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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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物理学中有一门《相对论》,讲的就是此番由见解引发出的识见,我这柜里有这样的书,不过你先不要急着看,还是应该按顺序取看,将前面的书看过,有了根底再去看,那时或许能明白到底讲了甚么道理,你可能会大吃一惊。而这门学问的著作之人,自然就是那位天才,此人叫坦,是继顿之后最了不得的人物,甚至有人认为坦比顿还要高出一筹,是古往今来第一人,至少还无人能超过他,确是公论。”

“这样的人要是去习武,不知能练到何种境地,光是见解就能唬人一跳,照此练出来的功夫,该当如何了得,岂不包打天下么。与人家一比,我那甚么重心走直线,不值一提,如同戏耍一般。不如我也效仿他法,寻摸一个最强力道的法子,只要我一掌拍出,天地间便只能承受我的力道,那不是很威风么。”

熊老乐道:“人家说的最快,指的是天地能容的最快速度,可不是说自己能达至最快,坦本人只是个文弱书生,半点功夫没有,人能快到光速么,我想是不能的,对功夫的见解,你还比他强些,好好练你的功,空想无益,你那力道使用的见解,就很不错么,只看你能练到哪一步。”

“我只是想想么,自不会当真。我整日里也在想出手如何更快,如何比对手快些,谁曾料到早有人将快慢想到了头,乍一听闻,总会叫人心里不平静,难免会感慨一下么。”

“那倒也是,不必想得太多,还是脚踏实地的好,你还练功,我还开店,关光速甚么事。这回我把告示也备齐了,时节也差不多了,你快些将它贴出去罢。”

“交给我就是,地方我都看好了,这一个下午便能完事。”说罢出门而去。

办妥熊老的事,严勤每日里依旧做工习武,年节转眼间过去了,一众弟子又回到馆中,这一日严勤去找大师兄,却是因为在面铺做了一年工,还不曾将一年的学钱攒足,尚有十两银子的缺额,想来想去,能拿得出钱,又能说得上话的,便只有大师兄了。在大师兄门外踌躇良久,想着该怎么向大师兄开口,不料还未扣门,大师兄倒先开门出来了,见着严勤奇道:“这不是严勤么,站在这里作甚?”

“大师兄好。”

“可是来找我么,先进屋再说。”

将严勤引到屋里,问道:“你从未找过我,怎么今日来此。”

“大师兄你是知道我的,平日里手头紧的很,没有余钱,为了学钱还得在街上帮工,哪里好意思过来。”

“哈,你把师兄当甚么人了,只认钱么,那你今日来是做甚么。”

“又是开馆的日子,可我学钱还没凑齐呢,还差十两银子,其他弟子该不会有这么多银子,便想请大师兄帮忙,先借给我,我还在帮工攒钱,不出三四个月便能还上。”

“原来是借钱,有甚么不好说的,拿去便是,又有何难。况且你都说了要还,算得甚么事,我们习武之人,切莫将钱财看得重了,免得弱了自己的心志,我向来觉得你不错,便是看中两点,一是坚守自持,这与我程师兄很像。明明没甚么前路了,还要自己想法子赚钱,仍能坚持留在馆中,即使连功夫都学不全,也不曾放手,不去理会多学了还是少学了,只是一味用工夫去练,这就很好,看到你就想起程师兄。二是心无旁骛,这与其他弟子又不一样,其他弟子都是几个结为一伙,在一起说东说西的,你不和别人搅到一块儿,甚或在师傅和师兄跟前也不张扬,除了功夫心中便没别的事了,我以为这才是习武之人真正该有的样子。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常听到有弟子取笑你,你不介意么?”

“没有那么重,以前也总有人笑我,可细想一下也不知他们在笑我哪一点。我家里穷,没甚么钱,可没人笑我穷么,爹娘都不在,也没人笑我没爹娘,大家没那么出格,要不就是笑我笨,可我无论是学文还是习武,成就都不是最差么,想来便是我的运道不好,没法子和大家做一样的事,别人上学堂只要备一本新书就好,我却要借来抄一份,别人习武便习武,我却还得惦记着面铺里的面是怎么成形的。有时连想都想不到一处,别人会一起谈论甚么好玩的好吃的,家里怎样怎样,这些我都没甚么可说的,而且在我看来,这些事也不值得关注,我没心思跟他们谈这个,肯定谈不拢,我也不想跟他们闹生分,没得置闲气,不值得。他们要笑我便笑好了,我真没觉得甚么,以前看到有人乞讨,我也会取笑,不过现在想想,笑别人甚么呢,人家当真就不如我么,多半是因为运道不好。我现在便是做工习武,别的我做不了,对我也没甚么用,便不去想了,而且如今练武都练出趣味了,这样甚好。”

“想不到你会有这些想法,倒叫我不知说甚么好。我们朝夕相处了两年,我竟不大懂你,至今日才有些明白你,你只有十二三岁吧,心思较成人还深重,必是有过经历的,不容易呢。我听李长吉说,你今后的打算是回家里开面馆。”

“确是这样,别的没甚么可想了。”

“我为你着实可惜,师傅当初竟没能留下你,习武便是这样,就是这么一条窄路,挤得过去的是少数人,而且越往前行路越窄,能过去的人更少。不过有多少是一心向武的,多数都是图名图利去了,相比之下,我倒更愿意让你这样的去走这条路。不知你今后在习武一途上,还能坚持么?”

“当然还要练下去,我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在习武上可以有所作为,正如大师兄说的那样,各练各的功么。我在馆里自然能跟着大师兄练功,在街上做工时同样能修行呢,只要有心,总能想到法子修练,我自己还琢磨出了一些练功的窍门,算是一点小见解,练功越来越有趣了,这可都是听了大师兄你的话。想来今后即便不做面了,我也还是要练功的,就照着自己想的练就好,就当是找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