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马车行驶了很长一段距离后,风若尘才突然又问道:“刚刚怎么回事。”
车夫没有马上回答,心想做了这么多年车夫,说出实话未免太折面子,装作若无其事道:“没什么,方才只是有个路人摔倒而已,随便停下来看了一下热闹罢了。”
风若尘听后,莫名其妙的笑了笑。
事实上,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凭着耳朵也能够猜得个八九不离十,之所以没有露面,只是他始终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到紧要关头出手也不迟,既然大事已经化小小事化了,为什么还要去插手一事。
“天色已经不早了,劳烦壮士送我俩最后一程,帮忙送到城中可好?”
“成。”
车夫高兴的点头答应一声,随后略带兴奋的问道:“我看老仗也是一名侠士,应该是从万侠出来的吧?”
风若尘笑着不语,轻轻的品了一口热茶,然后放下茶杯闭着眼睛冥想着。
车夫未见风若尘发话,似乎懂得了他的意思,便不在多话,但车夫似乎对万侠很感兴趣,还想说点什么,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脱口而出。
“老仗,万侠是不是很大啊?。”
……
白画愁在旁边,听着车夫不停的缠着风若尘聊天的声音,自己微微锤着头没有理会,他必须清理一下脑海中的思路,然后思量以后的出路,为进入万侠之前做准备,不得浪费丝毫的时间。
然而从这几天风若尘的言行举止来看,他好像在躲着什么人,既然是躲那肯定不用想也知道跟他有仇,比他厉害,否则用不着躲了,而且刚刚他指定要去郭城的中央,难道一起去见什么人?或者办什么事?假如到时遇到那个他所躲避的人,那么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而且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走这条路,那就是死路。
“难道现在就要逃走放弃吗?”
顿时,白画愁犹豫了。
如今自己才10岁而已,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顶多能搬动几十斤,如果这时候和风若尘分开的话,那他在江湖中还是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可以生存,但错过这个机会以后想报仇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都不到。
“真的要用百分之九十的死亡率去赌百分之一的报仇率?”
白画愁低下头,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脸上浮现出左右为难的神情,逃掉一定可以活命,不逃或许就要丧命。
展现白画愁面前的是两条大路,他就站在岔路的中间不知道如何抉择,但加入万侠,成为侠士是他坚定不移的信念。
白画愁正准备走一步看一步的时候,突然脑袋一振,他发现一开始他就陷入了盲区,如果天底下所有侠士都出至万侠,那岂不是……
想到这,白画愁转过头向着风若尘奇怪的问道:“老头,从万侠出来过后才配称为侠士,对吧?”
风若尘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没错,怎么了?”
“江湖中那么多侠士既然都从万侠出来,那按道理说,万侠早应该就被天下人发现才对啊,那百姓们怎么还不知道它在哪?”
风若尘古怪的看着白画愁,揉了揉额头,随后说道:“在我回答你之前,我想让你听完一个故事。”
“我不喜欢听故事。”
“呃,好吧!既然你都这么问了,作为长辈我是应该回答一下才像话,因为他们要去一个好玩的地方。”风若尘摆手说道。
闻言,白画愁更加疑惑,立马追问道:“什么好玩的地方?老头你去过没有?”
“老头子我……”风若尘沉默一了下,随即又接着笑道:“不告诉你。”
白画愁冷冷的注视着风若尘,双拳紧握,眸光微微闪动几下,便撇过头沉默不言。
似乎收到预料中的效果,风若尘不禁有些尴尬,忙打哈欠向着窗外望了望。
这时马车突然停下来,只听车夫在外说道:“老仗,现在已经到达郭城中央地势,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家不错的客栈了。”
闻言,风若尘和白画愁出了马车,发现天已全黑,风若尘与车夫付钱告别后,就带着白画愁找到车夫所说的那家客栈投诉。
进入店内,店里已坐了不少客人,很是嘈杂,店小二立即笑脸相迎问到:“二位客官,住店还是打尖啊?”
“一间玄字号房,再准备一些小菜。”
“好勒!二位请跟我来。”小二率先在前方带路。
白画愁紧跟在小二的后面,走了几步忽然发现风若尘未动,只是站在原地一脸笑意的看着他。白画愁也未动,停下脚步等待着什么。
风若尘沉吟了一阵,突然开口说道:“老夫还有点事,你自己先住上一晚吧,明天太阳落山之前我来接你。”
百画愁似乎早就知道般,转过身继续朝着楼上走去,“记得结账。”
说完,白画愁嘴角微微嘟起,略带一丝与年纪不符的笑意,既然风若尘已经确定明天要来接我了,也没有给我安排什么后路,那应该是有十足把握才对,就算中途出了什么意外,也不关我事了,看来我的担忧是多余的。
就在白画愁上楼过后的同时,楼下角落里一个全身笼罩在斗篷之下,头部更被斗笠遮掩住的黑衣人在楼下低着头吃了几口尚冒着热气的菜肴,就像嚼蜡一般嚼了几口。
“老朋友,不错哦,都有接班人了,看来你的好日子也是应该到了头了吧。”
随后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木筷,起身走向客栈外头。在走过客栈的柜台前,那黑子人随手在怀中拿出了一块银锭,丢在了柜台上,根本没有半点讨要余钱的意思,径直离开了客栈。柜台的老板顿时大喜,忙笑着朝那年轻人的背影大喊道:“客官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此时白画愁在小二的带领下进入了二楼最东面的一间屋子,白画愁环视了一下房间,房间并不大,越往里走越
宽,呈弧形,中间一张床,最里面是一张书桌,同时摆放着一面铜镜,书桌
后是一扇柳叶窗。
在弧形侧面没有窗的地方用一副山水屏风隔了一个小间,小间里面有一个高的木头台子,台上放了一个木桶,按照店小二介绍,这儿便是用来洗澡的地方。
“小兄弟好生歇着,饭菜一会就到。”说完店小二恭敬的带上房门出去了。
白画愁走到屏风前,发现屏风后已经提前准备好一桶热水,这几天因为赶路的缘故,身上满身尘垢,难以忍受。
于是脱下衣衫,然而就在解开上衣的瞬间,幼小的身子骨表面一条条血肉模糊的伤痕顿时脱引而出,周边覆盖一些干泥,看着让人声泪具下,一个小小的孩童怎么可能有这样触目惊心的伤口,或许所有人都不会明白,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在赶路的那几天里,他趁着风若尘和车夫睡觉时候偷偷出去,在死亡和求生的边缘中做着残酷训练,先是和野猫徒手搏斗,然后再是野狗,野狼,最后老虎,中间的惊险不是三言两语能形容清的,其中有次一连遇到两条野狼,虽然还是被他给宰了,但身上已经被咬的伤痕累累,凄惨无比,忍着剧痛清洗干净血迹后,一路颤颤的走了回去,中途险些差点昏倒。
他至今清楚的记得,已杀了五条野狗,四只野狼,两只野猫,一条小老虎,他现在身上的新伤疤,数一数还有二十多条。
白画愁仿佛习以为常,默默的侵泡在热气缭绕的水里,感觉一阵阵暖流注入体内,好象有一股气向上冲,头有一点发晕,脑海中突然产生一丝困意,眼皮不经缓缓下坠,不一会儿就听见嘴唇发出的丝丝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