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成见柴荣如数家珍,搬出自己所做过的侠义往事,心里极是受用,顿时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哈哈大笑道:“柴将军,无需多礼,当真折煞老夫了。”说罢,何天成一拍大腿嗟叹一声道:“其实比起二位将军,何某算是粗人一个,两位将军行军打仗,对抗契丹,救万民于水火,这才是真正的民族大义啊,何某那些事和这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郭威闻得此言,双掌一拍桌案,仰天一笑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先生行走江湖,也是痛快之人,不如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方才快意。”
何天成闻得此言,心中大为所动,暗道:都说郭将军出身寒微,乃是草莽之人,为人粗鲁,今日一见方知是重情重义,真性情之人,若此人得天下,实乃百姓之幸。想罢,连忙起身道:“郭将军义薄云天,真乃豪爽之人,今日我便敬将军一杯。”
柴荣一听,连声附和道:“就依我姑父所言,咱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醉不归。”
何天成见郭威柴荣二人并不以大将军身份自居,反而与自己这等江湖草莽把酒言欢,心里甚是高兴,三人连连碰杯。
酒意正酣,柴荣趁机问道:“何叔叔,您老人家今番到此地做甚?莫非……?”
何天成看了柴荣一眼,双目迷离,似醉非醉道:“你叔侄二人今番又为何到此,莫非现在天下太平,相安无事?”
郭威借着酒意,抚掌一笑道:“不瞒先生,我们今番就是为了这《鬼谷兵法》和《鬼谷神功》而来。”
何天成听后,双目一睁,精光迸射,一拍桌案,连道三声“好”,爽朗一笑道:“世人都说你郭威郭大将军豪爽,重情重义,今番一见,果真如此,既然你们不瞒我,我也就不瞒你们。今番我就是要相助二位夺取那《鬼谷兵法》和《鬼谷神功》的。”
郭威一听,欣喜若狂,大喜道:“先生武功盖世,有先生相助无忧矣。”
何天成闻言,脸色一红,沉默良久道:“将军谬赞了,这武功盖世何某人如何受得起。前不久,我路遇一骑毛驴的老者,身穿破旧道袍,此人居然在毛驴身上打盹。于是我连唤数声,奈何老者不醒,一人一驴相互挡在路中央,谁也不肯让步。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我便暗使内力想把那老者和毛驴搬过去,谁知居然动不了分毫,便又使足了十二分内力,那毛驴儿依然纹丝不动,让我心悸不已,这时也不知道那老道使了什么法术,袖袍一挥,我便从毛驴儿头顶飞了过去,跌落在地,好似喝醉酒一般,腰部气海穴受阻,浑身使不上力,哎,说来惭愧,我何某人纵横江湖数十载,何曾受过这般挫折,正应了那句话,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啊。”
郭威一听,大吃一惊道:“世上竟有如此奇人,先生知道这老者是谁么?”
何天成闻言,苦苦思索道:“我原以为这老者是四极之一的东影仙人,奈何内力不像,这老者内力柔和,但却连绵不绝,好似江河之水一波接一波,又如清风拂面,不伤人分毫,这与何仙人的阴阳逍遥功大是不同。”
柴荣一听,有些疑惑道:“何仙人的阴阳逍遥功有何其妙之处。”
何天成嘿然一笑道:“我与那何仙人不曾交过手,却与他弟子交过手。有一****闲游至终南山,突然想到自己姓何,与那何仙人说不得五百年前是一家,便想上山认个亲戚,谁知道门人拦住不让进,还说什么这要是天下姓何的都来认亲戚,还不把祖师爷烦死,打搅祖师爷修行。总之死活不让进,我便教训起他来,谁知打了小的遇到大的,终南四秀之一的出尘子见我教训他门人,颇为恼怒,这出尘子也是脾气暴躁,一言不合,我二人便打了起来,这出尘子便使出阴阳逍遥功,我这才领略到阴阳逍遥功的神奇之处,这劲气化形当真神奇无比。”
柴荣一听,暗自一笑,心中暗道:何先生也有行事怪癖之处,还真是率性而为。
郭威点了点头道:“何先生真性情之人,今日有先生相助当如虎添翼,只是不知何以为报?”
何天成仰天一笑道:“二位定是心存疑虑,为何我们岁寒三友要相助二位将军,且听我细细道来。“郭威柴荣二人点了点头并不出声,何天成接着说道:”我们岁寒三友本是师兄弟三人,皆来自燕云十六州之地,在我们三人年少之时,便离家出走,拜师学艺。寒冬每至,契丹人则常借“打草谷”之名,来中原大地烧杀抢掠一番,百姓苦不堪言。有一年冬季,契丹人又如往常一般,来到阳泉烧杀抢掠,幸亏将军带兵截杀,护住我等父母,此大恩大德,永世难忘啊。”说罢,何天成一辑到地,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郭威方才恍然大悟,唏嘘长叹一声道:“竟有如此因缘在内,恨只恨郭某人才疏学浅,未能杀尽契丹狗,护我中原百姓周全。”
“将军高义,以百姓为念,万莫自责。”忽地,何天成话音一转,低声问道:“郭将军,你叔侄二人一路被人跟踪可知否?”
郭威闻言脸色大变,诧异一声道:“这怎么可能,此事从未有第三人得知。”
何天成好似知晓叔侄二人会如此作答,并未着急回复二人,反而微微一笑道:“莫急,待到前面的青阳镇停靠便知。”
郭威突觉胸闷难耐,心绪杂乱,登时想起全家老小皆在京城,不知如何是好,束手无策之际只能摒弃心中杂念。思及此处,郭威抱拳一谢道:“有劳瘦竹神剑先生相助,今番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何天成双目如电,好似看穿郭威所忧何事,长慰一声道:“我师兄和师弟二人已奔赴朝中,全力相救将军家人,接下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将军此时断不可自乱方寸。”
柴荣也看出姑父面带隐忧,知道所忧何事,听到何天成这么一说,心下稍安,便转向何天成问道:“何叔叔,那《鬼谷兵法》《鬼谷神功》究竟是什么样子,可曾有人见过,为什么会惹来这么多江湖人士相争?”
何天成摇头长叹道:“莫说你们不知道,其实我也不曾见过鬼谷神书的样子,一直以来都只是江湖传闻,哪知个中真伪啊,或许我仇师兄还能知道一二,师兄丑松先生熟读百家典籍,见多识广,等他来自见分晓。”
柴荣闻言,连忙问道:“前辈说的莫非是岁寒三友之一的丑松神拳仇天南。”
何天成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我师兄仇天南。”
柴荣心中一喜,连忙说道:“仇叔叔的五音神拳,何叔叔的碧波神剑,叶赟前辈的梅花易数,皆名动天下,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郭威听后,心中大定,开口问道:“有岁寒三友相助,大事可成,不知道何先生的师兄弟何时可以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