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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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且说严勤在书肆中向熊老讨教一回,熊老又指点两样书,《解析几何》与《立体几何》。严勤索性讨了这两样书,回去细看,熊老自是应允,严勤拿了书,临出门道:“开馆前会还书回来,这些日子馆内无人,书不会弄坏的。”

回到馆中,严勤先翻看了《立体几何》,倒也能看得明白,以前是讲线与线的关系,并在此基础上由几段线围成各式图形,各图形的特性和大小是怎样。如今却是以线与面的关系为基础,再伸至面与面的位置关系,由几块面围成各式空间,各空间的特性和大小是怎样,在空间中的点线面是怎样的位置关系。有了这些识见,再来观照自身,却又思量不清,骨架上的十二个点该如何连为一体呢。两只手臂过于灵巧,似不必纳入一体中,两肩之间当连一线,两股之间当连一线,肩股之间并无骨相连,只有一条脊梁将上身下身连起,两条腿长伸在外,也不好视作一体。一时间又不知所措,没了头绪,既无人可询问,也无处可借鉴,一个人走在场地上,不住围着场地绕圈。脑中仍想着骨架该如何勾连,才能将上身下身构在一起,只是想法到了这里再不能前进,一时也不曾退出,便僵住了,严勤像失了神一般,将两手笼在袖中,一直在场上呆走。

这一日晚间,严勤照例坐在床上感受内气,内气依旧在腹中打转,听大师兄说,这个位置叫作丹田,是内气最为聚集的所在,内气有所壮大,便主要是在丹田处有所增强。它之上便是肚脐,照熊老所说,那是先天供养之所,以前便觉得甚是巧合,再想之下,两者当有说不清的关联,丹田出在此处倒也有理。记不清是哪本书上看到过,人体之重心也在此处,这当真是个奇妙的地方,重心可是自身体量的着力点,重心的移动即代表身体运行的方位,竟与内气合在一处,不知有甚么说法。

严勤正想着内气与重心,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心际,一直以来在身体上取了十二个点,作为探究功夫的基本点,却是漏掉了一个重要点,那便是重心,这一点不像其他关节点那样明显可见,却是看不见的,但确实有那一点,若补上这一点,又当如何?严勤站起来扎了个马步,仍旧感受内气,同时体会重心,虽不动作,但全身仍在使力,重心略有偏移,浑身力量便会调整,以配合重心,好使身体稳固,往那里一扎便觉身上充满力量。收身打几路拳脚,细细感受,出手的威势与重心的关连,可以明显察觉,重心往哪里动,哪个方向上出手才有力道,其他方向上出手则没甚么力道,反过来看,要想往哪处使力,重心便应往哪里移动,行事就是如此简单。

严勤有了一番体会,并没有就此停歇,又将心思放到两腿上,一时也想不出甚么,便收住手脚,往床上一倒,头一歪睡去了。

第二日得空,严勤来到场上,先不练习,而是画出图形,事先已经想明,连系全身的关键便是重心,现将重心与两肩引两根线,又与两股引两根线,这样一来,上身便可化为一倒置三角形,下身可化为一正立三角形,两者的顶点交会在重心。静立时上三角是等腰的,一旦动起来,此三角便会扭转、偏斜,而且还接着两只手臂,便显得多变了。下三角近似等边,无论身体如何动作,此三角几乎不变,恰好构成一个稳固之基,往下接着两腿,一动便可移走身体。

感叹了一番人体生的巧妙,严勤又将此次思量审视一遍,以我现在的见识,只能做出这般处置,好在我为自己找的两个目标,在这当中都有对应,身法自然是要关注两腿和下三角,而招式便更多注重两臂和上三角,经此处置,招式和身法便通过两个三角连系在一处,手臂与腿、上身与下身也同样连系在一处,相互配合。

想至此处无可再想,唯有一试。严勤重又演练功夫,脑中的骨架除原有的点线之外,又多出一点加两个三角,招式一样一样使了出来,只是这些点线三角,还是看不出有甚么章法,如此动作可有甚么依据么。既不明白其中的根底,便留意体会重心之妙。重心的偏移明显是需两腿配合使力的,重心的安稳也是要两腿调整才能支撑的。而重心又使上身两臂能使出力道,这当中是不是有甚么关联呢?此时仅用眼看已是不够了,还不如靠身体感知来的实在。严勤将动作放的极慢,用心感受全身力量的消涨,对重心的体会,有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再联想到内气的存在,重心便与力道玄而又玄地视为同相。重心或许不是力道之源,但可看作是力道的表相,无论是对外施力,还是抵御外力,皆以重心为准,进则施力,即为攻,退则御力,即为守。由此想开去,其他图形的重心,该当也有类似的特性。

这倒算作是我对重心的见解,再来看手臂的使力,原先只认为是手臂从锐角变为钝角,便算使力了,若是将重心计在内,到底是甚么情形。手臂的伸展,从锐角到钝角,是伴随着一连串变化的三角形,在这当中的一连串重心,又是怎样,对力道起甚么影响。修练到这一步,自己碰上的问题只有自己晓得,外人便很难明了,想要请教却是无人可问,而自己的学识又不足以弄明,纯靠打练也是盲无头绪,惟一能做的便是继续看书,熊老还给了一本《解析几何》,当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