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柳宗元(中国十大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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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柳宗元作品选(1)

一、诗赋

献平淮夷雅表

臣宗元言:臣负罪窜伏,违尚书笺奏十有四年。圣恩宽宥,命守遐壤。怀印曳绂,有社有人。臣宗元诚感诚荷,顿首顿首。伏惟睿圣文武皇帝陛下,天造神断,克清大憝。金鼓一动,万方毕臣。太平之功,中兴之德,推校千古,无所与让。臣伏自忖度,有方刚之力,不得备戎行,致死命,况今已无事,思报国恩,独惟文章。伏见周宣王时称中兴,其道彰大,于后罕及,然征于《诗》大、小《雅》,其选徒出狩,则《车攻》、《吉日》;命官分土,则《嵩高》、《韩奕》、《?人》;南征北伐,则《六月》、《采癆》;平淮夷,则《江汉》、《常武》。铿癇炳耀,荡人耳目。故宣王之形容与其辅佐,由今望之,若神人然。此无他,以《雅》故也。臣伏见陛下自即位以来,平夏州,夷剑南,取江东,定河北。今又发自天衷,克翦淮右,而《大雅》不作,臣诚不佞,然不胜愤懑。伏以朝多文臣,不敢尽专数事,谨撰《平淮夷雅》二篇,虽不及尹吉甫、召穆公等,庶施诸后代,有以佐唐之光明,谨昧死再拜以献,臣宗元诚恐诚惧,顿首顿首,谨言。平淮夷雅二篇并序《皇武》,命丞相度董师,集大功也。

皇耆其武,于癈于淮。既巾乃车,环蔡其来。狡众昏皉。甚毒于酲。狂奔叫呶,以干大刑。

皇咨于度,惟汝一德。旷诛四纪,其癉汝克。锡汝斧钺,其往视师。师是蔡人,以宥以厘。

度拜稽首,庙于元龟。既?既类,于社是宜。金节煌煌。癊盾雕戈。犀甲熊癋,威命是荷。

度拜稽首,出次于东。天子饯之,癎癏是崇。鼎癐俎癑。五献百笾。凡百卿士,班以周旋。

既涉于癒,乃翼乃前。孰图厥犹,其佐多贤。宛宛周道,于山于川。远扬迩昭,陟降连连。

我旆我旗,于道于陌。训于群帅,拳勇来格。公曰徐之,无恃癓癓。式和尔容,惟义之宅。

进次于郾,彼昏卒狂。裒凶鞠顽,锋猥斧螗。赤子匍匐。厥父是亢。怒其萌芽,以悖太阳。

王旅浑浑,是佚是怙。既获敌师,若饥得癗。蔡凶伊窘,悉起来聚。左捣其虚,靡愆厥虑。

载辟载祓,丞相是临。弛其武刑,谕我德心。其危既安,有长如林。曾是癚癛,化为讴吟。

皇曰来归,汝复相予。爵之成国,胙以夏虚。度拜稽首,天子圣神。度拜稽首,皇癝下人。

淮夷既平,震是朔南。宜庙宜郊,以告德音。归牛休马,丰稼于野。我武惟皇,永保无疆。

《方城》,命?守也。卒入蔡,得其大丑,以平淮右。

方城临临,王卒峙之。匪徼匪竞,皇有正命。皇命于?,往舒余仁。踣彼艰顽,柔惠是驯。

拜即命,于皇之训。既砺既攻,以后厥刃。王师嶷嶷,熊罴是式。衔勇韬力,日思予殛。

寇昏以狂,敢蹈?疆。士获厥心,大袒高骧。长戟酋矛,粲其绥章。右翦左屠,聿禽其良。

其良既宥,告以父母。恩柔于肌,卒贡尔有。维彼攸恃,乃侦乃诱。维彼攸宅,乃发乃守。

其恃爰获,我功我多。阴谍厥图,以究尔讹。雨雪洋洋,大风来加。于燠其寒,于迩其遐。

汝阴之茫,悬瓠之峨。是震是拔,大歼厥家。狡虏既縻,输于国都。示之市人,即社行诛。

乃谕乃止,蔡有厚喜。完其室家,仰父俯子。汝水癟癟,既清而癠。蔡人行歌,我步逶迟。蔡人歌矣,蔡风和矣。孰癡蔡初,胡癢尔居。式慕以康,为愿有余。是究是咨,皇德既舒。

皇曰咨?,裕乃父功。昔我文祖,惟西平是庸。内诲于家,外刑于邦。孰是蔡人,而不率从。

蔡人率止,惟西平有子。西平有子,惟我有臣。畴允大邦,俾惠我人。于庙告功,以顾万方。

梦归赋

罹摈斥以窘束兮,余惟梦之为归。精气注以凝冱兮,循旧乡而顾怀。夕余寐于荒陬兮,心慊慊而莫违。质舒解以自恣兮,息盚翳而愈微。盜腾踊而上浮兮,俄盝盞之无依。圆方混而不形兮,颢醇白之霏霏。上茫茫而无星辰兮,下不见夫水陆。若有盠余以往路兮,驭盡盡以回复。浮云纵以直度兮,云济余乎西北。风盢盢以经耳兮,类行舟迅而不息。洞然于以弥漫兮,虹霓罗列而倾侧。横冲飙以荡击兮,忽中断而迷惑。灵幽漠以監汩兮,进怊怅而不得。白日邈其中出兮,阴霾披离以泮释。施岳渎以定位兮,互参差之白黑。忽崩骞上下兮,聊按行而自抑。指故都以委坠兮,瞰乡闾之修直。原田芜秽兮,峥嵘榛棘。乔木摧解兮,垣庐不饰。山盦盦以岩立兮,水汩汩以漂激。魂恍惘若有亡兮,涕汪浪以陨轼。类曛黄之盧漠兮,欲周流而无所极。纷若喜而盨盡兮,心回互以壅塞。钟鼓盩以戒旦兮,陶去幽而开寤。罾盪蒙其复体兮,孰云桎梏之不固?精诚之不可再兮,余无蹈夫归路。伟仲尼之圣德兮,谓九夷之可居。惟道大而无所入兮,犹流游乎旷野。老聃遁而适戎兮,指淳茫以纵步。蒙庄之恢怪兮,寓大鹏之远去。苟远适之若兹兮,胡为故国之为慕?首丘之仁类兮,斯君子之所誉。鸟兽之鸣号兮,有动心而曲顾。胶余衷之莫能舍兮,虽判析而不悟。列兹梦以三复兮,极明昏而告诉。

囚山赋

楚越之郊环万山兮,势腾踊夫波涛。纷对回合仰伏以离盫兮,若重墉之相褒。争生角逐上轶旁出兮,下坼裂而为壕。欣下颓以就顺兮,曾不亩平而又高。沓云雨而渍厚土兮,蒸郁勃其腥臊。阳不舒以拥隔兮,群阴盬而为曹。侧耕危获苟以食兮,哀斯民之增劳。攒林麓以为丛棘兮,虎豹咆盭代狴牢之吠嗥。胡井眢以管视兮,穷坎险其焉逃。顾幽昧之罪加兮,虽圣犹病夫嗷嗷。匪兕吾为柙兮,匪豕吾为牢。积十年莫吾省者兮,增蔽吾以蓬蒿。圣日以理兮,贤日以进,谁使吾山之囚吾兮滔滔?

愈膏肓疾赋

景公梦疾膏肓,尚谓虚假,命秦缓以候问,遂俯伏於堂下。公曰:“吾今形体不衰,筋力未寡,子言其有疾者,何也?”秦缓乃穷神极思,曰:“夫上医疗未萌之兆,中医攻有兆之者。目定死生,心存取舍,亦犹卞和献含璞之璧,伯乐相有孕之马。然臣之遇疾,如泥之处埏,疾之遇臣,如金之在冶。虽九窍未拥,四支且安。肤腠营胃,外强中干。精气内伤,神沮脉殚。以热益热,以寒益寒。针灸不达,诚死之端。巫新麦以为谶,果不得其所餐。”公曰:“固知天赋性命,如彼暄寒,短不足悲,修不足欢。哂彼医兮,徒精厥术,如何为之可观?”医乃勃然变色,攘袂而起:“子无让我,我谓于子:我之技也,如石投水,如弦激矢。视生则生,视死则死。膏肓之疾不救,衰亡之国不理。巨川将溃,非捧土之能塞。大厦将崩,非一木之能止。斯言足以谕大,子今察乎孰是!”爰有忠臣,闻之愤怨,忘废寝食,擗盰感叹:“生死浩浩,天地漫漫。绥之则寿,挠之则散。善养命者,鲐背鹤发成童儿。善辅弼者,殷辛、夏桀为周、汉。非药曷以愈疾?非兵胡以定乱?丧亡之国,在贤哲之所扶匡;而忠义之心,岂膏肓之所羁绊?余能理亡国之盳弊?愈膏肓之患难,君谓之何以?”医曰:“夫八癲之外,六合之中,始自生灵,及乎昆虫,神安则存,神丧则终。亦犹道之紊也,患出於邪佞;身之惫也,疾生于火风。彼膏肓之与颠覆,匪药石而能攻者哉。”因此而言曰:“余今变祸为福,易曲成直。宁关天命,在我人力。以忠孝为干橹,以信义为封殖。拯厥兆庶,绥乎社稷。一言而荧惑退舍,一挥而羲和匪昃。桑谷、生庭而自灭,野雉盵鼎而自息。诚天地之无亲,曷膏肓之能极?”医者遂口噤心醉,盶敛茫然,投弃针石,匍匐而前:“吾谓治国在天,子谓治国在贤;吾谓命不可续,子谓命将可延。讵知国不足理,疾不足痊。佐荒淫为圣主,保夭寿为长年。皆正直之是与,庶将来之勉旃!”

二、论辩

封建论

天地果无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生人果有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然则孰为近?曰:有初为近。孰明之?由封建而明之也。彼封建者,更古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而莫能去之。盖非不欲去之也,势不可也。势之来,其生人之初乎?不初,无以有封建。封建非圣人意也。彼其初与万物皆生,草木榛榛,鹿豕盷盷,人不能搏噬,而且无毛羽,莫克自奉自卫,荀卿有言,必将假物以为用者也。夫假物者必争,争而不已,必就其能断曲直者而听命焉。其智而明者,所伏必众,告之以直而不改,必痛之而后畏,由是君长刑政生焉。故近者聚而为群。群之分,其争必大,大而后有兵有德。又有大者,众群之长又就而听命焉,以安其属,于是有诸侯之列。则其争又有大者焉。德又大者,诸侯之列又就而听命焉,以安其封,于是有方伯连帅之类,则其争又有大者焉。德又大者,方伯、连帅之类又就而听命焉,以安其人,然后天下会于一。是故有里胥而后有县大夫,有县大夫而后有诸侯,有诸侯而后有方伯、连帅,有方伯、连帅而后有天子。自天子至于里胥,其德在人者,死必求其嗣而奉之。故封建非圣人意也,势也。夫尧、舜、禹、汤之事远矣,及有周而甚详。周有天下,裂土田而瓜分之,设五等,邦群后,布履星罗,四周于天下,轮运而辐集。合为朝觐会同,离为守臣盺城。然而降于夷王,害礼伤尊,下堂而迎觐者。历于宣王,挟中兴复古之德,雄南征北伐之威,卒不能定鲁侯之嗣。陵夷迄于幽、厉,王室东徙,而自列为诸侯矣。厥后问鼎之轻重者有之,射王中肩者有之,伐凡伯、诛苌弘者有之。天下乖?,无君君之心,余以为周之丧久矣,徒建空名于公侯之上耳。得非诸侯之盛强,末大不掉之咎欤?遂判为十二,合为七国,威分于陪臣之邦,国殄于后封之秦。则周之败端,其在乎此矣。秦有天下,裂都会而为之郡邑,废侯卫而为之守宰,据天下之雄图,都六合之上游,摄制四海,运于掌握之内,此其所以为得也。不数载而天下大坏,其有由矣。亟役万人,暴其威刑,竭其货贿。负锄梃谪戍之徒,圜视而合从,大呼而成群。时则有叛人,而无叛吏,人怨于下而吏畏于上,天下相合,杀守劫令而并起。咎在人怨,非郡邑之制失也。汉有天下,矫秦之枉,徇周之制,剖海内而立宗子,封功臣。数年之间,奔命扶伤之不暇。困平城,病流矢,陵迟不救者三代。后乃谋臣献画,而离削自守矣。然而封建之始,郡邑居半,时则有叛国而无叛郡。秦制之得,亦以明矣。继汉而帝者,虽百代可知也。唐兴,制州邑,立守宰,此其所以为宜也。然犹桀猾时起,虐害方域者,失不在于州而在于兵,时则有叛将而无叛州。州县之设,固不可革也。或者曰:“封建者,必私其土,子其人,适其俗,修其理,施化易也。守宰者,苟其心,思迁其秩而已,何能理乎?余又非之。周之事迹,断可见矣。列侯骄盈,黩货事戎。大凡乱国多,理国寡。侯伯不得变其政,天子不得变其君。私土子人者,百不有一。失在于制,不在于政,周事然也。秦之事迹亦断可见矣。有理人之制,而不委郡邑,是矣。有理人之臣,而不使守宰,是矣。郡邑不得正其制,守宰不得行其理,酷刑苦役,而万人侧目。失在于政,不在于制。秦事然也。汉兴,天子之政行于郡,不行于国,制其守宰,不制其侯王。侯王虽乱,不可变也;国人虽病,不可除也。及夫大逆不道,然后掩捕而迁之,勒兵而夷之耳。大逆未彰,奸利浚财,怙势作威,大刻于民者,无如之何。及夫郡邑,可谓理且安矣。何以言之?且汉知孟舒于田叔,得魏尚于冯唐,闻黄霸之明审,睹汲黯之简靖,拜之可也,复其位可也,卧而委之以辑一方可也。有罪得以黜,有能得以赏。朝拜而不道,夕斥之矣;夕受而不法,朝斥之矣。设使汉室尽城邑而侯王之,纵令其乱人,戚之而已。孟舒、魏尚之术,莫得而施;黄霸、汲黯之化,莫得而行。明谴而导之,拜受而退已违矣。下令而削之,缔交合从之谋,周于同列,则相顾裂眦,勃然而起。幸而不起,则削其半。削其半,民犹瘁矣,曷若举而移之以全其人乎?汉事然也。今国家尽制郡邑,连置守宰,其不可变也固矣。善制兵,谨择守,则理平矣。或者又曰:“夏、商、周、汉封建而延,秦郡邑而促。”尤非所谓知理者也。魏之承汉也,封爵犹建。晋之承魏也,因循不革。而二姓陵替,不闻延祚。今矫而变之,垂二百祀,大业弥固,何系于诸侯哉?或者又以为:“殷周,圣王也,而不革其制,固不当复议也。”是大不然。夫殷、周之不革者,是不得已也。盖以诸侯归殷者三千焉,资以黜夏,汤不得而废;归周者八百焉,资以胜殷,武王不得而易。徇之以为安,仍之以为俗,汤、武之所不得已也。夫不得已,非公之大者也,私其力于己也,私其卫于子孙也。秦之所以革之者,其为制,公之大者也;其情,私也,私其一己之威也,私其尽臣畜于我也。然而公天下之端自秦始。夫天下之道,理安斯得人者也。使贤者居上,不肖者居下,而后可以理安。今夫封建者,继世而理。继世而理者,上果贤乎?下果不肖乎?则生人之理乱未可知也。将欲利其社稷,以一其人之视听,则又有世大夫世食禄邑,以尽其封略。圣贤生于其时,亦无以立于天下,封建者为之也。岂圣人之制使至于是乎?吾固曰:“非圣人之意也,势也。”

断刑论上文阙

断刑论下

余既为《断刑论》,或者以《释刑》复于余,其辞云云。余不得已而为之一言焉。夫圣人之为赏罚者非他,所以惩劝者也。赏务速而后有劝,罚务速而后有惩。必曰赏以春夏而刑以秋冬,而谓之至理者,伪也。使秋冬为善者,必俟春夏而后赏,则为善者必怠;春夏为不善者,必俟秋冬而后罚,则为不善者必懈。为善者怠,为不善者懈,是驱天下之人而入于罪也。驱天下之人入于罪,又缓而慢之,以滋其懈怠,此刑之所以不措也。必使为善者不越月逾时而得其赏,则人勇而有劝焉。为不善者不越月逾时而得其罚,则人惧而有惩焉。为善者日以有劝,为不善者月以有惩,是驱天下之人而从善远罪也。驱天下之人而从善远罪,是刑之所以措,而化之所以成也。或者务言天而不言人,是惑于道者也。胡不谋之人心,以熟吾道?吾道之尽,而人化矣。是知苍苍者焉能与吾事,而暇知之哉?果以为天时之可得顺,大和之可得致,则全吾道而得之矣。全吾道而不得者,非所谓天也,非所谓大和也,是亦必无而已矣。又何必枉吾之道,曲顺其时,以谄是物哉?吾固知顺时之得天,不如顺人顺道之得天也。何也?使犯死者自春而穷其辞,欲死不可得。贯三木,加连锁,而致之狱吏。大暑者数月,痒不得搔,眂不得摇,痛不得摩,饥不得时而食,渴不得时而饮,目不得瞑,支不得舒,怨号之声,闻于里人,如是而大和之不伤,天时之不逆,是亦必无而已矣。彼其所宜得者,死而已也,又若是焉何哉?或者乃以为:“雪霜者,天之经也;雷霆者,天之权也;非常之罪,不时可以杀,人之权也。当刑者必顺时而杀,人之经也。”是又不然。夫雷霆、雪霜者,特一气耳,非有心于物者也,圣人有心于物者。春夏之有雷霆也,或发而震,破巨石,裂大木,木石岂为非常之罪也哉?秋冬之有霜雪也,举草木而残之,草木岂有非常之罪也哉?彼岂有惩于物也哉?彼无所惩,则效之者惑也。果以为仁必知经,智必知权,是又未尽于经权之道也。何也?经也者,常也。权也者,达经者也;皆仁智之事也。离之,滋惑矣。经非权则泥,权非经则悖。是二者,强名也。曰当,斯尽之矣。当也者,大中之道也。离而为名者,大中之器用也。知经而不知权,不知经者也。知权而不知经,不知权者也。偏知而谓之智,不智者也;偏守而谓之仁,不仁者也。知经者,不以异物害吾道;知权者,不以常人怫吾虑。合之于一而不疑者,信于道而已者也。且古之所以言天者,盖以愚蚩蚩者耳。非为聪明睿智者设也。或者之未达,不思之甚也。

辩侵伐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