

一大早,校门口就占满了学生家长,他们有的提着厚厚棉被,有的背着鼓鼓的书包。每个孩子的手中几乎都有满满一袋零食,塑料袋在沉闷的空气里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女生们几乎都拿着一部手机,长长的耳机线穿过长长的头发将一首首歌曲传到耳朵里。她们时不时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抿一小口——好像是为了完成某个特定的动作,而不是为了喝水。

校门口的一副对联是红底黑字的,加上其外层装裱了一圈金色的玻璃框,使之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

我站在一个名叫“美一天”超市的旁边,超市门口停满了各种山地车、轿车,什么保时捷,捷安特使一向崇尚金钱的我两眼发亮。我有时就一直盯着那辆黑色的跑车发呆,想着有一天那辆车是我的该多好啊!正当我想得美滋滋的,一对夫妇的对话打断了我的梦境。

“今天多少号啊?”女的开了口,她抱着一个看起来还未满月的孩子。

“九月……嗯……一号吧”男的边玩着手机边回答道。

“一号?开学了?陈莉怎么没来?”

“她正在她姑妈家玩的开心呢,就让她玩吧,我们顺便帮她把名报了。”

“那这个孩子怎么办?”

“抱着吧,总有人要找来的。”

说着女人怀中的孩子就大哭了起来。女人不断地缓缓抖动自己的身体,伴随着她嘴中跑调的摇篮曲,孩子竟然不哭了,直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女人。

果然,不一会儿,男的手机就响了。

“你好,我是律师陈俊,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模糊不清。只见男的笑了起来,不停地说着“对对……,三万?”

又一阵嗡嗡后,男的显然很满意地挂掉了电话。

“找孩子的吗?”女的问道。

“他的家人找来了,说愿意出三万。”

“才三万?”

“……已经够多了——对于这样一个家庭来说。”

女的皱了皱眉头便没说什么了。

我一听,煞以为他两是贩卖孩子的,后来才知道男的正在为一个家庭打官司,家庭矛盾过于激烈——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打官司还要把孩子交给律师保管的。

对话中我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陈莉。

我想,这个陈莉也是和“她们”一样吧。

时间过的很快,即使光都不会有这种惊人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