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鞅见是自己的女儿,面上有些尴尬,但当着外使的面,也不好护短,只得假装生气地说,“一个女儿家,竟做窃听之举,成何体统。”
嫘祖低着头道歉,“女儿知错了,请爹爹责罚。”说着又向在场之人行礼,“嫘祖无知,惊扰诸位大人,真是该死。”
李鞅也满是歉意地说着,“在下疏于管教,真是对不住。”
常先笑着开解,“哈哈,我看小姐也是好奇,才来瞧瞧罢了,无伤大雅,李首领不必介怀。”然后又向着嫘祖说,“我等所言也非秘要,小姐若是有兴趣,大可留在此听听嘛。”
嫘祖是首领之女,客套话也听过不少,于是推却,“大人宽宏大量,嫘祖感激不尽,但大帐之内,乃一族要地,岂由小女子堂而皇之,我等先行告退了。”说完便要带嫦娥离开。
但嫦娥可不这么看,大好机会在眼前,当然不能放过,她拉着嫘祖的手,笑嘻嘻地小声劝慰,“使者大人都说可以了,我们就留下嘛。”说着还朝大羿瞄去,适才在账外听闻他神通盖世,如今近前看来,还真觉英气过人。
不过嫘祖可不敢再造次,对嫦娥板着脸,低声责备,“不行,刚才就是听了你的话才会这样。我们已是失礼了,使者大人那是看爹爹面上才不为难,你倒好,还想顺杆爬呀。走。跟我出去。”
嫦娥听后,偷瞄了眼李鞅,见其面色确是不佳,也不再坚持,娇嗔了一声便随嫘祖退出账外。
待二人离开,李鞅拱手赔笑着,“哈哈,让诸位见笑了。”
“哪里,小姐如此识大体,着实令人称羡。”嫘祖在帐中的一番言语,让常先对她甚为欣赏,‘秀外慧中,大家风范,嗯,若得为贤内助,更善。’聪明人嘴角微微一翘,朝大鸿笑言,“大鸿大人您说呢?”
大鸿接过眼神,也笑着答道:“常先大人说的是,有如此乖巧懂事的女儿,真是天降之福。”
“哈哈哈,诸位大人过誉了。”有人赞美自己的女儿,李鞅自是高兴,放声从账外呼来了侍从,吩咐道:“去杜康家中取欢伯来,再命厨工准备宴席,我要好好款待中原的使节。”
“是。”侍者得令,立即退下去办。
“李首领,西陵部的欢伯,小臣在轩辕城时也与羿大人提起,羿大人颇为在意,此次前来的目的,其也为之一啊。”
“哦?那大人到时一定要多饮一些。”不仅女儿为人称道,连自家的酒也令人向往,李鞅顿时心情大好。
“这倒不忙。”大羿摇摇手,转头看向身旁的唐玉,“猫儿,刚才你说的帮手,我倒是想到了。若真是他,那确是有可能。”这才是此行的重中之重。
“哦?是谁?”唐玉也来了兴趣。
“祝融太子,长琴。”
“哼。又是一伙的。”祝融它听过,是和共工一起合谋杀死耀华的凶手之一,他儿子现在还帮忙囚禁洛神,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猫儿愤愤地一哼。
“羿大人,可否道明。”大鸿也想探明究竟。
“祝融太子,生时就怀抱一把小琴,这琴随他成长而一并长大,祝融为之惊异,遂将其子取名长琴。长琴自幼年起就对音律不甚精通,连人王见了都赞誉有加,多与其谈论琴艺。”
“哎哎哎,这些就别说了。”猫儿可不想听这些‘没用’的,“你只管讲,他是用的什么方法夺了洛水部族的记忆。”
“你这猫儿,也真是着急,”大羿笑笑,摸摸它的头,接着说道:“二人虽皆通音律,但所使的力量不同,人王的琴,可造万千时空,而长琴的琴,却能集万物之念。”
“就是说,他们的记忆,被长琴的琴收走了?”
“应是如此。”
“那就好办。我们现在就去找他,让他把洛水之人的记忆还回来。”唐玉兴奋地跪立起来。
“哪儿有这么容易。”大羿按下它,“长琴喜欢四处游历,并不久居一处,你上哪儿寻他?”
“切。找又不行,那你说怎么办?”猫儿又悻悻然地坐下。
对此,大羿也没有什么对策,‘看来也只能等重华来,听他的打算吧。’
“羿大人。”这时,仓颉正起身姿,向大羿拱手,“诸位所言,鄙人不敢言假,洛水之中,或真困有女神,但唐兄弟所说的元凶——共工,祝融,甚至太子长琴,我洛水各部也从未听闻。鄙人愚昧,但却觉长琴没有必要把洛水对他们的记忆也一并抹去,再向此间宣扬女鬼之说吧。”
“嗯。也许吧。”大羿点点头,接着问他,“不过说到女鬼,我也很是困惑,洛水部族是从何时起开始有这传言?又是从何处传来?”
仓颉想了想,答道:“女鬼之说,却不长久,只两年光景而已,就从洛水北岸的尹川部传来。”
“哦?你详细说说。”这可算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是。听闻两年前,有尹川部女子到洛水边汲水时被顿出的波涛卷入河中,令其族中恐惧,便使大巫起祝,祝祷之后告知其民,洛水之中住有女鬼,若轻易靠近,当为之食。之后,其部之人再不敢近洛水,只向山林溪间处取水。没有多久,附近部族又接连发生相同的事,各部皆因之色变,坚信河中有女鬼作乱,自此,没人再敢前往。我家首领担心族中子民,也只好下令不可靠近洛水。”
“宓儿就算未被囚禁,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大羿皱着眉,“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一定又是他们搞的鬼。”唐玉也在一旁帮腔。
“嗯。小臣也认为唐兄弟说得不错,此间所发生的,只怕就是河伯所为。”只见常先隐去笑意,整个严肃了起来。
“是吧。他们才都不是善茬。”
“你倒鲜少会这么说。”大鸿看了过去,“是何依据?”
常先正了正身,换上一副嫌恶的脸色,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当知道,在我汜水部,有个难为他人道的传统吧。”
大鸿一听,竟微微张了张眼,开口接道:“你是说,河伯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