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情若莲花的女子:林徽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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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康桥上分行的抒情(3)

在伦敦,徐志摩带着霞光走进了林徽因的生活,彼此都有书信往来。但是徐志摩大她八岁,且他的妻子就在他的身边,在老家还育有一个儿子。一切现实的纠结叫他们的感情就像闭室里的飞蛾,根本找不到出口,每挣扎一次,羽翼就会伤损;每冲动一下,心就会感到阵阵刺痛。林徽因只能胆怯地收回自己的情感,作茧自缚,把这份情感囚困起来。

林徽因像一缕清风吹拂过徐志摩的彷徨,徐志摩像一抹月色照进了林徽因寂寞凄冷的窗。只可惜两人只配拥有一份懵懂的情谊,却没有相守的夙缘。

遐想当年,明镜里锁住的是青山眉黛,晓窗前却留不住那雾雨霏霁。林徽因是徐志摩前生那朵不开花的菩提,也是今生他抹不去的朱砂痣。相遇,注定在三千弱水里泅渡。缘,则是他们来生才淌得过的长河。所以穷此一生,不管他们最终的归属是什么,他们都没有忘记过康桥。烟雨蒙蒙,连枝点点。他们在远处寻找着对方眼中的那份坚持,他们会微笑着彼此祝福,若你安好,便是晴天。

鸿雁传情…

林长民对于徐志摩来说,属于长辈,也是忘年之交。林长民很有学养,且性格开朗,品性浪漫,颇受徐志摩的敬重和亲近。他们经常在一起促膝长谈,无所顾忌。林长民甚至连自己无爱的婚姻生活,和留学日本时与一位日美混血女子春痕相恋的故事都一并告诉给徐志摩听。后来,徐志摩还依此写了一篇小说《春痕》。

更有甚者,他们的关系还发展到彼此假装为一对情人互通书信的地步。由徐志摩扮演女性角色,是一个有夫之妇;林长民扮演男性角色,是一个有妇之夫;假设双方在一个不自由的境遇下通信。徐志摩后来还将林长民写给自己的一封“情书”发表在自己主编的《晨报副刊》上。他在《林长民〈一封情书〉附记》里说,他们当时“彼此同感,万种风情无地着”的情调,这假惺惺未始不是一种心理学家叫做“升华”。

他与林长民的交往一定对他的思想造就了不小的影响,既让他的思想更为开放,也让他觉得无爱的婚姻生活是不幸的,因此而更觉爱情的神圣不可侵犯。至于那“万种风情无地着”的感觉。那应该就是这些事发生的原因,甚至也可以说是他恋上林徽因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有这高山流水,但知音难觅;我有这万种风情,但付与何人。独在高楼,他只觉不甚孤寂。

徐志摩曾说:“也许,从现在起,爱、自由、美将会成为我终其一生的追求,爱还是人生的第一件伟事,生命中没有爱的自由,也就不会有其他别的自由了。”“烈士殉国,教家殉道,情人殉情,说到底是一个意思,同一种率真,同一种壮烈。”

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徐志摩对爱情是这么的执著,热烈而近似于痴狂。他是如此的率真,率真如赤子,完全遵循自己内心的呼唤,全然不顾其他。而其他是什么?是绵延几千年的封建伦理道德;是亲人、朋友的责备与不解;是他人的飞短流长。徐志摩对这些很看得开,有的人则视之如命。

“无垠的沙漠热烈地追求一叶绿草的爱,她摇摇头笑着飞开了。”这是泰戈尔的一首小诗,但无意中却和徐志摩与林徽因的关系暗暗契合。林徽因正是那一叶绿草,摇头笑着飞走了。

按照张幼仪晚年的回忆,那段日子徐志摩几乎天天都要收发信件,这其中自然不乏林长民的‘情书’和他人的书信。但张幼仪也说,他每次出去时看起来都是非常的紧张,似乎还带着一种热烈的期盼。可以推测那段时间徐志摩与林徽因也是经常通信的。徐志摩会在给林徽因的信件中提起自己喜爱的诗人作家,会与林徽因谈起自己对爱情的看法,也会给她寄去自己新写的诗行。

当徐志摩独自行在康桥上,他在那氤氲的春天里总是想起那张出水芙蓉般秀丽的脸庞;而她不知不觉在回信中所述及的孤独,也逐渐让他的生活充满了爱情的美好幻想。

林徽因白天依旧还是到学校去上学。休息时,她坐在偌大的房间里翻看着徐志摩的信件,这些信件逐渐就成了她的一种精神寄托。她在徐志摩的信件里品读着那些情深意切的语句,感应着心底那份难解的牵扯和纠结。

在那夏日的阳光下,蓝色的布莱顿海湾灿烂一片,海浪一波一波涌上沙滩,冲刷着这个十七岁的少女零乱的足迹。每当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那海面上,就和掉了一地的水银一样,闪烁着破碎的粼光。这个被海风吹乱了鬓角的女孩,她或许会抱着膝盖面海坐在那柔软的沙滩上。太阳一点一点地西沉,丝丝缕缕的忧伤随着海风在她的身周弥漫,她沉默着。

志摩的信还是经常会从北方寄来,那满纸的相思从字里行间腾起,萦绕在她柔软的心坎。他小心翼翼地敲响了这一扇门,却也未敢贸然闯入。我相信尽管此时徐志摩的爱意巳经很浓,但这爱的表达仍还是相对克制的。毕竟他是一个有妇之夫,而妻子就在自己的身边。即便爱得再深,他又有什么权利向这个十七岁的少女索求爱情?他能够表达的只有自己对她的欣赏和思念,甚至会有对爱情的美好向往。这样的情感真是既真诚又复杂。而这也加深了他想挣脱无爱婚姻束缚的决心,他柔情如水的胸膛被这样的迫切充斥着,他变得冷酷无情,他要一个自由的呼吸范围,来表达心底狂烈如火的感情。

林徽因也懂得,但她怎能应和。这是她对于徐志摩自始至终的一种态度。林徽因是个洁致的女子,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一种怎样的生活,是安静的不被世人议论的单纯情感。在烟雨纷纷时为你撑起一柄久违的油纸伞;在孤苦无依时给你一个坚实的肩膀;在你哭泣时静静拭去脸上纷飞的泪珠。这一切看似简洁却和安宁,宛若一份春光,叫人避无可避。

我想,世上所有女子都希望得到这样的幸福。所以林徽因会选择梁思成,所以徐志摩会纠结一生。纵使他后来费尽所有心思求得了陆小曼,也没有改变内心的那份牵扯。爱上一个不能爱的女人是所有男人痛苦的根源,太多的不幸因为这些而制造着一幕幕悲剧。林徽因是徐志摩灵感的素材,所以她一生都没有逃离众人把他们牵扯在一起的命运。

其实,林徽因和徐志摩真正的交往就在这暑假期间。林长民巳经开始收拾行李,当林徽因在9月5日前后回伦敦时,魂断康桥,佳人一去不复返。

其实一切美好的事物不是用时间长短来估算的。徐志摩和林徽因浪漫的邂逅不是很长,但那个时候鲜花弥漫,烟雨蒙蒙;美丽的康桥引发无数文人墨客的遐想与世人的向往,那里成了爱的国度。

人们都认为林徽因转身太过仓促,太多决绝。我们为徐志摩失魂落魄而酸涩无比的时候,忽略掉了林徽因转身落下的泪。那时的林徽因才十七岁,情窦初开,她不可能毫发无伤,而林徽因又是美妙如莲花的女子,骨子里的浪漫不必言说,梦的时候她比谁都负有诗意;当梦一去,她又可以做到比任何人都理智,她不想为一段无果的爱恋做无谓的担当和牺牲,何况还要伤害一个温良的女子,林徽因比谁都明白张幼仪心里的酸楚与悲哀。

张幼仪侍奉公婆,平凡供养;为了徐志摩漂洋过海;在万般孤寂里受尽他的冷落。有时候真的好难想象同是一个人,为什么对待两个女子的态度却如此天壤之别。难道就因为没有爱情,让一个诗人推卸了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让一个男人无视弱女子的孤苦无依。徐志摩的多情像火,感人至深;但他的绝情似冰,让人气愤难耐。林徽因是不是也曾担心过,将来徐志摩的爱恋没有,她亦如张幼仪般可怜。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们曾经承诺的永远究竟会有多远?有人说永远是一辈子;有人说永远是永生永世。但我觉得,永远只是当时承诺永远的两个人心目中美好的向往而巳。他们的永远是在那一瞬间,心是真的,情是浓的,花是美的,风是清的。但一转身,世事在变,人心在变。我们没了永远,只有原先的承诺与美好的回忆。所以我们会祈祷,时光慢一些,世事美一些,叫我们能坚持,能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