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廊聊了一会儿,江凡和陆云博就回到了队员们集中的那个房间。
进门之后,饭刚好做完,肉汤挂面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人食欲大振。
“江哥,云博,你们回来了,正好,快吃饭吧!”徐晓琳雀跃地招呼道。
江凡点点头。环顾四周,除了白萱和那个护士长陈芳之外,保安罗永立也不见了,就问道:“老罗呢?”
“哦,他在楼顶放哨呢!我们全天都有人轮班的。”陆云博道,“没关系,咱们先吃,完了给他送上去。”
“好。”江凡也不矫情,接过徐晓琳递来的一碗汤面,跟这些人围成一圈坐了下来。
说是接风洗尘,可末世的饭菜,再丰盛能丰盛到哪去?除了每人一碗汤面,就是碟子里切着些熟食榨菜,还有一盘豆子炒香肠而已。所幸的是有江凡贡献的一瓶白酒,52度五粮液,真正的好酒,本是做酒精备用的,但拿来享用更符合它本来的价值。
默默地吃着。大家都不说话,江凡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异样的味道在弥漫,这股味道能一直追溯到几十天前的军区总院。
看来,当时这些人因为我而跟白萱闹的矛盾,不在小。陆云博轻轻一句“起了些冲突”,想必是没法真实反映当时的状况的。
他心里这样想着,不由苦笑摇头。虽然当时自己昏睡着,对那些事没有一丁点的参与,甚至浑然不知,但不管怎样,这些人的矛盾因自己而起,这是不争的事实。他并不真正清楚这支队伍九个人之间有没有,有多深的感情,但是,曾经导致他们相互之间不和谐的因素,在摆脱了数十天之后突然再度出现在他们面前,想必他们心中一定是五味杂陈的。
于是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端起手中的酒杯,对他们道:
“各位,刚才在外面,云博跟我大致说了些一个月前在军区总院发生的事情。我当时昏迷在床,不能自理,多亏大家一直照顾,才能再次醒来,这是再生之德,我江凡谢谢大家!同时因为照顾我,让大家闹了些不愉快,这实非我所愿。给大家造成的麻烦,今后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尽力弥补,希望大家不要因为过去的事而心有介怀。我们都是在末日挣扎求生的幸存者,又是对抗那些车匪人渣的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是要同心同德,齐心协力,相互扶持,一起走下去。这不只关乎友情,更是关乎生存啊!——各位,为了生存,大家干杯!”
江凡如此高调地发言,主动提起军区总院的事,倒让其他人吃了一惊。他们面对江凡的心情本来就是复杂的,怨恨、愧疚、迁怒,等等等等。而江凡,身为半个置身事外的人,可以说除了白萱之外,完全可以不理会任何人,甚至敌视他们也无不可。但江凡主动站出来,示好,缓和大家的心情,释放真诚的善意,给人一股光明磊落的感觉,一股正能量,冲散了空气中异样的阴霾。
于是陆云博率先附和:“好!江哥说得好!过去的事,就不要提它了!来,干杯!”
“就是啊!反正大家都活下来了,在末世还有什么比活下来更值得高兴的呢?为了活下来,为了生存,干杯!”徐晓琳也兴致勃勃地道。
“嗯,活下来就是好事,就不要计较那些了。”女白领阿容也举起了酒杯。
“是,说得好,说得对。不过我们也没在意以前那些事,都是小事,呵呵。”科长张庆成操着不紧不慢的语调说道,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也不知话里几成真几成假。
“嗯,都过去了。来吧,大家走一个!”男白领钱永夏跟着附和,面无表情。
“走一个!”出租车司机朱斌倒是满脸憨直地笑着,似乎是真的在为误会消解而高兴。
于是七个人碰杯,喝了一口。其中朱斌喝得最多,一口气灌下去小半杯,然后不顾形象地瘫倒在椅子上,舒坦地道:
“啊——!多长时间没喝到酒了!而且是这么好的酒!感觉都半辈子了!”他冲江凡扬扬手,“谢了啊!哥们!有了这杯五粮液,让我老朱明天去死也值了!”
“哎呀,朱大哥你瞎说什么?”徐晓琳嗔道,把自己的酒杯推给他:“喏,你喜欢就多喝点,别说晦气话!”
“是啊是啊,我们今天就是高兴,不说死不死的。来来来,大家吃,吃啊!”科长张庆成开始表演酒桌功夫。有这两人带头,气氛倒是更热闹了一些。
于是大家有说有笑,开始消灭桌上的酒菜。这样的一餐对江凡还不算什么,因为自从他战斗力恢复之后,吃得一直都不差。可是陆云博小队的这些人,平时只有方便面霉面包填肚子,还吃不饱,这样的一顿真是大餐了。所以不管心中的芥蒂有没有除去,大家吃得很高兴,这倒是真的。
正吃着,房门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矮胖中年妇女走了进来。这妇女长相平平,一脸精干,一看就是精力充沛,怎么干活都不嫌累的那种人。她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一进门就道:
“哇,这么香,做了多少好吃的啊?”
然后她看到江凡,礼貌地一笑:“江少校,又见面了。”
“这位就是陈芳护士长,我们都叫她陈姨。”陆云博立即介绍道。
“陈姨你好。”
“好,好。你能醒过来,真是天大的好消息。”陈芳笑道。
“手术做完了?白姐呢?”陆云博问。
“做完了,人刚送走。白医生还在手术室,让我——”陈芳说着看了江凡一眼,“让我先叫江少校过去。”
屋子里的人听了这话都愣了一下。陆云博有些尴尬地笑道:“唉,白姐还是那副工作狂的样子,大家都等着她吃饭呢……”
“没关系,正好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过去。”江凡笑着,“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确应该第一时间拜谢她。”
说着就起身要往屋外去。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折回来端起自己的酒杯,又拿一个空杯倒了些酒,一起端了出去。出门时对着屋里的人一笑:“大家慢慢吃,吃好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