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背叛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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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有种离别叫永远

我觉得和欣玥走在路上,有点不好意思,那条路也不是很远,可我觉得有点长,但走完的时候,我又觉得很短,我从心里想着,我们应该走慢一点。

到了欣玥的家,奶奶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全靠一些邻居照顾着。欣玥说前几天打电话回去,邻居说奶奶病得不能来接电话了,叫她快回来看看,于是她回来了。

两人一见面,欣玥就扑倒在奶奶床前大声哭了出来。

奶奶安慰她:“我又没死,你不要哭,留着我死了以后再哭。”

慈祥的奶奶说着,自己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我听着奶奶的话,知道那是她经历了沧桑之后的淡定。

“奶奶你不要死,你不是说过要等到我出嫁的那天吗,还有,我说过等我能挣钱的时候,就照顾你,你要等着我呀。”欣玥哭着说道。

“奶奶只是病了,还不至于死吧,你是不是太夸张了。”我安慰道,欣玥回头看着我,破涕为笑,好像得到了什么启示,她对奶奶说,“我是乌鸦嘴,我乱说的,奶奶你一点事也没有,我不许你有事。”

“上天要人死,人又怎么躲得过,”奶奶说,“老太婆活够了,活得太久也没意思,只会给活着的人添麻烦。”奶奶神色安详,一副笑对生死的超脱模样。

“不是这样的,奶奶不会给人添麻烦。”欣玥说,“奶奶是怪我没有回来看你吗,我现在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你了。你不会再孤单了,所以你不要放弃活下去的希望。”欣玥擦着泪水说道。

“又说什么傻话,你现在生活得好好的,难道真的要跟着一个老太婆受苦吗,谁还愿意干这样的蠢事。”奶奶说,“我知道你还关心着我就够了,死的时候也少一丝牵挂。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别为了我干傻事。”奶奶关切地叮嘱道。

“我们不谈死,我们说点其他的事吧,”我对她们说,“欣玥,你对奶奶说说你的情况吧。”

然后她们聊起了家常,于是我和邻居告辞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暮色有点朦胧了,到我做好了晚饭,母亲都还没回来。

母亲回来时,已经很晚了,我告诉她,有个同学的奶奶要死了。

“那你要好好安慰你那个同学,叫他不要太伤心了,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母亲对我说道,她忙了一天,一定很累了。

我说:“可是她从小就和奶奶相依为命,她觉得她的奶奶是她最亲的人。”我看着母亲,然后说道,“如果她最亲的人,离开了她,真不知道她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那也没办法,不是吗?”母亲说,“谁的亲人,都不可能陪自己一生一世,想当初你外公外婆死的时候,我多么伤心,事后还不是要振作起来,没有了他们,生活还得继续啊。”母亲感慨地说道。

“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爸也快回来了吧。”我期待的问道。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父亲了,当然会想他。

“谁知道,忙一些无聊的事,我看他忘记有个家了,最好是别回来了。”母亲有点埋怨的说道。嘴上这样说而已,其实她比我还急切。

母亲很喜欢看连续剧,有广告也不喜欢换台,我陪她看了一集《啼笑因缘》,实在觉得无聊,加上瞌睡来了,就睡下了。

第二天下了很重的霜,弄得地上白茫茫的一片,叶子被欺压着,抬不起头来。

有些小水坑里的水,表面上结了一层薄冰,我拿起一根木棒,故意将那层冰捅破,感觉冰块碎裂的声音很悦耳。

在吃过早饭后,母亲也不去上班了,就在家里整理这整理那,忙着贴春联,忙着挂腊肠。我没有事做,母亲叫我帮她捣糨糊,她要纳一双鞋子。

我的工作还没完成,父亲就背着一个大包,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这次他没给我带东西回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没觉得失落。

父亲买了一个手机,我就一直玩个不停,父亲一边帮母亲做事,一边对我说:“等你考上重点高中,我就给你买个手机。”

我们一家人相处了几天,离新年初一只有一天了,我还在家里看着电视,欣玥就打来电话,说奶奶去世了。

我大感意外,同时对欣玥说道:“我马上就去,你别做傻事。”

“同学的奶奶死了,我要去看看她。”我对父母说道,看着我焦急的样子,母亲说快过年了不吉利,但是父亲同意我去。

我一路小跑着,风景快速的倒退,我觉得我从没有跑的那样快过。

我去到欣玥家,可是一个人也没有,邻居说奶奶被殡仪馆的人带走了,欣玥她们跟着去了,不知要何时才能回来,我只能站在檐下,等欣玥回来。

很久以后,欣玥才抱着奶奶的骨灰盒回来,跟她一起的还有她的母亲,是一个很妖艳的女人。

欣玥挂着泪水,她母亲没有什么表情。随后我跟着她们去了墓地,看着欣玥把骨灰盒放进去,邻居们帮着填土。

黄土一堆又一堆的垒起来,成了一座小坟丘,欣玥拿着铲子,在奶奶的黄土坟上,栽下了一株无名的野草,我看着她,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们走吧。”欣玥的母亲说道。

“你先走吧,我要再陪陪奶奶。”欣玥失魂落魄的说。于是她的母亲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当人们都离开后,我看了看四下寂静的墓园,发现只剩下我陪着她了。

我们坐在地上,她依着我的肩头,不断的啜泣。

我从未和一个女生靠的那么近,她柔软的身体让我生出一种怜惜之情,我想伸手抱住她的腰,可是我又不敢,反而是她,把我抱住了。

“我再也见不到奶奶了,永远也见不到她了。”欣玥伤心的,无力地说道。

“奶奶一直都在你心里,你随时都能见到她,不是吗?”我轻声说道,然后欣玥凄然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过了很久,我陪她离开那片伤心地,亲眼看着她上了车。

天地依然是那么凄冷和安静,我们什么也没说,在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那辆车离去的背影,仿佛在那一刻,天色又黯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