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老子此言,简单的几个字,就把一个人的“福”一个人的“祸”辩证地说得很明白。
世事无常,一场地震,一次洪水,一次台风,甚至是一只蝴蝶翅膀地抖动,而它又产生了蝴蝶效益,都将给很多人带来祸,也会给很多人带来福,都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而这样的“祸”就是就是天灾,这样的“福”就是“福从天降”。
一旦这祸福发生在一个人身上,就真叫“祸兮福之所倚”了。
农历2007年年底,小蔡老婆就有这样喜剧性的祸福转换。
2007年阳历八月底,我们开始耐火材料试制。
因为硅加工项目的原料基本用完,张常务也明白了该怎么去做好工人的工作,我们的人员减少了五分之四,留下的人员,包括我在内不到四十人,红红火火的恒昌公司,讯间一片萧条。
但我没有气馁,上次和书记谈话以后,我看淡了很多。
“人要学会放弃,你放弃权利,可能得到安宁和健康;你放弃财富,可能成就你意想不到的事业;你放弃女色,你却可以拥有完美的家庭,你可以拥有你的财富、权利、事业!”书记这话说的太好了。
事实上,我就是没有学会放弃,假如我没有遇到小蔡老婆,或者遇到了,我放弃了;假如我没有熊熊烈火似的野心,我现在依然是个潇洒的钓翁,我也不会有如此之多的纠结,现在,我要面临的是个独木桥,顺利走过去了,那是万幸,那是骄傲!
但我深知那毕竟是独木桥,毕竟不一定能顺利过去的,我毕竟还是放不下的。
在我全身心投入产品研发试制期间,小蔡老婆却遇到了很大麻烦,持续的阴雨,猪场的猪不间断地犯病,虽然没有呈现大规模流行,但足足让她费尽心思。
因为持续的阴雨,南方本该做火腿腊肉的季节,很多人都因为天气原因做不了了,而这又直接影响了猪的销售,面对一天天长大的猪,面对迟迟不涨的猪价,她坐立不安,惊恐异常。
而她原本可以依赖的靠山——我,又是如此的多灾多难,她常常唠叨自己的命薄,唠叨自己是“克夫”之人,就是我这样的情人,在她心里,也貌似难逃她的“克”了。
我只能安慰,我也没看到光明,在阴呼呼的深秋季节,往年的丰收,往年的秋高气爽,都在这阴雨中淹没了,我们心情不好,就连种稻子的农民伯伯,也深感郁闷,而大家除骂“鬼天气”之外,毫无办法。
日子就这样过着,我们研发试制,一直没有起色,小蔡老婆的猪除了长大长肥之外,依然有很多卖不了,价格在临近年底不但没涨,反而越来越低,就是低价也还是卖不了。
我忙于查找资料、忙于和很多专家沟通同时,小蔡老婆猪场之事,更是我费尽心思,但费尽心思归费尽心思,我又不会杀猪,我又没能力去搞猪肉加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下班就去陪她,用温情去安慰她。
但这些做法终究是有限的,时间长了,她反倒反感起来,貌似我显得虚伪,显得造作,没有了以前的感觉了。
2007年十二月初八,腊八节到了,江南有记载以来最大的冻雨也来了。
初六初七报道贵州省开始下冻雨,我们谁也没有在意,也许党和政府也没在意,也许所有的专家也没有预料有那么严重的的冰冻,但老天是老天,如果老天的旨意都让人们轻易知道了,估计科学家都会像国企工人一样下岗!
因为有老天的无常,才会有人类的无常,谁谁在自然灾害面前都平等的,它不会因为你有钱或你权重,而给予你关照,尤其是地震,讯间也许大家都获得了平等,盼望世界毁灭或地球毁灭,也就成了很多草根一族中之最草根的人发泄的一句口头禅了。
这场冰灾给小蔡老婆最为无情的打击。
初九日,早上起来,很冷,漫山遍野,树玉冰雕,天空阴沉,未有丝毫风力,小雨夹雪不停地慢悠悠地在下,天气预报预计未来几天都是这样的天气,我赶紧叫小蔡老婆做好猪舍防寒工作,备足饲料。
初十日,我们开始停止试制,宣布放假四天,小蔡老婆猪场没卖出一头猪。
十一日,道路开始结冰,猪场供水管道冻裂,临时架设抽水泵,开始到水库抽水,二十四小时不停,以免再次冻裂。
十二日,县城二十二万伏高压故障,供电不正常,猪场供电线路被冰冻破坏,无法维修,自购汽油发电机发电,汽油发电机涨价一倍,我安排她紧急购置大量汽油,担心会断油。
十三日,全县道路冻结,交通瘫痪,全县供电线路瘫痪,我们公司停水停电。
十四日,全县物价飞涨,猪肉价是平时的一倍,几乎是有市无价,县委书记下令开展全县自救,动员全县力量,清除县城到我们水库道路的积雪积冰,回复水库发电厂至县城的供电线路,确保全县供电。
为保证全县人民春节期间都能吃上肉,在农业局的建议下,全县生猪实行临时统购统销。
小蔡老婆走进县政府领导视野,她的危机讯间转化成财富。
我们县是一个养殖业很不发达的县,生猪一直都依赖于临县临市的供给,因为养猪业不发达,所以才不被重视,因为不被重视,又更不发达,而原先外界都以为是我的养殖场,是我的副业,就很少有人提及这个全县规模最大的养猪场了。
在无奈的冰灾面前,小蔡老婆的猪场,成了县领导保官维稳的“救命稻草”,县领导总算找到了解决危机的办法,也深感养殖业的重要性。
书记、县长在亲临供电线路抢修同时,带着记者很隆重地访问了猪场。
我深知我没有必要再站在前沿去了,我告诉领导是我们合伙养殖的,我只是一个小股东,法人是小蔡老婆。
也许是小蔡老婆的美丽动人,也许是县里需要个优秀的妇女典型,也许是县领导有感恩的色彩,县政府从财政拨出专款补助猪场,从而达到抑制市场生猪的价格。
小蔡老婆不但没有亏损,反倒赚了大笔!
从此她一直风光无限,走进小镇的历史舞台,真是TMD的人生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