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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北嶽巍峨遥天长

众人看郭威深陷重围,早已心急如焚,皆想上前相助,突见一道黑影宛若鹰隼,大家都未看清来者动作,此人顷刻便至。只见来者清瘦颀长,一缕长须直至下颌,看似深邃的双眸却隐暗含着杀机。

郭威看着飞身近前的李业,双目迸射出仇恨的目光说道:“李业,没想到你终日浪迹于朝堂之上,却是隐藏最深,最危险的一个人。”

李业轻笑一声道:“这有甚奇怪,我和高祖皇帝本是同源,皆出身于沙陀族。想我李业本是沙陀族之中的贵族,当年有幸蒙大唐皇帝赐姓李,后家道中落被人追杀,幸得高祖皇帝出手相助,才侥幸活至今日,待我神功大成之时,便把仇家屠戮的一干二净,至此便隐身于朝堂之中。看你刀法,蕴含儒家踪迹,想必是出自山东圣儒宗一门吧。既入圣儒宗当应明白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这个道理才是。”说罢,转向瘦竹剑王道:“这是我们后汉国之事,你们岁寒三友真要插手此事吗?”

何天成早已手提长剑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何况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何天成自问受人恩惠,当忠人之事,若凭你三言两语便打发走了,愧对我们岁寒三友的名号。”

李业怒极反笑道:“好,好一个岁寒三友,今日你若能接我十招,我李业从此再也不插手过问此事。”

何天成当下也不再言语,一个趔趄,仿佛似摔倒一般,这个起剑势甚是怪异。原来这岁寒三友素来喜爱琴棋书画,常在一起讨论经史子集,议论当下时局。三人中当以瘦竹剑王何天成独爱书法,特别是王羲之的草书;丑松神拳仇天南酷爱饮酒,喜欢独奏那高山流水,每每长叹自己不能和嵇康美酒佳肴遇知音;寒梅圣手叶赟则好围棋,犹爱颜子卿的后发制人,下棋之人都讲究先手,先发制人步步紧逼,而严子卿则好后发制人,讲究谋定而后动。

看着剑王何天成独特的起剑势,李业则显得面色平稳,风清云淡。突然何天成划出一道很长的弧线,这正是王羲之的《初月帖》,原来这何天成的剑法从书法之中演变而来,自有独特之处。一剑过后,忽又奔放张开,待其“月”字写完便已过一招,剑法宛若书法一般,看似狼藉,实则锋芒毕露,或似竹叶,或似兰蕊,变化无穷。李业也不敢大意,只是不停的抵挡,却并不攻击,看着这变化无穷的剑法,李业的剑法则显得至简至拙。接着何天成又使到“山”“阴”二字,一横三纵,看似简单,却每一笔都不一样,却是横向放开,纵向收紧,收缩有序,寥寥三笔,却笔笔不同,“阴”字则横向稍宽左高右低,与“山”字组合,看似停顿,实则暗藏杀机,李业如果不察,则很可能身首异处。正应古人之言“疏可走马,密不透风”何天成剑法也是如此,剑光疏密有序。如此数招过后,李业依然不急不躁,待何天成使到“行”“无”“人”三字时,本来此处需要一气呵成,方显潇洒奔放,突然此处略有停滞。李业抓住时机,一剑荡开何天成的碧波神剑,削伤何天成的手臂。

李业微笑了笑道:“刚好十招之内取胜。”

何天成捂着受伤的手臂,愤愤不平道:“阁下好卑鄙,竟然使阴招暗中伤人。”

李业闻言,嗤笑道:“取胜之道,何在乎手段。”

郭威看到何天成受伤,顿时心里是又恨又急,连忙大声喊道:“何先生,你伤势怎么样,不要紧吧?”这一分心,差点又被黑衣铁卫所伤。

赵弘殷,赵弘毅,王奇三人见状,皆纷纷出手相助。李业看着增援的赵,王三人,突然剑势一转,剑光突然朝郭威袭去,眼看郭威躲闪不及,突然一道劲风袭来,李业连忙侧身一避,躲开袭来的劲风,大怒道:“何方宵小,竟敢偷袭。”说罢,又有三道劲风袭来,李业嘿笑一声,也不闪避,伸指朝袭来的方向弹去,只见凌空灰尘四起,四下飞散而开。

李业怒道:“我道是谁有这么好的指力,原来是寒梅圣手叶赟,刚才那一招王质三手很漂亮,我今日就来会会你这位圣手先生。”说罢,飞身而起,一掌凌空拍出,只见道旁一颗大树炸的四分五裂。“好功夫!”只见两道人影从枝叶之中飞身而起,停落在空地之上。李业一笑,也不再出手,只见其用剑在地上横向画了十九道,又纵向画了十九道,赫然一张棋盘出现在众人面前。这空地之上都是青石铺就的道路,众人看到李业这份内力,都深吸了一口气。郭威则是面显惊骇之色,委实没想到这李业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十招之内就击败了剑王何天成,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何天成原本还怪李业卑鄙,待看到李业这份内力,想到刚才李业出手偷袭也是凭借这份雄厚的内力,而能把内力凝聚成指力,然后弹向自己的空档之处,击伤自己,就凭这份实力,自己也是遥不可及,想到这里顿时长叹一口气。

一众黑衣铁卫此刻早已站在李业身后,高举火把,把这棋盘照的亮堂堂。

待那两道人影立定,只见其中一人身穿白衣,比瘦竹剑王何天成略显年轻,面白无须,手指纤瘦细长,看上去略显病态;另外一人则一袭青衫,身材偏胖,粗狂且不修边幅,腰间系着一个酒葫芦,后面背着一部黒木古筝,让人看上去颇为怪异。

何天成看着二人,欣喜一笑道:“大哥,三弟,你们总算是赶过来了。”

身穿白衣的叶赟点了点头道:“二哥,其实我们再此已经等候多时了,只是没想到堂堂北嶽李天长居然隐没于朝堂之上。”

李业闻言,笑而不语,沉吟片刻之后,举手示意道:“寒梅圣手,传闻你喜欢后发制人,今日我也就不客气了。”说罢,伸手朝棋盘中央一指,一道劲气深深地刻在青石棋盘之中。

叶赟看到之后,脸色凝重,低沉道:“传闻北嶽李天长能凝指成剑,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说罢,弹指而出,一粒白子已经深深嵌入青石板之中。原来这叶赟虽然内力深厚,但依然无法做到凝指成剑,只能用内力将棋子打入青石板之中,但就凭这份内力,已是不凡。赵弘殷,赵弘毅,王奇等人早已看的目瞪口呆,设身处地,众人都做不到这般田地。双方你来我往,在棋盘之上不断往来冲杀,双方互有牵制,当真是步步惊心,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

大约一炷香之后,棋盘之上已经落满大半棋子。此刻李业依然信步闲庭,神色平静,气息悠长;反观叶赟,已经满头大汗,显然这盘棋极是耗内力,不但耗内力还耗费心神。仇天南和何天成此刻已是心悸不已,不曾想这李业不但剑术登峰造极,化腐朽为神奇,化繁为简,一招一式之间举重若轻,而且这棋艺也是圣者之风,落子之间犹若磐石,丝毫不曾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