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想起他还在原地球时的事情。
那是在六个月前某一天的大清早,睡得迷迷糊糊地的张亮跑向被敲个不停的房门,开门一看,他的睡意顿时消散了,因为站在门口的居然是本该在“人类穿梭计划中心“的张父张母。
门口,身材高挑的父母拖着大包小包,又是一年不见,张父张泽依旧身材笔挺成熟有范,张母陈风姚皮肤还是光洁如丝。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看见爸妈,张亮惊讶的张开嘴巴,赶紧打开门,帮忙提过爸妈手上的包袱,让他们进门。
按理说,张泽作为时空机器的研究者,陈风姚也在加紧研究侏罗纪的生态环境,这个时候他们都不会有空闲时间。
“有东西给你,我们待一会儿就要回去了。”陈风姚温柔的说道,挽着张泽的手臂走进门,张泽看见儿子也是微微一笑,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镜。
“给我东西?”张亮疑惑道,不明白什么意思。
张泽把门边上的包袱搬了进来,关上门,拍了拍张亮的肩膀,说道:“等等你就知道了,时间紧迫,我们开始吧。”
后面一句话却是对着陈风姚说的。
“开始?开始什么?”张亮很是疑惑,完全不清楚爸妈究竟要干什么。
但进入工作状态的张泽和陈风姚没有回答张亮的问题,他们拖着包袱走向客厅,先清理完茶几上的杂物垃圾,然后来开包袱上的拉链,从中取出一些奇怪的器材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不一会儿,刚刚整理完空无一物的桌子,变得好像一个实验台,桌上全是泛着金属银光的实验器具。
“来,亮亮,躺上去。”陈风姚对着张亮招了招手。
看着桌子上还留着一个身位的空间,张亮越来越疑惑:“躺上去?”
“嗯,先躺上来,我再慢慢跟你说。”陈风姚说。
虽然很是迷惑,但张亮知道爸妈永远都是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不会害自己。依言,他躺在摆满道具的茶几上空出的空间中,只是因为茶几不够长,他的双腿不由得下垂在地上。
张泽换了一个严肃的口气:“亮亮,不要动。”
躺着的张亮轻声应道。
然后,张亮感觉他的脖子被扣上了一个半圆的项圈,不敢乱动的他转动着眼球看着正在操作什么东西的父母,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下,张亮没看清父母手中额仪器,却心里一酸,因为他看见了岁月在父母脸上刻下的小皱纹。
张亮还没来得及感慨容颜易老时间蹉跎,张泽的声音又在他耳朵边响起:“下面我和你妈妈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
“你也知道当初在黑色陨石中新发现的元素,序数173号的ust。”说话的同时,张泽给张亮戴上一块黑色的眼罩,打开别在头顶的实验灯,“ust神奇之处并不只是能够扭曲时间和空间,它神奇的特性很多,几乎每个国家都在研究它。于生物学上,你妈妈的团队领先别人一步,发现了ust的另一个作用。”
陈风姚接话:“ust结晶易溶于水。在研究ust元素的时候,我们分别把注射过ust溶液的小白鼠和注射清水的小白鼠放入高辐射的实验箱里,定期添加相同的食物,结果三天后,注射清水的小白鼠死亡,注射ust溶液的小白鼠依旧活蹦乱跳。之后进一步研究,ust溶液不仅起到防辐射,增加机体抵抗力的作用。虽然其作用机制不清楚,但已经确定其还有稳定基因防止基因序列崩溃的作用。”
陈风姚顿了一顿:“其实这次的穿越并不像政府所说百分百安全,穿越时空中基因链不稳发生崩溃是最大的危险。”
“穿越时空有百分之一的基因链崩溃几率。”张泽戴着无菌手套,从包裹里取出一块拇指盖大小的黑色石头,放入试管中,“而且理论上,穿梭时空两次以上死亡的概率是百分之百,没有一个人类能够承受两次时空的撕裂。在发现ust溶液具有稳定基因的作用前,几乎不可能得知侏罗纪的情况。所幸你妈妈研究出了成果,在昨天,有12支注射过ust溶液的考察队前往侏罗纪,等他们回来后,那边的具体情况爸妈会打电话来再告诉你。”
陈风姚接过丈夫手中的试管,轻轻摇晃,等黑色石头化为许多细小的石块后,再用滤纸过滤进另一个干净的试管中:“这次我们就是要给你注射ust溶液,ust的作用全世界都还没研究明白,但是防止百分之一死亡机率的作用便值得所有人趋之若鹜,上面对ust的管理也越来越严了,我们也是偷偷把ust带出来的,有些痛,亮亮你忍着点。”
陈风姚取出注射器,从试管中抽出液体,轻轻击打了几下试管,等试管中没有了空气后,小心翼翼对准张亮另一半没有戴上项圈的脖子的血管扎了进去。
一瞬间,张亮双腿紧绷,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脸上青筋毕露,喉咙中发出痛苦的低吼。
“好了。”慢慢注射完毕后,待陈风姚抽出针管,张亮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但垂在地上的双腿还是有些颤抖。
“你先躺着别动,不同的人体质是不同的,还需要观察注射后有没有反应。”陈风姚把试管和注射器装进带来的特制黑色垃圾袋中,用手帮张亮抹去额头上的汗渍:“ust对人体的害处现在还没有人发现,如果不是时间紧迫爸妈也不想这么早给你注射,以后要时常注意自己身体,有问题给我们打电话。”
张泽开着实验灯,仔细观察着注射后张亮的面部反应,一边叮嘱道:“亮亮,你记住,注射过ust溶液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不然你可能会有危险。”
“危险?”张亮说话声音有些嘶哑。
“虽然ust大致能够提供全世界70亿人穿越的消耗,但是随着ust的功效逐渐被开发,相对来说还是太少了,唉……”陈风姚幽幽叹了口气,“先不说这些了,现在我帮你听听心跳。”
陈风姚拿出一个听诊器,耳管插进耳朵中,拿着听诊器头部贴在张亮胸口上。一会儿后,她取下耳朵上听诊器,看向张泽微微点了下头,确认儿子心跳正常。
张泽见张亮一切正常后,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取下张亮脸上的眼罩,然后说道:“可以了,坐起来吧。”
懒张亮去沙发上坐着,张泽一边把桌子上的器材重新装进包裹里,一边也是叹口气:“亮亮,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陈风姚转过头双眼看着张亮,郑重对张亮说道:“121号建设地的营长李利道是我们的朋友,到那边后有事找他,他会帮你的。”
121号时间穿梭器对应着侏罗纪的穿梭地点就是121建设营地,由于时间穿梭机不能微调定位准确的抵达地点,所以3500座大型时间机器一共对应着3500个建设地。
张亮点点头道:“我会找他的。”
“好了,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那我们走了。”时间紧迫,张亮对父母的来临才刚刚习惯,张泽又跟他道别。
一瞬间张亮没有反应过来,脱口道:“就走了?”
张泽点点头,出门前他又用力地拍了拍张亮的肩膀,站起来提着包袱和装了废弃物的垃圾带走出房门。
张泽手上的力道沉重如山,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力量。
张亮看着一步步走向房门的张泽,其实他还有许多话想说。
跟在张泽背后的陈风姚泪眼阑珊抱了抱张亮,在他脸上吻了一口,轻声道:“爸妈时间太紧了,对不起。”
然后也留给张亮一个美丽的背影。
张亮抹去妈妈留在脸上的泪渍,捂着还能感受异样的脖子,站在窗口目送爸妈提着大包小包匆匆忙忙坐上出租车,在妈妈回头望时还很用力很用力的挥了挥手。
待爸妈的出租车化为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这座钢铁城市中。张亮回过头,看着干干净净的屋子,那是看着爸妈临走前,收拾实验器材时顺便帮忙收拾干净的。
想着来去匆匆的父母,他心中涌起无限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