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在路上:第三条道路10周年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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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元谷卷(2)

我在你的肉瘤里种植下秋天而秋天说来就来了

我说是你说不是我说孤独像猎狗一样地嗅着追来了我们不逃我们亡命在肠子一样曲折油腻的街区里那里面装着末世情结死亡的盛装离别的盛宴

10虚幻

你说不许说死亡了你的牙齿忘在昨天的餐盘上你的左脸对着右脸奸狎地笑你说不出这冷飕飕的名字将怎样皈依家园

哦那是多么大的一个泡影你在里面成长并且割裂一只蚂蚱的胸膛如果偶遇美丽的麋鹿你就把影子割出来赠予它

哦你是那咖啡屋神圣的孩子拥抱是一顿午夜的餐食

你急着毁灭恶意来犯的平静你把臀翘得老高上面画着中国古代宫帷史

哦哦你怎么如此潦草你野蛮你不安份你比刺猬还要扎人

我不设防

而你的进攻过于匆忙

偌大的一片荒凉温柔的睡眠里渗出鲜艳的血

红色神圣而血色愈加纯洁

我不知道如何穿越这慌乱的芳泽

但是冷

连窗子都是不真实的

连子宫都是不真实的

我只身在你的迷宫里昏昏欲睡我连欲望都没有

我把脚趾头掰出来供你咬噬供你煅打供你雷击我只是说我是魔鬼我是野兽而你强暴着我的整个世界的贞洁我被你晾出来

连我也是不真实的

你说是星星的眼泪我说那只是一块石头

你说影子站立起来你就接着站起来而这肉体是被你抓坏了的这不真实因为你觉得不真实

我说都消灭了吧然后安排一幕欣欣向荣的假象

连你也是不真实的你擦拭了嘴角的一丝血

11绝望

斑点衰老花瓶藏起了月芒你藏起了我

我在你的指间像一只跳跃的指猴

我说让这力量见鬼去吧我将协同你侵犯这只花瓶

使之破碎然后化为尘土我们是一堆将欲赴死的灰烬

冬眠的蛇醒来你裸露着吞吃下万千精灵

哦这个城因你而腐朽尽管你说你不是这腐朽的诱因

那么连复苏也是瘦弱的我要把刺芒投入到井里你的身体涌出泉源你的身体搅拌着毒药和诅咒巫师从里面挖出明媚的黎明

而溪流是烦躁不安的我在你的脸上抹上半边鱼肚白

而黎明是会杀人的这花瓶隐匿着偌大的阴谋我不相信你疲惫的眼睛连你的呼吸都是病态的

我说在毒入膏肓的剩余时光里我要点燃光明你别管我用哪种方式点燃哪怕我焚烧自我的身体

我说是电你就相信是电了吗

哦哦我宁可相信你的纯真

而说如娼妓般的身体清洁如泉你的灵魂冒涌出孤独的水这水在你的眼里你的对乳你的****里汹涌澎湃然后如水瀑般倾洒在我的胸膛

而我要拉上这幕布了对你对我这夜虚无得如同你我的存在

哦哦本不该说到黑色而我要把头埋下去了我看不到你我不愿看到你翘楚如圣女的目光

我说是梦来了像是有意间冒犯了一次天才的脑门

而求你把刀拿过来我把我贬卖给你了你可以撕裂我的一切而把我的脑髓搅得一汤混水

我不再思考我把思考遗忘在了你夜的身体内我站起来我说要走

是的尽管我不知道我将到哪去

12暴戾

你说现在该诅咒这片土地了没有哪个猝死的精灵徜徉在你的光壳脑门

你那里很天才常常电闪雷鸣而把断掌按抚在烟雾里的天堂

你的毛茸茸的门户你拒绝被野蛮地深入你探索无所谓的意义而意义干涸在你的迷茫的眼袋里

你把圆月揽在怀里那是我的智慧我不说你也知道他枯萎得厉害

我该狂怒如被撕破了赖以生存的脸皮一样现在我埋在腹中等待你的刀子刺杀下去

哦哦12楼的阳台那么安详那么无动于衷

我该杀了这该死的不长草的脑袋

你的笑来自“极限之地”我梦想着穿透那神秘而悠长的长廊里边过多的空寂我想可以种植一株菩提树暗示是澄明的空间

而我更多地想是粗暴一回把你作为原始草原里伤痕累累的狮豹然后为你舔去鲜红的伤水

我想画出五道裂纹而水铺天盖地涌来身体里多的是马里亚纳海沟

我想抓狂地握住你的对乳似要挤出干净的血然后说多么像荒冢之中爬将出来的妖精

嘿嘿那是冰与火之中水乳交融的时空而我们是两个人不是一个人尽管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人

你说你不能走如蜘蛛被拍打在墙面上有一些色彩斑斓的毒还未褪尽

你需要点把火把我焚烧在遗失的角落

哦哦是的是的我们将在高潮中死去并且在赴死的行程中发现高傲的头颅那多么像一面炫耀的旗帜

你还要说面对着神死亡更加喧哗而黑夜更加迷离

哦哦是的是的现在我喂你吃下这最后的迷幻

13神光

你说要哭然后瘫软在黎明的墙体撅起诡异莫测的脸对着指尖的鱼群神经质地哭泣

你说影子湿漉漉地贴着灯火而我们就要离开了哦这些透彻的心窝

我看到光从你的发顶升腾起来红绿相间像鹦鹉歌唱着

你说要到“极限之地”去现在就走而未来不可知

被叫嚣之声劫持的曙光脓化成蛀虫的枯枝我不想说这落败的黎明

我看到你私密的丛林里燃起希冀之火这火燎烧至我薄雾阵阵的黎明

你说你偷走了枝桠之上最后一枚果实你榨不出汁你将饥渴然后被机器剥皮剔骨

他们说多好的艺术陈腐得像埃及干枯的尸骨

我看到你粉嫩的山峰光泽鲜艳几处熏红冉冉升起

你说要走了你静静地躺着你不再说话微弱的鼻音恰在清算这最后的黎明

你该有虚幻的声音你的胃里有欺世盗名的液体一切看起来像是粗制滥造的一场灾难

我说走吧我陪着你闭眼静待我们就要离开了你告诉我“极限之地”在哪里我们走路不用腿而我们终是会抵达这世外之地

2006年8月-11月于杭州

恐惧

我在未来里飞得太远了:一种恐惧抓住了我。

我望望四方,看啊!只有时间是我的唯一的同代者。

--尼采:《查拉斯图拉如是说》

1

我的唇里还埋着一些尸体

恶臭,犯病,但经常闪光

(多像是几缕磷光!)

那里红幕开启着恶毒的机关

那里面容失色,如离去的箭镞

看哪!喃喃低语的秘密

渐渐剥去了绸缎外衣

消失的同盟者:

她的雕像隐入虚构的庄园

残破的梦挂满了入口

新绿,但是几近暮春

2

像一对疯狂迷乱的斑鸠

在她丰硕的胸脯间陷入荒芜

她的美多么动人心魄

她的润唇不敢吐出如此乐音:

“像是一声妥协的鸟鸣

幸福的一天是无助的!”

石阶,湿湿冷冷的

花香稍纵即逝

--昏暗之外的呼喊!

3

大爱便是无爱!

啊!罪恶的同盟者!

我依然凌乱不堪

我依然败落于家园

这该杀的脚步,不觉间

已误入了她的眼间:

那偷窃一般的神!

不爱!不爱!

如斯疯狂,而愈加颓唐

几次三番间,不眠的月

4

推开那扇狭窄的小门

人情的怪物站在高处闭目养神

哦!悲切的黑暗,善良的囚徒

我已落进沉默之中

可记得轻声的呼唤

为着哪般凄冷的鬼魂?

可见得爱与疯癫交织的心湖

为着哪般阴晴不定?

玫瑰门下扎人的眼睛

锁紧了迷人的光明

5

把抉择置放于悬崖的边线

又一次无限接近失望:

她的芳泽如若幻影的容颜

她莞尔如若利刃的锋口

时时凸现尊严的冥顽不灵

梦吧!醒吧!

生吧!死吧!

没有枯木逢春的寓言

断头,诅咒

把骨架清洗干净,袒露媚俗的胸怀

雨迟迟不落,孤独迟迟不来

6

我能刺死预言的橡树

然后自刺三刀,谢罪于狂风之中

梦醒,无言,独身静坐

然后饮清醒的剂量,谢罪于黑暗之中

有两种恐惧绞死我--

一为糊涂的虫子,它们

织出丝网吐出蓝色迷幻药静待我上门

一为无为的太阳,它的

孤独的光芒让我轮回复生

一个愿望作了绞绳--

无爱,偏偏让她为我

肢解所有的味道

曼妙的火

“最低限度

我不能爱你”

裸露的舌尖

轻轻点着身体的泉

“我该穿过羊肠之道

悄悄会你”

而爱恋多么神秘

曲线是支多么动人的歌曲

“这枝笛隐埋已久

腐竹,腐竹

不出声,灭了想象”

不醒来,不转身

背对黎明

“如果眼神黯然

如果轻轻触及

你的忧伤”

阳光轻柔,不感动

苍老

这太让人窒息了。

你甚至一片一片地剥落青春,月蚀吃掉剩余的阴影。

你坐在黑夜中心。沉默。吐着烟圈。然后卖掉储存三十年的容颜。

你说这狼藉的空旷少了一块墓地。

你喜欢住进去(哪里还有你的土地?)。

那里,一座雕像高高地矗立。

那张脸冰冷--

像冬天。

悬崖

你已经走了。

此刻为你描上荒凉的影子。

千仞之壁伟岸如斯,风口暴露了你的颜色。

在那一点离别里,你背对冬日,蹊跷地望了望天空。

甚至都没有回首一眸,你那么吝惜一枚眼色。

连一秋败叶都说出了死亡的权利,你如斯寒冷。

空谷无语。(你还有秘密?)

那水,涓细--

像是疾病,更是思念。

你的脸

我看见你的年岁如枯木般褪去华章

仿佛无限地靠近黑幕的沼池

这里又是一张鲜红的脸

这里躺着一具锩钝的刀锋

如一个个迟疑不绝的真相避世不出

我相信你,我期待你

你怀抱着清晨的神秘时光消失在路的尽头

你是我的花园和巫神的布袋

你掏出梦一样的走廊

如果我步履其间,我将是优雅的小鹿

歌剧院幽灵

嚼碎你的骨头我

就是这里的幽灵了

她可是不准我

说出那样的鬼话

从歌剧院里漏出的一丁点余光

熠熠生辉于狐狸的眼睛

那些犹豫的蓝色月光仿佛是

神的成堆谎言中的一个

今夜湿气重关节炎说

风雨欲来得躲

而我的骨气到哪里去了

天籁之音和无力的耳朵

夜被燃烧弹催亮

我要闭眼了不识归途的生灵

没能给你一个方向

你的耳朵失聪了吧

再一次问美丽的仙女

你的耳朵失聪了吧

火红的吻和刀子的手掌

你选哪一样呢

换来再多的冷漠和

至死不渝的分离

解剖

我把自己拆了,骨头是骨头

血管是血管,肉也分作

肥瘦半肥半瘦三六九等

眼睛是蓝天的,耳朵是高原的

鼻子是火山的,心脏是深海的

我的爱情,大约是骨里的髓

它需要费些力气才能取出

只是一次手术,继续拆分

脑袋里一株会思考的苹果树

以及一株爱撒娇的香蕉树

每一片都是我的,而我是白纸的

你,还有你

哦,你,还有你,把夜晚

扔在哪个时辰了,河谷冷静

你在对岸沉沦的黑色里

这样的深刻,仿佛一触爆发

又似无动于衷地虚耗月芒

你说,卷起你薄弱的情绪

扬起爱的旗帜吧,你,还有你

不过是碰在一起的呼吸

不停地贴近夜的身躯

此时,脱离这多情的记忆

在泥土里埋下待发芽的脸庞

你,还有你,把黑黑的刀刃

磨了一遍又一遍:锃锃发光的时间

所有这一切,不过演示了

一次又一次急欲到来的

却又假装矜持的奇迹

你,还有你,你说这野蛮的

美丽,仿佛那月梢头的宫殿

你只是不经意触疼了鸟雀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