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梆梆梆!”校长把桌子敲得震天响,台下的老师们大气都不敢吭。
“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王法了!”校长的脸色很难看。
“军队那帮人就只会打官腔!什么纯属意外事故啊,事故原因有待调查啊,翻来覆去只会说非常同情我们的遭遇,什么赔偿都不肯承诺。”
校长助理在旁边低声嘀咕道:“还好导弹引线故障了,没有爆炸,也算是万幸了。”
校长更来气了,手舞足蹈怒气冲冲地说:“狗屁万幸!我倒情愿它会爆炸!轰的一声,最好把整栋楼都炸了,让媒体都来给他们曝曝光!让全联邦都知道这帮吃干饭的军人是多么的混帐。泰坦星(注:即土卫六的名字,Titan)守不住,又不敢去打德兰科野兽,在自己地盘撒野倒是很在行啊!无耻!懦弱!鄙视他们!我鄙视他们!!!”
唠唠叨叨骂累了,喘了口气接着发牢骚:“现在倒好,学生们传上网的图片和视频,只看到巨大的落地窗子穿了一个破洞,一点舆论效果都没有。我看到居然还有人回贴说,地球都什么形势了,连臭氧层破那么大个洞都没人关心,谁关心你家房子破了一个小洞啊?这说的都TM什么话嘛!”
“还有,保险公司那帮强盗也很无耻,卖保险的时候,就什么都说没问题!没问题!什么都没问题!索赔了,就只会说什么这种情况有点特殊,能不能赔保,还要回去查一查合同条款和保险法规,讨论讨论,研究研究。”
然后竟然呜呜呜地哭了,是真的哭着说的:“可怜的洛丽塔,还不够两岁,你就惨遭联邦军人的毒手,我要为你伸冤,我要去最高法院告他们!告他们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啊~不,是草菅鸟命。”
洛丽塔是他养的一只虎皮鹦鹉,学舌本事不小,经常会说些诸如“恭喜发财,步步高升”之类的讨喜话,深的校长钟爱。有些学生会趁校长不在,跑到校长办公室窗口逗弄它,教它说些“光头佬”、“去你Ma的”之类的话。
接下来是一轮大骂,然后一轮牢骚,又是一轮哭诉,周而复始。老师们私底下都笑得不行了。
上面这一段,是一个绰号叫做“菠萝包”的学生,在教室口沫横飞、绘声绘色地跟同学们说校长的糗样。本来学生们对校长就没有什么好感,经过“菠萝包”高明的口才加油添醋,惟妙惟肖地模仿者校长说话的语气,惹得同学们笑得前仰后翻。
“地球都什么形势了,连臭氧层的大洞都没人管,谁管你家房子破个小洞啊?啊哈哈哈……这句话笑死我了,太精辟了,菠萝包,这贴是不是你回的?”
“如果是我说,我会说:太阳系都什么形势了,地球联邦军队的防线都烂成了筛子也没人管,谁管你家房子破的小洞啊?”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串狂笑。
……
“砰砰砰!”
“大家安静点,上课啦”,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教室,敲着桌子提醒学生们各自就座。
大家各自散去,菠萝包吐了吐舌头,看来自己模仿校长那一段,都被班主任都听到了。幸好他没说什么。
“打开视频电视之前,我有必要跟大家提醒一下:这件事目前还在调查之中,在没有结果之前,请大家不要以自己的想象代替真相,不要信谣传谣。”
总之就是一连串介于善意提醒和严厉警告之间的口水话。
“好,那我们准备开始上课吧。”终于,班主任说出结束语,调到了面向卫星学校的教学视频频道,学生们才算舒了口气。
“是不是你干的?”米兰看见老师转过身去,轻轻地捅了捅白犀。
白犀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说话呀,”米兰压低声音,“我知道一定是你捣鬼。”
“不要以想象代替真相……”白犀故意引用班主任刚才说的话,轻描淡写地回应米兰的私下拷问。
“鬼才信你。”这时老师转过身来,米兰不方便再说话,改为在平板电脑上写了个短讯,传给白犀。
白犀点开一看,上面写的是:“那天我看到了你用手机按了‘发送’键后,然后消防警报就响了,导弹也是被你操控过来的吧?”
“嘿嘿……”白犀咧嘴一笑,想了想,回了条短讯给米兰,答非所问:地球还安全吗?
米兰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白犀算是间接承认了他就是肇事者。米兰震惊地望着白犀,半响,才叹了口气道:“这次你玩得也太大了吧……”
连续三天,米兰上课的不时走神,她在脑海中设想了无数种情形:
比如校长破门而入,气冲冲地走到白犀面前敲桌子,把白犀提领出去,走几步还给他的屁股踹一脚。
又比如闯进来一队荷枪实弹的联邦军人,以危害地球安全罪和反人类罪,把这个神经兮兮的同桌押走。唉……想起来,其实白犀就是好奇心太强,也没那么讨厌。
也许更严重的是,白犀没有乖乖被送走,而是从课桌掏出手枪反抗——从以前的奇葩史看,他忽然从课桌掏出一把手枪毫不令人意外——结果枪弹横飞,血染教室,连累她这个同桌一同毙命……天啊,这个结局太可怕了,想都不敢想。
不过事情的发展,却大出米兰的意料之外,她的设想与现实竟然完全不靠谱。
三天之后,学校公布了调查结果,媒体也有非常简略的报道:联邦军方公布调查结果,事故原因是一次军事演习发射的导弹,由于在学校上空受到飞鸟群的撞击,硬件故障,脱离了预定航向。不过军方通过实时监控掌握了情况,关闭了引信,所以最终没有发生爆炸,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因为军方愿意赔偿学校方方面的一切损失。
校长也很奇怪的没有展现以往得理不饶人的一贯作风,很平静地接受了军方的解释和赔偿方案。
白犀也没有收到任何调查,深知连个谈话都没有。这个奇怪的结果,反倒令白犀有一丝隐隐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