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八爷
王爷和弘历呆了才几个时辰就走了，似乎园子又恢复了平静。喜娘也觉得无聊，但园子离京城还是有些路，但是去附近小镇总没什么问题。珠儿姑娘和李婆子去京城了，喜娘决定自己出去，带上园子里的小丫头吉祥出去走走，总不见有什么问题。
那镇子上一到逢八就有个集市，倒是有吃有穿，喜娘就是看个热闹，吃些零嘴。
“走开走开，让道。”声音的方向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见他们抬着几个箱子从街上走了过去。
喜娘也看不出什么，就坐下歇息。只听边上有人说：“这不，你瞧那八爷府上的多威风，而且八爷又阔气。”
“那你说那些皇子中谁最小气？”
“还有谁啊。就那个四爷，听说上次去布庄买布，他小老婆还还了人家老板不少钱。”
“那也许他小的要藏私房钱。”
“如果那样就得了，可是他家的佣人个个小气，说东西买贵了，王爷饶不了。”
“听说那家王爷很凶的，不象八爷那样和气。”
“你懂个什么。八爷表面上是和气，他出的价也高，但是你卖东西给了他，他有时要赊帐的，可恶的那些家人有时故意不给你钱，还让你孝敬他。可四爷那头，卖的钱是少点，但从不拖钱，家人管得比八爷那里严。”
“在四爷那头当差好不了，没钱就什么也没，不如八爷，平时给的赏钱也多。”
“你说怪了，八爷，九爷他们出手都挺大方的，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钱？”
“弄来的呀，跟你说不清，那些当官的哪个不想讨好他们。”
“可据说朝廷俸禄不高，我还看见过京官穷得当当，怎么地方上怎么有钱。”
“你小子就是笨，不说了，说多了不好，还是说其他的吧。”
喜娘心想看来四爷不算什么坏，似乎八爷他们更可恶，那些贪官是百姓历来痛恨的对象。
“哎呀，钱格格，您在这里啊，今天怎么出园子了啊。”
喜娘回头一看，竟然是余侍卫。于是行了个礼。
“对了，珠儿怎么没跟出来？”
“珠儿姐姐到京城办事去了。”吉祥说。
“这位大姐能帮我个忙吗？帮我去买些胭脂，我想我大男人不好意思去，我等着送人。”余侍卫说。
吉祥看看喜娘，喜娘说：“你就去吧，看来人家有急用，我就坐这里等就是了。”
吉祥走了，余侍卫拿出了一些银票：“八王爷知道你家王爷用度吃紧，让我送点礼。”
喜娘说道：“王爷叮嘱过大家，谁也不许收礼，请大人把东西收了吧。”
余侍卫向喜娘说：“其实我也认为我办不成这件事，等回头我把这银票还给八爷。不过我看你象一个我认识的故人。”
“是吗？我想那人早不在人世了吧！”喜娘说，脸上突然呈现出淡淡的忧愁。
“应该是不在了，可我希望哪天能见到他。”
“你见到他能说些什么呢？都已经过去了。忘了他吧。只是他希望能找到会里的人，完成最后的任务。”喜娘说。
“他没把这秘密告诉那些人吗？”
“恩，因为他要守诺言。只怕着茫芒人海，那东西无人好交。”
“是啊，这些蛮子懂得老百姓要什么，快近百年了，看到百姓安居早已无斗心。我不忍心下手，杀了他有什么用，他的那些儿子们个个都能干，就算他们自己斗起来，最后连累的终是百姓，我不知道他会选哪个儿子，但是要保证宫里不发生宫变难啊。”
“本来宫变就是当家的想看到的，你为什么不动手？”
“是啊，可要换来什么，战乱绵绵，百姓四处流落，你说我忍心吗？你不是也有机会吗？你为什么不动手？当家的很看重你的。”
喜娘不知怎么说了，的确自己没动手，每次总是愚弄自己，自己只是来送东西的，行刺是师兄的事。于是半天没说一句。
“我没记错的话，你好象有个儿子叫弘历，你是四爷的人了，以后可以母凭子贵。”
“于情于理，我都不知在做什么了，我也不想知道对错了，也许我根本找不到答案，都说顾大局才是正确的，可什么才是大局呢，我现在做事就凭感觉，可我的感觉总不太对，知道自己做的事都是有违初衷的。”
“你不杀那个小杂种，你就不可能和四爷断，我一天不杀满清皇帝，那就更不想杀他，也许我们最后都会背叛了组织。更难过的我是喜欢上珠儿，她家历来是满人的奴才。她对我真心。”
“你和珠儿的事我知道，我看珠儿也挺喜欢你。”
“我买好了。格格。”吉祥回来了：“诺，我挑了些，给你侍卫爷。”
“多谢姑娘，”余侍卫就走了，他不想当着丫头面再说什么，也不想给喜娘惹麻烦。
“格格，他是珠儿姐姐相好的吗？”吉祥问。
“别胡说，给人知道要连累珠儿的。”喜娘说，她明白在这府里是不可以有这种情况的。
喜娘住在园子里，却有人送东西过来，说是八王爷送来的，礼物里有女人用的胭脂花粉，也有文房四宝绫罗绸缎。喜娘看了看，竟然还有书信一封，无非希望自己劝四爷与他一条心。
只是送东西的才走，喜娘还来不及放好书信，八福晋闯了进来。
八福晋郭洛罗氏出生名门，长得很漂亮，却主动来拜访喜娘，喜娘不得不见，因为廉亲王福晋比自个尊贵，所以请她坐了上座。八福晋倒是不生分，端详起喜娘来。
“我听说你身世不清不楚。我不知为什么我家老八却给你送东西。”八福晋说道，却用眼睛打量着喜娘。
“东西不是给我的，那是他们兄弟情深吧，八王爷送来的东西我会与我家王爷说的，只是我知道我家王爷知道了一定会怪我的，福晋来得正好，还是拿回去的好。”
正说着，八爷胤禩进了园子。喜娘慌了，于是到后堂躲避，看八爷却一把拉住了福晋：“这些东西都是四哥让我派人给钱格格送来的，都怪下人没说清楚。这下你看清楚了吧，我哪有时间与这女人谈私情，真不知道你又是吃哪门子醋。”
八福晋是个醋坛子，京城人人皆知。
“你要送四爷东西就应该让我来，这里都是一些女眷，你私自与她们会面，要是老爷子知道，怎么饶过你？”
八爷笑道：“还是你想得比我们几个细。”
看着八爷和八福晋的离开，喜娘才出来，也不知道他们在唱哪出戏，只留下了屋里的一些。
二更天竟然是戏揭幕的时候。喜娘的屋子边历来守着李婆子和珠儿。也偏偏这半夜两人竟然都不在屋子里。珠儿丫头的心思喜娘还不知道吗。不到三更哪舍得回来。李婆子也不知去哪里了。
关上了院门，喜娘就在院子中活动一下手脚。忽然一个黑影掠过，喜娘连忙坐到了回廊上，然后竖起耳朵听声音。
“是我，廉亲王。”这是八爷的声音。
“八爷家里也并不富裕，怎么倒给我们送东西？”喜娘说道。
“不是给你们，是给你，我知道你在这府里缺少用度。”
“可是无功不受禄，王爷您的要求，恐怕我无法做到，因为四爷根本不会到我这里来，这他们才短了我的银钱。”喜娘说。她可不愿意淌这一浑水。
“其实，我是看你这里少有花费，你那爹娘又经常上门来打秋风。”八爷忙说：“没有别的意思。”
“八爷，明人不做暗事放好，这我家王爷脾气不好，他知道了只怕更不好。”
“所以你把东西还给我？”八爷说道：“你应该不在乎这点东西吧。”
“有错能够改之。”喜娘说道。
“你也应该为儿子着想，将来需要打点的地方很多。”
“我和阿寿只求一顿温饱，用不了这许多东西。”喜娘说道。
“我知道你忌讳四哥，这样吧，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帮。”
“多谢八爷。”喜娘也不愿再和他纠缠了，但是看他亲自来，也不好丢了礼仪。看来这八爷也真是上心。怪不得弘时喜欢往八叔那边跑，八叔出手大方。
“我只希望将来我们兄弟无论谁富贵了，都能拉大家一把。格格可记得前事，我也做得太多错事，只求将来能救在下家人一条命。”
喜娘很吃惊，但觉得这就是八爷的真心话，于是说道：“叔叔千万不能再给我东西了，被四爷知道，我只怕自身难保，你知道你四哥一向不喜欢这套。何况叔叔的家人也就是四爷的家人。”
“有格格这句话，我放心了。”八爷说道。
喜娘看着八爷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四爷是不会放弃那个位置了，在这里根本不可能不被卷进去，就是爱读书的三爷也难免会站队，四爷那头恐怕很难和他们斗，但是老八却是个做事周详的人，正因为这样他府上的开销怎么可能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