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赓烈!竟然金国的护国将军慕容赓烈!
白花花哑口无言,就连坐在一边的杀千愁也不禁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呵呵,果然。”赫连寂生笑了笑说,慕容将军卫守金国边境,我曾随父王征战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而当时,在他身边的右将,便是你吧?慕容央厝。”
白花花愣愣的转头看他,央厝点点头,更在意的是现在白花花脸上痴呆的表情,她是不是在怨自己没有赤诚相待?
他急忙解释说,“我没有故意要骗你,只是这几年我一直在羌国生活,早就习惯了用元央厝这个名字,也不在意自己曾经的身世,我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这些,所以……你……”
白花花忽然摆摆手说,“算了算了,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真小罢了……”能不小么,在羌国结交的唯一朋友竟然还是金国人,竟还是皇室中人!他不就是前皇后慕容璎珞的弟弟?!
“你怎么会在这待着,你父亲不是做了大官?”白花花突然问。
“我……”央厝叹息一声说,“东方君寒被废,月王爷继位成为新的国主,天下太平民生安乐,自然不用再打仗。我自幼与姐姐关系亲密,她跟着东方君寒做了平民百姓,我心有不忍便总去探望她,自她去世后,我也无心再回到那个冰冷的朝堂,只想做个闲云野鹤自由几年,等到父亲卸甲归田我再回家承欢膝下伺候他。”
白花花哦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提起东方君月这个名字就会全身难受,难不成就是因为那层夫妻关系?
她打了个寒颤,恢复正常问,“那现在怎么着?赫连寂生,你要是放弃这项无良的计划,我就饶你一命!”
说话间,她已经掏出一根银针抵在他的颈项死穴威胁。
赫连寂生无所谓的笑笑说,“我今天来本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他侧目示意无叨,无叨老人拍拍手,一阵欢声笑语随即传来。
白花花望去,只见树林的另一边,一群孩子蹦蹦跳跳着跑来,正是那些失踪的鬼娃娃,如今都生龙活虎灵气活现。
“你,他们……”白花花弱弱的问。
无叨握住她的手从赫连寂生的脖子上拿下来说,“你这孩子真是要命的猴急,都是自己人下手那么快干什么,其实昨天王子就已经跟我商讨过了,用这些孩子做诱饵牺牲确实违背人道,所以我给了他们解药,这个村子很快就会恢复原态了。”
“啊?”白花花似乎不敢置信,但看着那些孩子兴高采烈的奔过来围绕他们,随便抓住一个诊脉确实毒性全解了。
“回家吧,回家吧。”央厝也十分开心,招呼着孩子们回家找各自的父母。
白花花挑眉嫌疑的问,“你们自毁计划,良心发现可以表彰,但是,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做?别告诉我真的是想开了,不想再做皇帝了。”这句话是说给赫连寂生的,话中无不夹杂着嘲讽。
赫连寂生却置若罔闻,笑道,“萧国皇帝,答应助我一臂之力,我今日就要启程去萧国!”
赫连寂生是萧国前朝皇妃的骨肉,按理说和萧华焱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血浓于水,亲情果然可以当搭桥牵线当做工具。只是,这不是进攻羌国的最好机会,这样便可以让萧国成为天下第一大国,为什么萧华焱会放弃这个绝好的机会,反而要出手助他,难道不怕养虎为患?
杀千愁站起来说,“事情办完了,我们可以起程了。”
白花花楞了片刻,支吾着说,“这……这就走了?可是我……”
“可是什么?”
央厝帮她解释说,“可是我们还没有向寨长道别,还没有置办好干粮衣物……”
“不用。”杀千愁否定,然后目光灼灼的问白花花,“是你不敢见,还是不忍见?”
“我……”白花花沉吟。
三年了,再相见,真的有如隔世。
大漠飞雪,一路从羌国边境步入金国边境,白花花的心突突的跳着,也像堕入水中的石头一点点的下沉,又拼命的想浮上来。
央厝当是回家省亲,杀千愁则是为了护送他们,三个人骑马立在城门之下,顿感萧条。
“三年了……”白花花的声音飘渺颓然,带着微微的颤抖。
杀千愁仰头看着那斑驳的城墙点点头。
“他,过得好不好……”这一句自言自语,差点把她的眼泪赚下来。
“去见他就知道了。”杀千愁驭马率先进城,白花花没有动。央厝驾马到她身边,明朗的笑了笑说,“你不是要逃一辈子吧?我虽然不知道你怕什么,但是如果我思念一个人,不管千山万水刀山火海也一定要找到他,到达他身边。现在近在咫尺了,只要你多走几步就可以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了。”
白花花转身看着他,沉黑的眸子水汽一片,让央厝不禁心疼。
他握住她的手,顺带着牵着她的马缰,带着她一步步的向城内走去。
三年,金国比从前更为繁华,富庶之家更占多数,人人都有阔大的别院,不论是农耕还是织绣都做得有模有样,街上叫卖声欢声笑语源源不断,白花花下马,牵着马匹一点点的路过,手指不安分的触摸着那些熟悉的物件,女子的头饰佩饰,华丽的织锦绣缎。
偶然,她瞥见一旁的胡同里有几个孩子围在一圈讨论着什么,他们手里拿的布偶,不是多啦A梦?
“这……”白花花惊讶不已,难道金萧两国连这个物件也互通有无?
正在哭笑不得的时候,央厝拉着她指着一边的店面说,“你看!那家店好火!”
循声望去,门庭若市。大人小孩老的少的男男女女几乎都要挤破头的往里冲。
而那金色的牌匾,上书三个大字:不夜城。
白花花愣愣的看着,不经意间瞥到那陌生的掌柜,又看了看牌匾意味深长的摇摇头说,“盗版!”
三人下了马,由小二带着进了店铺,装修风格果然一点没变,白花花抚摸着墙壁桌椅,好似回到了萧国的正店。
“掌柜,找个地方给我们坐坐。”央厝上前去掏出些银子,掌柜头也不抬的说,“没地方了,几位下次早来。
“掌柜,我们只不过想在这里吃顿饭。”
掌柜不耐烦的摆摆手说,“你没看见我们这里生意火的很吗,哪里还有你的地方,去去去,这皇城里到处都是客栈。”
央厝五指成拳,这金国什么时候这么狗眼看人低了,想当初他随父亲征战回国,哪个不是俯首称臣恭恭敬敬,如今竟然被当成山野村民轰走,堂堂护国将军之子,连个吃饭的位置都得不到。
他一拳砸在掌柜桌上,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就要狠狠地揍上一顿,却突然冒出一把折扇挡了他的动作。
白花花走上前来,笑着问,“掌柜,你这里是自成一家还是直属某个大家?”
掌柜被央厝吓了一跳,眼下看见这救世主般的白衣公子连忙谄媚道,“我们是金国分店三号,直属萧国总店管理。”
“哦?”白花花眼眉一挑,没想到自己不在的这三年,安之素将这里打点的有模有样还开了分店。
“那你们掌柜是谁?”她继续问。
“呵呵,小哥是外来人吧,现在金萧两国谁人不知不夜城掌柜的名号白花花,与我们当今皇上的正妃是一个名号,只不过我们正妃早逝,我们掌柜是个不喜欢抛头露面的人,所以我们的执行总监是安之素。”
执行总监……哈哈,竟然连这个词都学去了,这个安之素真是孺子可教。
不由分说,白花花从胸口掏出一块玉佩来,这半块玉佩莹莹剔透,不长不短的挂在她的颈上,由一根红线拴着。
掌柜的眼神从淡定变成惊讶,最后张着嘴合不拢,憋了半天憋不出个字来,只是用手指着小二喊,“快快快!把楼上预备的vip房间打开,迎贵宾上去。”
小二似是也没闹明白,但见掌柜毕恭毕敬就知道定是个大人物没错,所以一道不辞辛苦的引路,并且嘘寒问暖端茶倒水,白花花也体恤下属,便塞了身上唯一一块碎银子给他,小二乐乐呵呵的走了,连关门都轻的没有声音。
“你……”央厝疑惑的挠挠头问,“你对金国很熟么?”
白花花抬眼看了看他说,“不是很熟,没你熟。”
“那,为何……你那块玉佩到底什么来头?”
白花花笑了笑卖了个官司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咚咚叩门。
白花花慵懒的说了句,“进来吧。”
掌柜弯着腰抹着汗走了进来,深深一鞠说,“总裁光临小店,有失远迎,还望总裁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白花花满意的点点头说,“你倒是来得快,我有些事找你帮忙呢。”
掌柜擦擦汗说,“您说您说……”
白花花伸出手掌晃了晃说,“我要五千两银子……”
掌柜微笑刚要说话,白花花却忽然眸色一闪说,“还是五千两金子吧。”
掌柜汗颜了一下说,“那小的要跟其他掌柜联系一下,小的的店还没有那么多资金……”
白花花竖起手指说,“一天时间,明天早晨我就走。办不到的话,你也趁早不要干了,我看刚才进来那个小二就聪明得很,你知道的,我想提拔一个人只需微薄之力。”
“是是是……”掌柜冒了一身冷汗,连忙答应。
白花花挥了挥手说,“出去吧,弄点特色菜来给我朋友尝尝鲜,顺便检验检验分店的厨艺。”
掌柜一溜烟的出去了,央厝呢喃着问,“总裁是什么意思?”
杀千愁似乎也很感兴趣,抱着剑侧着头看着他们。
白花花一脸的得意相,眨了眨眼说,“我呢,就是这个不夜城的创始人,也是他们最大的老板,简称总裁,独一无二的称呼,嘿嘿。”
央厝震惊的看着他,手中不分轻重捣了下她的左胸说,“你真行……啊……”
但见白花花愣在当场,央厝惊愕的嘴巴大张,杀千愁皱眉站起身来,已经挥剑欲出。
“你……”央厝的手顿在空中。
“你什么你……”白花花双手抱胸后退几步。
“你是女子?”央厝似乎还有些兴奋,嘴唇颤抖着。
“我,我是男是女关你什么事,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跟我动手动脚的啊!”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你是成心的!”白花花嘟着嘴喊。
央厝上前一步,忽的握住她的肩膀说,“我娶你!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白花花一愣,本来是想玩弄他一下,只是被碰了下倒还不至于这么严重的讨伐,只不过她若是不喊两句,杀千愁就会下手无情的喀嚓了她,她这招以退为进可谓是百密一疏,那个疏就是,央厝简直是个呆子。
央厝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认真的让她发毛。
不会吧,他是玩真的?
“我娶你,我这就带你回家,或者你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回家禀告父亲向你提亲!”央厝抓着她的肩膀说。
“额……”白花花叹息说,“别说我对你一点意思没有,就说我们的身份,你就不能娶我。你别往心里去,我逗你玩的。今天不被你……额,意外发现,我也准备告诉你真相的。”
“什么真相?”央厝皱眉问。
白花花掰开他的手,将头上束起的发带解了下来,一头乌发散落直达腰际,柔滑垂顺微微弯卷,这已经添了三分女人味。
然后她轻轻一笑,手指按住自己的银色面具。
央厝突然喊,“你不必这样!”白花花一愣。
央厝继续说,“你不必把你毁坏的容貌亮给我看,我对你早生情愫,我连你是男是女都不在乎,你以为我会在乎你的容貌?你是丑八怪也好,是乞丐飞贼也好,我认定的女人就不会嫌弃!可惜,你不是,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要有才华,并且还是金萧两国的富商,呵呵,真是没想到……我知道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你对我半点心思也无,但是我告诉你,我慕容央厝看上的女人,断没有半途放弃的道理!”
白花花愣着,已经无言以对。
“呵,果真是个呆子……”她摇摇头说,“你听着,我白花花从未嫌弃过任何人,也从不曾看不起你。即使这天下的金银都在我手,没有些知心的蓝颜知己我一样不会快乐。我很感谢这一个月来有你的陪伴和支持,我自心中早已认你为兄,断没有半点儿女私情。倘若你属心于我,我便只能让你死心了。对不住。”
她轻轻一笑,将面具取下。
顿时,不只是央厝,就连冷眼旁观的杀千愁都错愕不已。
那女子容颜绝世,由于长久不见阳光面色发白,但更显得那双眸子的清澈冥黑。蛾眉玉面,红唇俏鼻,每一个曲线都是上天的精心雕刻和馈赠。
她,美得惊心,美得骇人,美得出尘脱俗如梦如幻。
“失望么,我没有半点伤痕。”白花花侧目问杀千愁。
“那你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我以为三年前我们分开之后,你自毁容颜。”
“自毁容颜?”白花花轻嗤道,“哪个女人不愿意自己长的漂亮,哪有自毁容颜这么狠的手段,我那么胆小的人怎么下得去手,呵呵。不过,当年我确实将那一切罪难归于这张皮相,若不是它勾引了太多人……”白花花有些落寞的摸着脸颊,似笑非笑的撇撇嘴。
央厝愣愣的看着那张绝世的容颜,只觉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过如此,堪称天下第一美人,而天下第一美人,似乎早在多年前就公认了,是月王妃白花花。
央厝突然抬起头,为自己的猜测久久不能平静。
白花花步步走来,说,“你知道么,天下其实只有一个白花花。不夜城的总掌柜是我,月王妃,也是我……说起来,我便是当今皇上的正妃,而你却是官宦子弟,这样算起来,觊觎皇上的女人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呢……”
央厝一颤,只觉得三魂去了七魄。
“按照礼节,你见我还要磕几个响头,还要道声娘娘千岁,呵呵……”白花花知道,若是此时不让他彻底断了念想,他这样固执的人一定还会纠缠不休的,到时候恐怕就会惹来杀身之祸,毕竟她与东方君月的战争,这才开始。
央厝不再说话,只是面上带着一种凄清苦闷,让白花花看着也不免揪心。到了晚上,掌柜又腾出一间上房,自然是杀千愁和央厝住在一起。
转日清晨,有略略的脚步声,白花花睡眠极浅,听出来人并无杀意便躺着不动。窗外闪过一个人影,似乎在门边站了许久,没有敲门也没有离去,只是默默的站着。
白花花咬了咬唇,那似乎是央厝。
过了半晌,他蹲下身,然后便悄然离去。
白花花这才起身,打开门,只是拥挤的人潮,杂乱的客人,早已不见他的身影,而门框边放着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白姑娘亲启。那字迹苍劲有力,倒是像热血男儿的性格。
“白姑娘,邻家门而不入乃是不孝,我父年事已高,我自当尽孝敬之责。我知你尚有要紧之事,请白姑娘谨记,在下并非是知难而退,实在不想让你为难。若你只是你,我自当凤冠霞帔花轿响马的追求你,但你若对我无心,再多叨扰也是多此一举。我自听闻当今圣上与其皇妃之结,此去一行,或许一帆风顺或许刀山火海,请你珍重。但凡有一日你需要央厝,央厝自当肝脑涂地为君开路。”
“真真是个麻烦的人。”白花花折好信件揣进怀里,回头瞥见,掌柜正小心翼翼的抱怀钻过人群,身后恰好跟着刚从房间里出来整装待发的杀千愁。
白花花迎他们进屋,掌柜从怀里掏出一打银票说,“这是一号和我三号共同凑出来的银两,总裁能带着用,不够再来取。”
白花花扫了一眼也没有点算,笑笑说,“回去我会向执行总监多多美言几句,有机会会提拔你的。”
掌柜连连道谢,恭敬的很。
杀千愁出了客栈门一边解马一边向里望了望,只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白花花便不再多言。
一路西行,越过了皇城正中的皇宫,想起曾经和东方兄弟二人可怜可笑的情敌见面,嘴角不禁上扬一个角度,但很快就深深叹息。
他们二人的好马脚程极快,不久就到了城西的一间民宅。
民宅周围邻居很少,白墙灰瓦,很像是老北京的四合院。
杀千愁下马,用刀柄撞了撞门,这边白花花已经心跳的不成频率,倒像是刚从过山车上下来一样。
杀千愁的每一次撞门,她的心都突地跳一下,说不出的大悲大喜之感。
缓慢的脚步声越走越近,一轻一重,门扣轻动,有人缓缓开了门。
那人,眉目清秀风轻云淡,洗去了当年的韶华轻狂,如今看来却是更加成熟沉稳。那眉眼依旧清亮,再看到她时也是如旧的期盼,犹如夜空中最闪亮的星辰。他的青色衣衫干净整洁,只是身子斜着,似乎站的不稳。
白花花的眼眶一下子红了,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她捂着嘴,难以抑制自己的痛心。
玉眉儿,是他,是活生生的玉眉儿。
然而,他抑不再是他,那个调皮花哨的男子再也无法轻盈的围绕身边,那个轻功绝世的男子再也无法乘风飞行,他少了一只腿……
那一轻一重的脚步声,是他驾着拐杖步步艰辛的走来。那倾斜的身子,是他不得已的试图站稳。那双眸子里含着的眼泪,是再见到她的激动万分。
“玉眉儿……”几乎是破涕嘶喊,她紧紧的抱住他。
玉眉儿一手支拐杖,另一只手腾出来抚摸着她的头发。
“宝贝儿,三年不见,竟然学会了投怀送抱了,对别人这样我可不愿意的哦。”他的话语依旧轻挑,却不见从前那样鲜明的色调。
白花花尽力抱住他,让他靠在她身上支撑着重心,她埋在他怀里说,“你活着,真好……可是,你的腿……”再也说不下去,只剩哽咽,仿佛鱼刺在喉。
“可是什么,只是少了一条腿,还有命等你,就够了……”玉眉儿抚慰着她,手掌中柔和的温度掠过她的发丝,他身上是淡淡的药草味道,让人心疼的味道。
杀千愁只是静静的站着,他早就知道玉眉儿断了一条腿,但是不忍心告诉白花花,长痛不如短痛,如果告诉她,玉眉儿因她断肢,她是否还有勇气来见他?
一间宽敞的别院,园子里一目了然,只是种了几棵桃树,如今冬至早就光秃秃的犹如死尸一般站着。全部是棕色灰色的色调,弥漫着恬淡和幽静。
一股茶香从正室飘来,屋内有人问,“可是送药材的来了?”
玉眉儿一笑说,“是送药材的,这次是天赐良药,比太上老君的仙丹还管用。”
屋里的人一滞说,“要真是太上老君的仙丹,我也不至于如此无用。”他踱步开门,望见院里的三人。
“笨鸟?”那少年秀眉紧蹙,双手束后,一件金色的袍子贴身穿着,外面罩着一件棕红小褂,已经及她那么高。
“金,灿灿?”白花花试探的问,那眉眼是一模一样,只是长开了些,并且还带着一股桀骜之气,倒是越来越像皇子的模样,或许说更像个神气的神仙。
白花花破涕而笑,看着他小大人的样子不免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脸蛋说,“真是长大了。”
金灿灿抿抿嘴叹口气说,“若不是为了你,我能变成这样子么。进来再说吧。”
几个人围着红泥小炉坐着,热乎乎的水汽沸腾,刚刚煮好的茶水香气四溢。白花花捧着杯子,感觉这件房子实在舒适,或许是因为见到故人心里安分的缘故?
“你怎么,忽然长那么大……”白花花迟钝着问。
金灿灿瞥了眼她,倒是玉眉儿笑道,“金灿灿真是个奇怪的人,他这三年长得比人家十年都快。”
白花花暗想大约是仙术的原因便不再多问,只是换了话题盯着玉眉儿空落落的裤腿说,“你的腿……”
玉眉儿淡淡笑了笑,抿了口茶说,“从前飞来飞去的飞累了,老天让我休息休息不要再为所欲为了,呵呵。”
白花花从那眼中看出淡淡落寞和孤寂,还有失望。
毕竟,他一生再无可能自由行走了啊,不能爬上山顶去看日出日落,不能随便飞到树上摘野果子给她,不能再深夜里潜入各大府邸去偷香,只能够在这偏僻的小地方安静度日,一辈子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耗费过去。
片刻,没有人说话,各自沉浸在默想之中。
茶水咕咚的冒泡,已经煮沸。金灿灿又添了新茶,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这回是送药的了。”玉眉儿作势就要起身,白花花却按住他说,“我去!”
金灿灿瞥了瞥她,似乎欲言又止,杀千愁站起身来扶着玉眉儿说,“既然还能走,我和你去。”
说着,二人相伴着出了门。
室内芳香,只剩下母子二人对坐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