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帆刚才喝酒时,除了乔建给他倒上一杯酒,其余喝的都是自己桌上的酒。
所以,张云帆中了“尸脑虫“,乔建敬的那杯酒就是最大的嫌疑。
大家的眼光都聚向乔建。
于沐子盯住乔建手中的酒瓶,厉声问:“是你下的毒?“
乔建举起酒瓶,大家以为他要毁灭证据。二金刚“食人鲳“和八金刚耗子忙冲过去抢夺酒瓶。
“不用劳烦两位!“乔建狂笑道,“姓乔的敢做敢当,毒就是我下的!“说罢,将酒瓶轻轻放到桌上,“‘尸脑虫‘在酒里会休眠,一个时辰内仍然有效,两位想喝,尽管随便。“
耗子没有理他,拿过酒瓶,双手递给于沐子。
于沐子晃晃酒瓶,借着八对红烛的光,看见土黄色瓷瓶底部有一层絮状物,在缓缓地漂动。
这确定无疑是“尸脑虫“了。
于沐子拿出药来,用水冲开,命侍女给张云帆服了。
“我们立过誓言,凡入会之人,皆是兄弟,不得互相残杀,你为何违背誓言?“于沐子手一甩,酒瓶摔得粉碎。
“大人,在下出生入死为你打拼,命都差点为你豁上,昨天在城头督战,身中三箭,幸亏铠甲保护,才捡回一条命!“说着,乔建脱下衣服,露出胸上三处箭伤。
“可是,我们以命相搏,却抵不上老九三寸舌头,大人您看看,老九本应身居末席,却占据老二位置,和我相对而坐,“乔建说着,停顿一下,指着二金刚问:“老二,你甘居老九之下?“
二金刚“食人鲳“低头回道:“大哥,小弟甘愿听从至尊大人安排。“
乔建鄙夷地说:“懦夫!“
“住口!“于沐子大喝一声,他一脚踹翻桌子,酒食洒了一地,杯盘破碎。“乔建你近来自以为是,居功自傲,目无至尊,对同胞痛下毒手,违反教规,本尊宣布你被踢出‘光明会‘,当堂处以‘人彘‘极刑!“
张云帆服过药,身上的白毛渐渐缩回去,神志很快清醒,听于沐子不仅要剔除乔建,还要处他的刑,忙说:“至尊大人,给乔大哥一次机会吧。“
于沐子大声说:“现在起,说情者斩立决!“
众人一听,只好闭上嘴。
乔建倒是从容,他跪在地上含泪对于沐子说:“乔建当时就是一屠狗之辈,承蒙大人提携,做了一些大事,了却少时心愿,无以为谢,请受我一拜!“说罢,拜了一拜。
于沐子不理,走上台阶,背对乔建,一挥手:“行刑!“
从厅外走进三个人,一个太医,两个刽子手。
乔建把衣服一脱,站在大厅中央,对刽子手说:“不用绑了,一会儿你们扶住就行。“
两名刽子手面面相觑。
“斧子快吗?“乔建看着刽子手手中的刑具问。
“大人,刃口吹毛可断,您闭上眼会好一点。“刽子手有点怕了。
众金刚或背过身去,或以袖掩面,不敢直视。
张云帆第一次听说“人彘“之刑,又害怕又好奇,忍不住看。
只见乔建伸出胳膊,刽子手高举利斧,略一瞄准,突然迅疾无比劈下。
“啊……!“乔建大叫一声,右胳膊齐根被斩掉,鲜血喷涌而出。
一旁的太医忙用早就准备好的银针扎住乔建颈肩的穴位,伤口喷涌的血立即止住,变成一点一点往下滴。太医打开随身带来的白铁桶,用勺子挖了一大坨金创药敷在伤口上,再用干净的白棉布包裹。
张云帆感到有点恶心,不禁闭上眼睛。
此时,乔建神志还算清醒,脸色已经惨白。
刚才挥斧行刑的刽子手捧着乔建被剁下的手臂,向于沐子一躬身道:“至尊大人,已去右臂!“
于沐子面无表情地看看乔建的右臂,点点头,大声说:“左臂!“
刽子手又如法炮制,利落地剁下乔建左臂,太医扎针止血,涂金创药包扎,呈上左臂验视。
乔建不仅脸白了,这次嘴唇也发白。
然后是剁右腿。
最后再剁左腿。
失去四肢的乔建被白棉布裹的结结实实,断肢处渗出的血将棉布浸出四个大红圆圈。
刽子手抱住像一根圆柱的乔建。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内有几颗牙齿。为了忍痛,乔建把牙咬碎了。
然后昏死过去。
大厅的地上,乔建的鲜血四处横流。
扶着张云帆的仕女吓的晕死过去。
张云帆则浑身发抖,他是生平第一次看见如此野蛮的酷刑。
于沐子则端坐金黄绸缎铺就的座椅上,面不改色心不跳,冷冷地注视着行刑过程,似乎在观看宰杀一只鸡。
尽管已被剁去四肢,标准的人彘之刑刚进行到一半。
按“光明会“的规矩,砍掉四肢后,余下的便是用竹筒挖眼,往耳朵里灌铜汁,朝喉咙里喂哑药,撬嘴割舌,去鼻,划脸,使得受刑之人既不能动弹,又耳聋眼瞎,口不能言,面目全非,称为“七窍之刑“。
“人彘“之刑带来的痛苦远超凌迟,凌迟虽苦,至多苦不过半天,“人彘“之刑的这个时间可达七八天,受尽肉体和精神的折磨慢慢死去,堪称酷刑之首。”
看到乔建受此酷刑,张云帆也被大大震慑,“尸脑虫“虽毒,却只在一时,服上药立即解除痛苦,多服药即可根除,受害人身体并无影响。
所以,听到刽子手请示挖去乔建双眼时,张云帆忍不住了,他走到大厅中央,跪在血水里请求于沐子停止用刑。
尽管乔建对他用毒可恨,现在遭此酷刑却又可怜。
张云帆不禁同情乔建。
其他七大金刚虽不满乔建平时飞扬跋扈,但见他现在如此惨状,都于心不忍,一齐跟着张云帆跪下求情。
于沐子沉吟不语。
总不能把这八大金刚都斩首吧。
最后,于沐子决定退半步,说:“看在你们求情的份上,本尊就暂且免了乔建‘七窍之刑‘!“
八大金刚谢恩。
乔建已昏死过去,无法谢恩。
于沐子吩咐:“来人,将乔建用芦席裹了,竖在议事厅门口示众!“
乔建像根抵门石似的被靠在大厅门口。
五名杂役拎着水桶,拿着抹布进来,来来往往擦拭六遍,方将地面擦拭干净,可是空气里的血腥气是没法擦拭的。
大家继续在血腥气浓重的议事厅里开会。
于沐子宣布,乔建的位置由张云帆代替。这样,张云帆由第九金刚猛升到第一金刚,成了“光明会“的大红人。
接着,张云帆按先前商定的计划,写好给太子的信,于沐子看过之后,命张云帆和耗子带着信立即去见柳小妹。
小厮给张云帆和耗子送来常服,两人换下沾着乔建血迹的礼服,穿上常服,走下议事厅台阶时,看见乔建被裹的严严实实斜靠在门柱上。
耗子朝乔建吐了口唾沫。“恶有恶报,罪有应得!“耗子很是高兴。
乔建没有任何反应,他昏迷未醒。
显赫一时的大金刚就这样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去见柳小妹的路上,张云帆问耗子:“林若曦的父母可以不用做‘夸父‘的养料了吧?“
“当然不用,‘夸父‘的培养在你的职权范围,“耗子想想又说,“如果大哥愿意,还可以给林若曦家柴米油盐补贴。“
张云帆居八大金刚之首,等于连升七级,原来的耗子哥只能称小弟,原来的小弟却变成大哥。
柳小妹关押在“光明宇宙“府内的一座小院,院内有十个士兵守卫,两个粗壮的宫女负责小妹饮食起居。
宫女领着张云帆和耗子走近屋子时,见小妹正坐在桌边看书。
因好几天未见面,张云帆心里对她牵肠挂肚,怕她堂堂公主受不了脚镣手铐之苦,待见她是自由之身,心中又一时释然。
“小妹。“张云帆轻轻唤道。
柳小妹翻动书页的手停止动作,然后突然扬起。
“啪!啪!“两声脆响,张云帆的脸吃了两个大耳光。
“叛徒!“柳小妹瞪起丹凤眼骂道。
两记耳光加一句怒骂,柳小妹算是和几天不见的张云帆打过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