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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言退二十万大军

听了于沐子的话,张云帆暗自奇怪,这老头吹牛吧,凭什么一句话就让王六率领的二十万大军滚回阳城。

待到看见于沐子拿出一个小瓷瓶,张云帆才猛然醒悟,暗叫不好,这老头果然用了极其阴毒的一招。他偷眼瞧瞧柳小妹,见她脸上没什么变化,再看太子,他的眉毛却已紧拧起来,大概猜到了于沐子的用意。

于沐子从宫女手中接过一个小瓷碗,碗里盛了小半碗水。

于沐子倒转瓶口,食指在瓶口轻点两下,再晃晃碗。屋子里立即飘散开一缕幽香,比梅花香更暗,却不放过任何一个鼻孔,比桂花香更甜更迷人,闻之让人心醉忘忧。

张云帆忙小声问蹲在肩头的小飞:“这是什么人工合成物质,飞爷你给分析分析。“

小飞用后爪在张云帆肩头写道:“这个不是我擅长的专业!“

张云帆不由叹口气,却听太子咬牙骂一声:“卑鄙!“柳小妹悲戚地叫一声:“父皇……“

只见太子和柳小妹向后跑去,一直跑到楠木椅子前。本来歪在椅子上像一具标本的天王此时又活过来,顶着满头白毛,手脚僵硬,一步一步向张云帆走来,两只眼睛血红地瞪着他,十指向前伸着,似乎要抓住他将他撕碎。

张云帆吓得忙往旁边一闪,说:“皇上,我不是太子,您找错人啦!“

“父皇!“太子和柳小妹在天王身后喊。

天王不理,继续往前,紧贴着张云帆过去。张云帆这才看清,天王是直奔于沐子而去,准确地说,是奔他手中那碗水而去。

于沐子高举瓷碗,使得天王僵硬的手够不到。“说,我是谁?“

“您是国师!“天王谦卑地答,两只血红的眼仍紧盯瓷碗不放。

“不对!“于沐子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天王扑通跪下,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您是朕的爷爷,朕是您的狗!“

张云帆没想到贵为一国之君,竟然当着子女的面对臣子下跪,还自称是狗,这简直是天王对自己一家赤裸裸的羞辱。

“本宫要杀了你!“柳小妹拔出剑扑向于沐子。

于沐子冷笑着不动,他身旁身后的侍卫已拔刀在手,护卫在其左右。

“小妹,冷静!“德贤太子连忙抱住柳小妹,轻声安慰,“他们希望我们死!“德贤太子快气死,但还没气疯。

张云帆也忙安慰柳小妹。“公主,天王是毒性发作,神志不清,于沐子利用这点,想把我们一个一个引过去,分而杀之,不能上当啊公主!“

柳小妹冷静下来,趴在德贤太子肩头痛哭,“哥哥,他们好狠毒!“

那边,于沐子冷冷地问天王:“你为什么不按时吃药,说!“

天王四肢伏地,像狗似的抬起头,卑贱地说:“朕想用这副惨状警醒太子,让他速回阳城,不给先生添麻烦!“

“你好像还隐瞒了什么吧?“于沐子说着,瞟一眼身旁的宫女。宫女上前半步,低头禀报:“至尊大人,皇上说过传位诏书什么的,奴才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天王一听,忙咚咚磕头:“是朕该死,确有此事,朕虽昏庸,舔犊之情犹存,想让太子在阳城继承半壁江山,另外半壁江山就让与先生,还请先生笑纳!“说的低三下四,毫无九五之尊的样子。

太子不忍再看,只握紧剑柄,闭上眼睛,仰面朝天,任泪水在脸上无声横流。

于沐子并没有笑纳,他大喝道:“你既然对我有所隐瞒,我也对你有所保留,收下吧,这是你的药!“说罢,手一抖,碗里洒出几滴药水,滴在地砖上。天王忙脸贴地,伸出舌头,舔食地上的药水。他的头在地上来回移动,嘴里呼哧呼哧直喘,极像一条狗在舔食汤汁。

“奸贼,我不杀你就枉称太子!“德贤太子再也忍耐不住,拔出剑就要冲过去,被随从们死死抱住。

“想做孝子?很容易!“于沐子轻描淡写地说,“派一个随从出城。“

于沐子的意思自然是退兵。

“只要你放过父皇,本王马上退兵!“太子明白于沐子的意思。

到这时,张云帆终于明白于沐子所说“一句话退二十万大军“并非虚言。

兵一退,德贤太子手中完全没有筹码,相反他们一家倒会成为于沐子手中的筹码。这个道理浅显而残酷。柳小妹和随从们忍不住看了太子一眼,德贤太子不为所动,实际上他已经没有选择。

可是德贤太子步步退让,于沐子并不见好就手,反而步步紧逼,完全一副要把太子逼疯的节奏。

“你们耽误了我的时间,“于沐子将手中药碗递与随从,指指太子和天王说,“我改主意了,城外二十万大军不用退,归‘光明会‘指挥,天王退位,全家贬为庶民!“

这句话不禁震动德贤太子等人,也让于沐子的随从及一干太监、宫女感到意外。

“国师,您不是向朕说过对皇位没兴趣吗?“天王舔了几口药水,病痛有所缓解,他虚弱地问于沐子。

“我要是再淡泊名利,太子就总不安分,为了天下黎民苍生着想,皇帝这副担子我挑定了!“于沐子大笑着说。随从们也跟着大笑。

“你,没有资格!“太子眼睛里快喷出火来。

哈哈哈,于沐子大笑三声,手背在后,原地转半个圈,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吗?铁打的江山,流水的皇帝,你李家不过是凭运气坐上皇帝的位置,你们……“,于沐子指着太子,再指指像狗一样爬在地上的天王,“不过是世袭而来,没有任何值得尊敬的地方,既无治国方略,又无识人用人眼光,老祖宗的本钱早被你们啃光啦!“

“你有何德何能统治亿万人民?“德贤太子鄙夷地问,他始终将于沐子看作市井流氓。

“于某虽然不才,却也懂得识英雄、惜英雄、用英雄,这些人……“于沐子说着,指指身旁的八大金刚,“他们将是未来世界的栋梁,我则是世界之王!“

张云帆听到这里,心里打个寒战,这老头一大把年纪,野心极大,大到和年龄完全不相称!

德贤太子,冷冷地问:“为了扫除你称王的障碍,也为了给你登基的台阶铺上血红的地毯,你准备挥舞屠刀大开杀戒?“

“殿下,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于沐子说,“于某没你李家那么残忍,相反要仁慈得多,我会拯救大部分人民,使他们免于轮回之灾,二十年前我就做好了计划,本来想让至高无上的天王陛下完成,可是他有眼无珠,根本不和我见面,每天就是喝酒玩女人,自甘堕落成糊不上墙的烂泥!后来,于某决定自己完成这个计划。“

张云帆从于沐子的话中听出愤怒和报复,他听德贤太子和王六说过于沐子的过去,如果当初于沐子不被人看做疯子,他的建议得到采纳,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天王仍舒舒服服当皇帝,可惜没有如果……。

“你这人一贯喜欢装神弄鬼!“德贤太子冷笑道,“吹牛、故弄玄虚从来是江湖骗子的拿手好戏!“

两人杂七杂八,闲言碎语说了一多会儿。张云帆听的莫名其妙,后来恍然大悟,也许是德贤太子在拖延时间,毕竟围城军队最后通牒的一个时辰也差不多了。

可是,于沐子不是傻瓜。

“殿下,你在拖延时间等围城军队攻城,是吧?“于沐子看穿德贤太子意图,“你费尽心思,于某一招就可破你!“

说罢,大声说:“李元昊听着!“

天王本来是爬在地上,因药水太少药效很快消失,他又躺在地上像晒干的腊肉。于沐子用食指沾了点药水,抹在天王唇齿间。在药力作用下,天王蜷曲的身体舒展开来,可怜巴巴地望着于沐子,希望能多给一点。

“拟完圣旨,这碗药水就给你“于沐子说罢,示意太监拿来笔墨纸。天王跪在地上,抖抖索索铺开纸,于沐子说一句写一句,边写边流泪:“罪人李元昊,世袭为帝,无德无能,现秉承天意,逊位为民,全家直降为庶人,所有军政事宜,一律交由‘光明会‘至尊于沐子先生处理,百官各归其位,军队各回其所,听候‘光明会‘安排处置……“

待到天王盖上传国玉玺的红印章,德贤太子脸色惨白,柳小妹转过头,张云帆以为她在偷偷哭泣,却听见她咬牙骂了一句:“王八蛋!“如此粗俗的语言从公主口中而出,也算是奇景,不过非不如此,不足以表达她的愤怒。

乔建将退位圣旨用油纸包好,带了几个随从、太监出宫,不久回来报告,圣旨已送达围城军队统领王六手中。王六已领旨。

屋内安静下来,隐隐的战鼓声消失,守城提督报告,阳城军队已退。

天王如约得到药水,服下后白毛缩回,人又变得鲜活,知道自己干了蠢事,一个人蹲在墙角发呆。

于沐子命人收去太子等人武器,带着随从离开,坤宁宫由重兵把守。正屋内一时黯然,太子的几个心腹不愿离开,大家散乱地坐在地上,不说一句话。

张云帆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结束,正惆怅间,忽然感到脊背发痒,扭头一看,是小飞蹲在肩头蹭脚。他不禁生气地说:“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小飞跳到地上,投影出一行字:“睡觉!看你们啰哩啰嗦,我就休眠节省能量。“

“早跟你说了‘擒贼擒王‘,你扑过去把白胡子老头咬死,再咬他的手下,我们就不会这么惨!“张云帆气呼呼地说。

“我的使命不是帮你们打架,而是寻找我的主人!“小飞也不嘴软,“而且,我的主人命令我不许杀人!“

“你看不出这事和救你的主人有关联吗?“张云帆越说越生气,“你老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自以为是,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你的主人!“

“不就是万户侯落空了吗?“小飞说道,“别拿我当出气筒!“

“放屁!“张云帆忍不住骂。

“公子,“柳小妹劝道,“这是我家气数已尽,算了罢!“

“没修养的家伙!“小飞也生气了,“我自己去找主人,不要你帮忙,把主人的东西还我!“

“还你就还你,都是玩具,有什么了不起!“张云帆说着开始掏身上,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忍不住欣喜地说:“这事还有救哇!“

一屋子的人都很奇怪地看着他,以为他饿昏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