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一点儿小意外
我和王胖子与彭教授又聊了些关于去新疆的一些准备事宜，其中涉及到路线和具体的探险计划时候，彭教授等人总是含糊其辞，说什么路线待定、计划正在研究等，我心里对这个彭教授的不信任感越来越强烈，总感觉这波人好像是别有用心了。只是我想到那一摞摞人民币，就不管他们什么目的了，是上贼船也好，掉圈套也罢，先应酬点儿，等到发现情况真的不妙的时候再跑也不迟，反正我和胖子逃跑的功夫是不赖。
回去之后我就和胖子商量着自己倒腾点物件，虽说探险队自己会准备装备，但是我哪能知道他们都准备些什么，毕竟自己准备自己心里有数，到时候万一出现危险，也能有个应付。胖子认识几个收破烂的，这个破烂可不是咱们常见的那种收酒瓶子、破塑料的，而是倒腾军工用品，说白了就是二道贩子，我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大能耐，反正能把军队里替换下来的一些物件通过关系给倒腾出来，胖子和里面的一个叫王二狗的人关系不错，听说两人还是本家亲戚，我就让胖子去找找王二狗，看看能不能倒腾出一些军用绳索之类的装备。胖子跟我保证一周搞定，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就不见了人影。
胖子走后，我自己一边倒腾着手里剩下的破磁带、录像带，一边去图书馆去查阅关于鱼鬼族的资料，那会儿老图书馆还在大明湖畔，那几****每天都泡在图书馆里，因为关于鱼鬼族的资料实在太少，根本没啥收获，说来也巧，正当我决定放弃的时候，恰好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从我身边的走过，见我在纸上胡乱的涂描，就凑上来问我是否了解所写的文字。
我在纸上涂写的都是我凭着记忆记下的彭教授那里的双鱼图上鱼鬼文，我见他问我，心知她可能知道，就摇摇头说不知道。这种文字已经失传很久，他见我不知道，估计是觉得好奇，就和我攀谈起来。
通过攀谈，我得知他叫宋梦，是山东省图书馆的一名女实习图书管理员。他爸是一个古文字研究专家，就在山大教学，他妈妈是图书馆的一个副主任，从小她受父母影响，对中国古文字也颇有研究。
我问他是否认识鱼鬼文，宋梦也说不知道，但是他告诉我他父亲是一个古文字研究专家，最近好像正在研究这种文字。我一听大喜，心想终于能有所收获了，就要了宋梦的联系方式，并把我记忆中的一些鱼鬼文写下来给他，让他回去问问他父亲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内容，并相约一周后再见。
从图书馆离开后的一周里，我生活的主题基本就是起床-摆摊-收摊-睡觉。在周五的这天，我正思索着明天见了宋梦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忽然摊位前出现了一个穿白色衬衣的老者，我看他年龄五十多岁，头顶都光了，就剩了两耳之间有点白发。他见了我仔细打量了一番，问我：“小伙子，你这里有没有荒货、鬼货也行？”
荒货指得是专门走街串巷，下农村，到处拾荒收购来的古玩，这样的古玩大多鱼目混珠，真假掺半，万一一个打眼，本都折不会来。而鬼货就是指专门的指盗墓人从坟坑子里挖掘盗窃出来的古文物，因盗墓违法，这种货一般不进入市场，多数是通过中间人买卖。英雄山的古玩市场上很多都是荒货，鬼货也有，但是比较少，就我了解，雷老虎那家伙就专门卖荒货，鬼货绝对不在面上卖。
在英雄山市场上有很多摊主，明里是卖书卖画卖工艺品的，但私下里的古玩交易才是真的，因为他们手中那些多数是鬼货、贼货，都是非法的。这老头儿看我在卖磁带，八成是把我当成了古玩卖家。
我指了指面前的破盒子，说：“大爷，我是正经买卖，就只卖磁带，你找错人啦。”
那老头儿似乎咬定了我就是一个卖主，说：“哎呀，小伙子，我知道这行现在查的严实，没事，我保证不告密，有啥好东西给我拿出来瞧瞧，价钱好谈，保证一定合理。”
我用手扒拉了一些放磁带的纸箱子，说：“大爷，你看，真的没有，我从小胆小儿，哪敢倒腾那玩意儿。”
白衣老头儿依旧不依不挠，拿出一摞人民币，说道：“小伙子，不差钱，跟大爷拿货瞧瞧。”
我看那钱得有一千多，但是，我手里现在真没有什么好玩意儿，再说万一碰上钓鱼的，我可不就真的进了局子，我站起来，推辞道：“大爷，谁不想赚钱，你要是要古玩，没有，要磁带，就这一箱，你要想要，看着拿，五十块钱全卖你。”
老头儿拍了拍我肩膀，笑说：“小伙子，你这人还真小心，你说吧，怎么样才能拿货给我瞧。”
我看白衣老头儿像是和我杠上了，心说：这哪儿来的老头儿，脑子是不是有病啊，我一个卖磁带的，偏偏说我是卖古董的。而且怎么解释他还不信。我心里顿时有点火了，但是面对一个老人家，必须要发扬尊老爱幼的传统，那就满足这老头儿的愿望吧。于是我谎称道：“大爷，你眼睛太毒辣了，我都是影帝级别的演出，还是被您老给看穿了，要说这古董啊，有，但是价格有点高，您手里那点儿，还真不太够。”
古董这行我虽说没做过，但是这些年来我没少研究，这一行里有句名言，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说的就是手里的货指不定能卖出啥离谱的价来，而且还真有人买。我本来是一个挺平和的人，见这老大爷算是逮住我了，心想只要开一个他买不起的价，也就能摆脱了。
白衣老头儿脸色露出喜色，说道：“哎呀，小伙子，你说，只要你开出来，我就能拿出来，前提是你必须给我看看你的货？”
我手里没有货，哪能让他看，就回道：“你想看什么样的货，金银珠宝，还是瓦罐瓷器，我可告诉你，我这里不一定有你想要的货。”
白衣老者口里说着，“你有的，肯定有。”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七八个鱼鬼文字。
我一看，这张纸不就是前些日子我给宋梦的吗，怎么会到了这个老头儿手里？我又仔细打量了一遍我眼前的老者，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四个字：“宋梦他爹。”
老者把写着鱼鬼文的白纸递到我面前说：“我就要这个？”
我心里大概猜到这个老者的目的，但是我故意装傻道：“这什么玩意儿，白纸吗？我这没有，你得往前走。”我顺手指了指前面的一家杂货店，说，“你看见那个杂货铺了吗，你走到那里，然后往南一拐就是一家卖纸的，有白纸、彩纸、宣纸，种类很多，您可以去那儿慢慢挑。”
白衣老者摇了摇头，说：“你是不是叫葛大壮？”
我说：“是呀，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葛大壮就是我。”
白衣老者又说：“我知道干你们这行的害怕暴露，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叫宋梁栋，是宋梦他爸。”
我见老者亮了自家身份，赶忙谦恭道：“吆喝，是宋教授啊，听宋梦提过，您看，我这眼拙的，您老别怪我不懂礼数啊。”
宋梁栋微微一笑，说：“没事儿，今儿我来就是为了你这几个大字。”
我故作惊讶的说：“什么大字啊，您老把我说的有点懵圈。”
宋梁栋把手一伸，另一只手在纸上一弹，说：“就是这个。”
我知道这几个鱼鬼文字，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这宋梁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一时也不敢妄加承认；“宋教授，不就几个字吗，你至于亲自跑这里来找我啊。”
宋梁栋转头望了望四周，这个时间文化市场的人比较少，他确定没人后，小声问我：“小伙子，这鱼鬼文你是何处得来的？”
我见宋梁栋一脸严肃，深知这其中大有文章，就糊弄道：“从书里啊，现在不是有很多关于古文字研究的书籍吗？我对古文字也蛮感兴趣的，但是关于这个鱼鬼文的研究很少，所以才托宋梦女士请教您这个专家啊。”
宋梁栋哼哼一声，说：“小伙子，你还跟我卖关子，我实话跟你说，目前鱼鬼文只在新疆发现过一次，那还是十来年前事情，那也不过才十来个字，之后再也没发现过，你这纸上的字除了几个是已经被发现的，剩下的全都是第一次出现，这么多年都没有新的文字被发现，所以我猜你这些东西八九不离十是在古墓里给偷出来的。”
关于鱼鬼族我知之甚少，对于鱼鬼文我除了从图书馆的一本书上了解到一些知识之外，其他的真的是一无所知，我记得那本叫《中国古文化考》的书里说到过，说是在二十多年前中国科学院组织了一次对楼兰古城的全面考察，后来途径罗布泊的时候，也不知道遇到什么怪事，其中一位考古人员离奇的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有说是被美帝国主义的间谍给掳走了，也有的说是被苏联的特务给绑架了，众说纷纭，一个比一个说的离奇。对于鱼鬼族的存在也是在这次考察中发现的，那本书上还附了一张图，描绘的是一张残破不堪的黄羊皮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些奇怪的文字，当然这些文字就是现在我们所说的鱼鬼文。
我知道的仅有书上描述的那些，对于宋梁栋口中所描述的，我是听得离奇，听得心惊，我就问：“宋教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我写的这些就成了新的？”
宋梁栋指着纸上的几个字跟我说：“这个，还有这个，都是以前从没有发现过的，说明白点儿，就是目前国内从未出现过对这几个字，这几个字是新出现的，按道理算是考古新发现。”
我心里突然记起那日彭教授脸上一闪而过的阴沉表情，当时我问他是否了解这鱼鬼文的含义时候，他好像有故意隐瞒，但是反过来想想，彭教授好像又对我没有刻意的隐瞒什么，当时他还很直接的问我是否也对鱼鬼文有兴趣啊，如果他要对我隐瞒，应该不会直接道出这些字就是鱼鬼文啊。再说，如果说这些字是以前国内所没有的，那彭教授怎么会有这么一副画呢？这其中疑团一时在我脑海中一个接着一个的浮现，搞得我真的有点蒙圈。
我有心想要搞明白这些疑团，就问宋梁栋：“宋教授，您知道这些字所表达的意思吗？”
宋梁栋摇了摇头说：“以目前我的研究，我并不能确定这些字背后要表达的含义，但是据我推断，这些字背后好像讲了关于两条鱼的故事。”
听到宋梁栋这话，我忽然意识到这些字很可能是关于那双鱼图的说明，只是那双鱼图到底表达了一个什么含义呢？我正思忖着，宋梁栋又说道：“葛大壮先生，你是不是有关于这些鱼鬼文的物件，求你卖给我吧，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我心里虽然知道这些鱼鬼文在哪里，但是我要是跟他直说了，他肯定就直接跑到彭教授那里去了，那样的话，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赚到那八万块钱，弄不好已经花出去的两万又得给人家吐出来。想到这，我为难道：“宋教授，我也实话跟你说吧，这些字是我胡乱编写出来的，根本不是鱼鬼文，您肯定弄错了。”
宋梁栋哪里肯信，拉住我的手恳求道：“葛先生，我老宋研究古文字一辈子，梦想就是想在这考古界留点名声，这次无论如何您都得帮我一把，只要您把手里的物件给我，一旦我有了成果，所得奖金全部给你，你看这行不。”
我虽然没上过大学，但我知道，大学里有很多教授都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在其研究的领域取得一些有影响力的成果，所以大学里的很多教授虽然都年过半百，但其精力依旧旺盛，不过能不能取得成功除了扎实的功底还真得靠一些运气，不然就算是倾尽一生，也终无所得。
我见宋梁栋央求的样子，心里真想告诉他说：“这些鱼鬼文都是我从那个姓彭的人画上看来的。”但是话到口边硬是让我咽了回去。
宋梁栋见我咬着嘴唇不说话，拍了拍我的肩膀，有点凄然的说道：“葛先生，我不强人所难，您回去好好想想，等想通了就打电话告诉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说着，转身离开了。
我望着宋梁栋的后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我这是不是有点欺负老人家了。但是一想到可能要把到手的两万块钱吐出来，心想还是不能把这事儿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