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降落人世的第一天,一场意外大火令父母双亡,他被奄奄一息的母亲抱出村庄,乘着摇篮在河里飘飘荡荡。
收养他时,爹娘欢呼雀跃,几乎请了乡里所有的亲戚来吃满月饭,花去了爹砍柴娘织布赚来的大部分钱财,但是老来得子,他们舍得浪费银子。
他三岁那年,爹整日酗酒,对着娘唉声叹气,娘忧心忡忡的落泪,平日熟练的钩织技巧却忽然变得生疏了,针尖好几次都扎破了手指。
他们痛心的是,万万没想到,这孩子竟是个残疾。
爹想把他扔了,娘却舍不得含辛茹苦的带他三年,于是只能一日复一日的忧愁。
他六岁的时候,总是坐在村头高高的稻草芥子上望天,看着小朋友们爬树捉迷藏,只能淡淡的笑,然后伸手,期待蝴蝶或者鸟儿能够落在他肩上,陪他赏落日余晖。
这之前,他一直是一个安静的孩子,因为知道自己身子不同于常人,只能靠一些安静细碎的活计帮助父母赚钱养家,比如帮着母亲纫针切菜,给父亲抽肩捶背,这样的孝顺贴心,他们应该再也不会想要抛弃他了吧?
可他错了,即使他们不想要抛弃他,总有一天是要离他而去的。
七岁的时候,他被路经而过的一个半仙收养,说他命硬,一定会克亲,爹娘于是同意让半仙带他去化解这场煞气。爹娘跟了几个山头挥手道别,他含着热泪拼命地仰头不让它们落下来,但终究,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那个半仙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隐士,居无定所行事诡异,尤其以轻功和医术著称,神龙见首不见尾。而自从有了他,他的步伐减慢了许多,以前是用飞的,现在是用走的。
他走南访北,踏遍天下,终于寻的良药为他辅助,然后用半生功力为他打通血脉,让他有了一双灵活自如的双腿。
他充满期待的问,“师父,你能不能传授我些武功?”
师父抚摸着他的头发说,“你本性纯良,但是天命福薄。涉足武林就注定一生不能再退,为师只教你逃生之术,能保性命就可。”
于是,师父教会了他轻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天资聪颖勤奋好学,终于练就了一身绝好的轻功,像鸟儿一样可以任意翱翔。
十五岁的时候,师父去世,享年103岁,死的十分安详,并嘱咐他定要安葬在金国的土地上,他说,“你去看看你的父母,他们或许年迈尚在,或许已经魂归故里,不要难过,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养父养母果真已经去世,养父成日酗酒脾脏出血,养母郁结成疾也撒手人寰。
他只得在村尾的乱葬岗为他们整理墓碑,然后叩了三个响头。
从此他踏上江湖,只身一人,闲云野鹤。
第一次上街,在一所绣庄看见一名美女,美人婀娜多姿妖娆娉婷,素手皎洁,朱唇皓齿,腰身纤细,足下袅袅,环佩叮当,笑语连连,让玉眉儿好一阵心离目眩。
美人持扇,回首瞄他一眼,那笑容灿烂仿若百花争艳,她轻移莲步走到他身边,擦肩而过,香氛浓郁摄人心弦。
“公子,你可是喜欢奴家?”她娇笑着问。
他脸颊滚烫,傻傻点头,“喜欢。”
她掩面灿笑,勾勾小指说,“跟我来。”
他跟着她穿过几条小巷,终于来到一角死胡同,她明眸善睐闪烁着诱惑的光芒,娇声说,“公子可要我?”
他吞咽一下口水,“何为要你?”
她伸出玉指轻抚他面颊说,“真真是个清纯的少年,但俊朗的让姑娘我好不痒痒,如此远距离的说话不是让人心伤,不如我们共赴云雨做对山野鸳鸯?”话罢,她的唇轻轻点在他的耳垂儿,灵巧的舌便开始舔舐,她丢了蒲扇,素手探进他的里衣,解了裤带,尽情抚摸。
他的心一片火热,感觉全身都沸腾起来,不自觉的也去贴近她的身子,她的腰身像是水蛇一样缠绕着他,他的某处昂扬起来,感觉抑郁难耐。
“就知你是个雏儿,姐姐来教你如何取悦女子吧。”她娇媚一笑,捂着他的后脑,让他贴近自己的酥胸,他再也忍耐不住,双手探进她的群裳,唇舌纠缠,滚躺在地。
那一次,他感觉有什么冲破了身体的防线,虽然苦痛,但是却其乐无穷,他流着汗,笑意盎然,看着身边赤果果的女子,轻轻吻她的唇边问,“你是谁?”
她用舌再次勾引他,于是在那胡同角落里几次缠绵缱绻,她说,“我不过是个妓女,今日开包,不收你一分钱。”
自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相见,他不懂应该要追上前许她一生一世,她也不需要有个一夜情的孩子要对她负责,于是一拍两散,而那春宵一刻却留在他心中,成了火种,时不时的燃烧。
他发现,自己在江湖行走需要有三:银子、人脉、一技之长。而他除了第三样再无其他,于是学会了用一技之长填饱肚子,比如偷钱,用一技之长满足欲望,比如偷人。
没有人教诲他,他便放浪不羁,觉得这样的日子越来越有趣,越来越过瘾。
一日,他偷了一包银子,却恰逢烟雨,只好在一间面馆等候,要了一碗牛肉面,要了一壶花雕酒,自斟自饮好不悠闲。
“店家,请给我一碗面。”声音掠风而过,环佩叮铃,那姑娘打一把伞,湿了半身,发丝轻垂,贴着白皙的脖颈,她落座,抬目正好看见他。
他行走江湖已经三年,今年十八,风流倜傥潇洒不羁,一副桃花眼魅惑勾人,任是哪个女子的魂魄都会被他引去,因为淋雨而打湿了衣衫,他便解开两颗衣扣,一脚垂地,一脚踏在座位上,左手持着酒杯,风一吹,他散落的青丝贴过唇边,似乎有生命一般,想要取尽那男子独有的香,舔去他唇上的酒滴。
她的目光停顿半晌,直到他轻声一笑,她才回过神来,羞怯的低下头去。
他站起身,直接走到她面前,俯身,食指成弯勾起她的下巴问,“你愿意跟我走么?”
女子一惊,却不舍得从那手上移去,只得抬头凝视他,掉进那双眼睛营造出的湖里,自己像一只跌跌荡荡的小船,想要寻找港湾。
他掏出一定银子放在桌上,店家看着直了眼睛,只见雷声一响,眼前的男女都没了踪影。
他搂着她的纤腰飞上苍穹,然后踏着房檐在雨中飞驰,她紧紧环抱他的腰际,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和那温暖的胸膛。
她是一名大家闺秀,因为逃婚而离家出走,却为这见了一面的男子倾心,享受了雨中的比翼双飞。
他们落地,是一间破庙。
地上冰冷,有些从房顶漏下来的雨水。
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庞,薄唇一挑,吻了上去。
那吻技实在高超,让她这从未尝试过与男子相亲的人也变得十分激动,她紧紧箍着他的腰,感受这突然来袭的欲望,和从天而降的良缘。
他引导着她褪去衣衫,她颤抖的站着,他亲吻他的锁骨、酥胸、小腹,引来一阵阵颤栗和申吟,他脱下她的裙子,抱住她的腰身,让她的双腿盘在他的腰际,两个人拥抱着,在零丁雨水中一进一退,高潮迭起。
有疼痛,有酥麻,有满足,有意外,她满身吻痕的躺在地上,他披上衣衫走出破庙,回头向她一笑,“你这样顺从的女人,一点意思也没有。”然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逃婚,然后失身于一个不知名姓的男子,那一天,成了她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天,后来,她仍是嫁了人,不过给人做小。
曾经,有千百女子为了他甘愿一生不嫁,独守空闺,抚琴伤怀念着:玉郎。
曾经,有千百女子为他留下那一身春宵时的衣裳,夜夜抱着入睡自我安慰是郎君在旁。
曾经,有千百女子匍匐在他身上身下,连连娇喘着再来再来,觉得任何男子都无法超越那晚的快感。
只可惜,她们一生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多数是伴着鲜血与爱夜回味至今。
他不过是个山野小民,克死了生父生母,克死了养父养母,又克死了半仙的师父,师父临终前还对他说,“我不过是自私一点羽化登仙,自今后离你而去无法再管教你,你的劫难终会度过,就在你一心一意不畏生死喜欢一个女子的时候。”
他有时会贴着水面看自己的脸,叼着一根稻草蹙眉,为什么世间的女子皆是如此抵挡不住诱惑?就因为自己长得一副惑世的面相就甘愿失身?那些女人不过是他泄欲的工具罢了,不过是想尝尝鲜罢了,哪里有半点情分。
他喜欢和投怀送抱的莺莺燕燕打野战,喜欢轻薄各种刚烈的女子然后看着她们从拒绝再到享受,喜欢天下乱套,喜欢人们赐予他的称号:天下第一采花大盗玉面郎君玉眉儿。
当他听闻天下第一美人月王妃白花花,不过是挑唇轻薄一笑。他准备好迷香,迷昏了守夜的侍卫,趁着夜色潜入王府,看到榻上熟睡的美人,心中一痒。
却没想,这一面便是一场缘一场劫,终是一世专情,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