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出了房门，沿着楼梯快步下去，身后谢雅馨和曹岚两个女孩倚在门框上，眼中流泪看着他的背影。
背影很快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江凡脚步轻盈，他的人一走出视线，他的声音也就听不到了。他就那么突然从两个女孩的世界中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两个女孩心中一空。刚刚过去的短短两分钟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江凡面无表情地为她们分析局势，劝她们放弃苏小沐，又面无表情地无视了所有那些分析，以身涉险，只为了给她们一个治好苏小沐的机会。
转变太过突然。可是，又没那么突然……整个过程中，江凡都是面无表情，冷静地面对，冷静地说话，似乎不管怎么做，都是他理性选择的结果。
可是最后那一句话，暴露了他真正的心意。
“没有我在身边，你们也要好好活下去。”
听到这句话，谢雅馨的心仿佛被一团火焰包围，既温暖，又炽烈，又疼痛。她差一点就要扑上去抱住江凡，不让他独自离开，可是她本能地矜持了一瞬，就这一瞬，江凡已经迈步出了门。
这个男人，他不是为了赢得她们三个女孩的好感而这么做，他只是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所以当他决定的时候，不会多愁善感，不会大义凛然，甚至连解释都没有一句，只是布置任务，下达命令。
谢雅馨突然想起了江凡以前说过的那句话：“只要你信任我，你就是我的战友。”
现在她终于有些明白，这句简简单单的话，有着怎样的分量。
“我们也快走吧。”她抹干了眼泪，收拾起所有的心情，对曹岚道。
“现在就走？不是要等江大哥引开那些丧尸吗？”
“上百只丧尸，他怎么可能都引开？总会有留下的。我们还是要找别的楼门出去，绕开丧尸回电视台。别忘了江大哥说的话：求生，根本上只能靠自己。我们不能什么事都依赖他，那样对他太不公平了。”
“好，你说得对。”曹岚答应道，“雅馨，我杀丧尸不如你，小沐我来背，物资也我来拿。”
“不行，你一个人怎么拿得动？”
“我能！我把背包挂在胸口，小沐背在后面。她那么娇小，没多少份量。”曹岚说着，已经提起了一个背包。
“背包还是我来拿吧。”谢雅馨却抢过去，“你不要逞强，负重太多只会带来麻烦。我们有三个背包，只要把装制药设备的那个带上就行，剩下两个先放在这里，反正我们在电视台只呆三天，有点吃的就够。到时候出城，再顺路过来带上就好了。”
“这样也行。”曹岚同意，谢雅馨就背起背包，拿好装备，两人来到苏小沐身边。
苏小沐失血过多，体力透支，已经处于半恍惚状态。小脸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不过她还是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问两人：
“江大哥，他……要去引开那些丧尸吗？”
“嗯。他是为了救你，我们也会努力帮你的，你一定会好起来。”
“他真是个好人……”
“是啊，遇到他是我们的幸运，所以我们一定不能让他失望。”曹岚道，“上来，我们走！”
苏小沐在谢雅馨的搀扶下爬上了曹岚的后背。曹岚个子高，身体也好，气质中性，真有一种可以让人依靠的感觉。苏小沐趴在她背上，只觉得踏实又舒服，一时间什么都不想了。
“你把枪拿在手里，跟住我。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别开枪，枪声太容易引来丧尸了。”谢雅馨对曹岚道，“开枪的时候手臂伸直，肌肉绷紧不要颤动，这枪后坐力不大，你能够掌握。”
“好，我记下了。”
“那我们出发！”谢雅馨说完，提着木矛直接出了门。那一瞬间她沉静的面容，沉静的嗓音，让曹岚恍惚以为自己又看到了江凡的影子。
三个女孩上路了，这边江凡和秦素洁已经下到一楼，来到楼门口。
江凡右手提着军用开山刀，左手拿枪，秦素洁双手举着那把日本刀。江凡看了看她，问：
“你用这刀杀死过丧尸吗？”
秦素洁一张漂亮的脸刷白刷白的，不知道是看着楼外那些丧尸害怕，还是对江凡逼她以身涉险感到气愤。
“我砍死过一只。”她阴冷地说道。
江凡点点头，没有理会她的情绪，而是将自己手中的武器放下，拿过她的刀，一边比划着姿势，一边道：
“日本刀是刀剑合一的产物，这东西刀身太窄，真正的实战中，其实不适合连续砍杀。而且对你这种没有经验的人来说，因为配重原因，挥砍动作还是用斧头这类武器顺手，刀剑的话，力量、部位、距离都不容易掌握。所以，我现在教你刺击，你好好学着，比砍要有效一些。”
他说着就用刀尖在墙上画了个小圈，然后开始教秦素洁用日本刀刺击的动作要领。外面的尸群眼看越来越近，他却不着急走，秦素洁迫于他的“淫威”，也只有乖乖跟着学。
就这样过了两分钟，秦素洁临时抱佛脚，按照动作要领练了几下，有些像模像样了，江凡就重新拾起自己的武器，看了看外面，对秦素洁道：
“我知道，这事儿对你不公平。我以身涉险，非要拉上你，你心里一定不平衡。可是恕我直言，以我对你的初步了解，我无法信任你，所以不可能让你跟着谢雅馨她们。她们三个女孩要自保要救人已经很不容易，我不会允许有你这个不稳定因素留在她们身边。”
“可是，你……”
“不过话说回来，是我对你不信任，实际上你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所以接下来，你可以选择跟着我一起引走丧尸，或者自己离开，独自逃生。前者一定有大危险，但我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保护你；后者不一定有大危险，但不论遇到什么状况你都只能靠自己。而且，如果你自己走，也不能再回电视台方向找谢雅馨她们，否则我就枪毙你。你自己选吧。”
“你、你这人……”秦素洁欲言又止。江凡对她的态度简直是冷酷无情，就算现在有了选择，也是冷酷无情的选择，她怎么会没有意见？可是她马上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本钱跟江凡谈判，甚至没有本钱埋怨，所以立即收声，把那些没用的话都扔在一边，精明的头脑飞速运转，计算着，怎样对自己最为有利。
“你有半分钟时间，想好了，尽快做出选择。选过之后，就请你不要再动摇。”江凡这样说道，密切地注视着楼外越逼越近的尸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