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南宫忆被母亲叫去,简单的说了句“静安王安礼所说婚事你应下即可”,遂以身体不适为由打发了南宫忆。
果然,晌午时分,安礼到来。安礼说话做事皆是皇家风范,一如当日南宫忆见他被百人围堵,不惊不乱,有着君临天下的盛气。
“静安王,一切尚好?”南宫忆未下跪,只是向静安王拱手。
“多谢南宫兄救命之恩,本王今日前来是为道谢。”安礼知道南宫忆乃是豁达不拘小节之人,况且这又不是帝京,也并未有任何的情绪。
“静安王,请。”南宫忆做出“请”的手势,指引静安王进客厅。
“南宫兄请。”静安王顺着南宫忆的指引走去。
“静安王,尝尝南宫家的茶叶如何?”南宫忆请静安王坐下,自己坐在了静安王的对面。南宫忆斜靠在椅子上,一副玩世不恭。静安王倒也不甚在意,悠悠的品着茶。饮完一小口,放下茶杯,并不急于说话。
南宫忆见状,方知静安王有话要说,方挥手屏退了其他人。
“本王为酬谢之礼寝食难安。”静安王见厅堂内的人退去,遂说,“想来南宫家也不缺什么稀世珍宝,知恩不报又不是安礼的为人。”说完不忘叹口气做无奈状。
“静安王客气了,知恩图报非君子所为。有话不妨直说。”南宫忆向来喜欢开门见山。
“南宫兄既然这么说,本王就斗胆了,南宫兄可是尚未娶妻?”虽然静安王知道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不过还是要问下。
“尚未娶妻。”南宫忆直截了当的回答了问题。心里暗自说,这恐怕是整个大安都知道的事情吧。
“本王有一皇妹,名唤‘安适’,性子活波,行事不拘小节。与南宫兄堪称一对璧人。”静安王实在想不出其他能称赞安适公主的话了,对于这个妹妹,他有万分的疼爱,也有万般的无可奈何。
“原来静安王是来说亲的。”南宫忆故作恍然大悟状。据他了解的安适公主好像不是这样吧?
“南宫兄救了皇家一位皇子,皇家嫁你一位公主,这可是稳赚不赔的!”静安王说自己是皇子,褪去了王爷的封号,乃是在提醒南宫忆:安适公主可不是酬谢之礼。
“这礼太大,只怕南宫忆无福消受!”南宫忆品咂着静安王说的话,即使母亲的嘱咐过,还是想看看静安王安礼到底卖的什么药。
静安王似乎早料到了南宫忆会这么说,不紧不慢的说:“自古婚姻是奉父母之命,本王是奉父命而来,南宫兄是否也该问问老夫人的意思呢?”
母亲已经嘱咐过,让她老人家知道自己抗命,又得去宗祠陪祖先了,于是装作沉思了会儿说道,“如若静安王执意如此,南宫忆从命便是。”
静安王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候在门外的公公说道:“公公宣旨吧。”
公公清了清嗓子,喊到:“南宫忆接旨!”
南宫忆跪了下去:“草民接旨。”他之所以这么利索的跪下,除了对母亲“未卜先知”的好奇,也有对这位皇家公主有些好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将安适公主嫁与南宫忆,于下月初八完婚。望其安静相爱,适得此生。”公公念完后将圣旨放到了南宫忆跟前。
“草民接旨。”南宫忆接过圣旨,起身。
“恭喜南宫兄。本王要回去想父皇复命,改日再来拜访。”静安王拱手向南宫忆道喜。
“多谢。还请静安王向皇上言明,南宫忆娶的只是我的妻子。”南宫忆这么说,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他不想因为娶了当朝公主便卷入权力争斗之中。
静安王愣了下,随后微微一笑:“本王定如实相告,但愿南宫兄谨记刚才所言,安适公主是你的妻子。”其实安礼也不想沾染南宫家的势力,尤其是当父皇告知要将安适公主嫁与南宫忆后。他不想违背皇命,但也希望安适公主幸福,“对了,茶的味道不错。”说完话后向南宫忆略微点头便离去了。
入夜,南宫忆斜靠在桃花树下闭目养神。
“既是心有疑惑,何不去看看?”南宫忆睁开眼,仰头看桃花,似是懒的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刚才的声音再度响起,“以你的本事,出入皇宫不是来去自如吗?”
南宫忆抬头看了看向凉亭走去的女子,一身淡紫色的服饰,发间无任何饰物,身后无侍女的陪同,倒真不像南宫家的大小姐。略施粉黛的绝美容颜,这天下的男人看上一眼,只怕此生便不会忘记了。
“南宫洛兮,今日这么有闲情逸致?”南宫忆自小就很喜欢南宫洛兮这个姐姐,但是实在不想让她插手自己的婚事。
“怎么这么不懂礼数,我是你姐姐!”南宫洛兮走到南宫忆身后的亭子里,款款坐下,“别以为你想什么我不知道!”
“切!今日是谁让我去打发宇家二公子的?”南宫忆不服气地说,南宫洛兮在把烂摊子丢给他的时候可没想着她是姐姐。
“那是个意外!”南宫洛兮一句“意外”敷衍了南宫忆的惊讶。
“南宫洛兮,如若不是你主动招惹宇清阳他会赖在南宫家不走吗?怕是这意外有多少你自己都数不清了吧!”南宫忆不满的看着南宫洛兮,他小时候觉得南宫洛兮很美,长大后渐渐意识到这也是麻烦的来源,尤其是南宫洛兮一次次把麻烦丢给他。
“我来不是听你发牢骚的,是想问问你怎么看这门婚事?”南宫洛兮收敛了语气间的调皮,严肃的说出了这句话。
在南宫忆看来,南宫洛兮定是不怀好意,却还是幽幽的说出:“这大安的公主是金枝玉叶,但却不是我南宫忆心仪的。依着母亲的意思又是非娶不可……”南宫忆说至最后停顿了下来。
“娶了就得好好护着。娶了便是唯一。这是南宫家的家训。南宫忆,想不到你也有犯难的时候!”南宫洛兮看见自己弟弟并未凝眉,心知他早已有了打算,便起了挑逗他的心思。
“不知我这弟弟心心念念的是哪家的女子?”见南宫忆不作答,南宫洛兮娥眉轻蹙,“不会你已心有所属了吧?”
南宫忆笑了笑,眼前浮现出粉粉嫩嫩的小女孩,一直对着自己笑。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当时他是发了誓此生非她不娶的。他曾追问母亲,母亲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只是告诉他“只有文武双全的优秀男子方可配得上那小丫头”,他就努力的读书练武。后来他多次暗自查探小女孩的消息,竟是一无所获。
“洛兮,你说我逃婚可好?”南宫忆脸上的笑容更甚。
“你以为母亲想不到?”南宫洛兮一副嫌弃的表情,本来以为这个弟弟有什么高招,没想到却是这么低俗的招数。
“要不大婚当晚本少爷扮作女儿家,告诉这位公主其实南宫家只有两个女儿?”南宫忆完全不把南宫洛兮的嫌弃看在眼里,继续说。
“然后这位公主花容失色,呜呼一声惨叫,当天晚上休了你!第二天南宫家就会背上欺君的罪名!”南宫洛兮顺着南宫忆的话往下说。她倒是想看看自己这个弟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欺君?南宫家何时惧怕过大安朝廷!”南宫忆的脸上浮上了玩弄的笑,似有不屑,说出的话却是铿锵有力。
“那母亲的嘱咐你也不顾了?”这一瞬间南宫洛兮有些担心南宫忆会在大婚当日做出什么举动,“这句话你就当没说过,我也当没听过。你是不着调惯了,可别拖累我!”南宫洛兮三言两语撇清关系。
“南宫洛兮,有其姐必有其弟!”南宫忆又将南宫洛兮拉下水。
“好困好困!”南宫洛兮装作有了倦意,“姐姐去休息了,弟弟实在无聊可去皇宫一探究竟。”南宫洛兮说完话不忘打个哈欠,站起来阔步流星的走了。
南宫忆摇头笑了笑,现在他不想去夜探皇宫。母亲曾说绝对不干涉他们姐弟俩的婚姻,今日所说必定有她的道理。
夜深,天空的群星也逐渐隐去,只留下一轮皓月横在空中。南宫忆站在月光下,一曲箫声悠悠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