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紫电道:“师傅,你老人家不要生气,徒儿也是心直口快,说的直截了当了。可是您不能这样没个选择,站错阵营啊。父亲的大业还要你的帮助,我和霜儿、紫嫣还要你的教导。你该是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铁鹰长叹一口气,望了望船上血泊中的五叔、凯少和百里枫等人,他们对自己还是抱有敌意,并未放松对自己的猜疑。百里叮流着泪,拿着把刀,这个孩子是是受伤最重的吗?他的美好愿望被自己搅得支离破碎了。向前迈出第一步,真的很难,可是铁鹰必须选择,那些明晃晃的刀剑、弓箭再一次晃花了他的眼睛。他向前迈出了一步,他听到身后百里叮的哭声,那是理想的幻灭,还是对他背叛、抛弃他们的无奈的控诉。他觉得自己老了,自己的身体也佝偻了,他觉得自己就要奴颜婢膝的跪在他的徒弟脚下了,仰视他了。他听到了胜利者的笑声,是对失败者残酷的压榨和最无情的挑衅。
“我来了!”他想说,“我跪拜在你的脚下,臣服于你!”可是他没说出口,他觉得自己身体内流淌人的不再是那个孤傲的铁鹰体内的热血。而是一个无耻的、摇尾乞怜的卑贱、下流的癞皮狗的肮脏的血液。他说:“你要放了他们!”
流风紫电还在笑,他没听到,他没听到一只狗的摇尾乞怜——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可是他错了,铁鹰身形一晃,一抓拍了出去,流风紫电只觉得全身顿时触电一般麻痹了一下,他想退后却动也不能。斜刺里一股剑气射了过来,那是流风寒山的无形剑气。铁鹰臂膀一抬,那股剑气竟然刺破他的衣袖。随即,铁鹰双脚点地,全身跃起,“啪啪”连环拍出几掌,击退流风寒山的剑气,陡然之间他的身体凌空横掠了五六尺,右臂暴长,一把锁住流风紫电的咽喉,轻飘飘的落在流风紫电身侧。流风寒山一掌拍在地上,借势腾空回跃,硬生生收回一剑攻势。两大高手兔起鹘落,闪电一般,众人还未看清,铁鹰已经把流风紫电稳稳控制与手。
流风寒山铁青着脸道:“铁鹰兄弟,你这是何意?”
铁鹰悠然道:“这是我的选择!”
流风寒山温颜道:“电儿无知,冒犯了你,可是他所说亦不无道理。你若跟了这些乱臣贼子,将是飞龙帝国的敌人!普天之下,你又能逃到哪里?你若放了电儿,和我携手共举,龙九玄亦不足道哉!何愁大事不成!”
铁鹰道:“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罢了!”
流风寒山哼了一声道:“你要和这些贼人逃走吗?”
铁鹰冷笑不语。百里枫、公孙文等人看到铁鹰突然之间抓了流风紫电在手,心里都是奇怪,待听到他和流风寒山二人对话,对铁鹰的猜疑登时少了许多。百里叮破涕为笑道:“师傅原来在想办法帮我们脱身!我是错怪师傅了!”百里枫不理他,关注四周情形。公孙文更是留意四周流风家的人马,虽然带着几个兵丁,可是自己现在身陷重围,流风家的兵士一个个强弓硬弩都对准了自己这几人,稍有异动,定然射成马蜂窝。
流风寒山道:“铁鹰兄弟,你教导电儿也快二十年了,这些年来我也待你不薄,难道你要为了这几个贼人伤害电儿背叛我吗?”
铁鹰道:“我只求家主放了他们几人,至于我个人,家主想怎样处置都行!”
流风寒山道:“你这样不是令我很是为难嘛!玄武王、蛇灵久居我落霞岛,我流风家只怕再没有秘密可言了。我放了他们,岂不是纵虎归山!”
铁鹰道:“玄武神将双眼已瞎,蛇灵也只是久居千江镇的一个铁匠而已。他们避祸于此,自然不会坏了大将军的好事!”
流风寒山道:“蛇灵化名百里枫久居我落霞岛,本就犯我大忌。玄武王十年前来此也非偶然;至于铁鹰将军你,来我落霞岛三十年,难道和百里枫、玄武王就没有半分联系吗?你也不用瞒我,嘿嘿,有些事你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铁鹰道:“你越说我越糊涂,我们也是最近才相见,家主难道信不过我吗?”
“最近相见?”流风寒山嘿嘿冷笑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一味袒护他们,所为何事?霸世神皇早已死去十年,你和他们到底还要隐瞒了我多少事:蛇魔岛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劫走的那个叫凯少的孩子是谁?三十年前霸世神煌从我流风家劫掠的绝世晶核和神兵密匣现在哪里?你和百里枫潜藏在我流风家几十年,铁鹰兄弟,你想过没有?我很想听听你的答案!”
铁鹰心头一震,拖着流风紫电退了两步,道:“原来你竟以为我是潜藏在你流风家的奸细?”
流风寒山道:“难道不是吗?这一切可是霸世神皇的主意吧!”
铁鹰道:“你,你这是从何说起!”
流风寒山道:“三十年前,霸世神皇偕同四大神将和近身铁卫,深入蛇王殿,剖取了两枚绝世的蛇王晶核,天下震惊。你可知道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却是什么?”
铁鹰摇摇头,一脸茫然。
流风寒山道:“他原本是想掳掠我流风家的绝世神兵戮日狂戈!”
众人听得都是一惊,原来流风家大将军皇陵寝里真有绝世神兵。铁鹰道:“我记得,当日我也进了失落矿洞,却不知那蛇王殿乃是你流风先祖大将军皇的封印神兵所在。神皇铁卫死了几人,我却无缘深入,至于神兵,我更是一无所知!”
流风寒山道:“听你这话,便知道你在说谎,神皇的近身铁卫在那一役几乎全军覆没,你却说只死了几人。倘若流风家有这么多高手,我早就取得先祖的神兵利器,也不会仰人鼻息了!”听他这话,言辞间很是惋惜。
铁鹰道:“绝世神兵是否被霸世神皇带出蛇王殿,你又从何得知?只怕龙九玄、桑烈火、赫连玉虎、和公孙武都不知道,你却从何得知!”
流风寒山道:“因为我也进入了蛇王殿。”
流风寒山说得这话,铁鹰更是奇怪,因为当日流风寒山并未参与其事,可见他是杜撰。铁鹰道:“就算霸世神皇掳掠了你流风家的神兵,我和玄武神将、百里枫寄身你落霞岛又碍着你什么大事了,你非要我们死不可吗?”
流风寒山道:“神兵密匣,当日霸世神皇掳走的乃是保管戮日狂戈的神兵密匣。要打开神兵密匣,自然需要神兵密钥。你和他们,嘿嘿,留在我落霞岛可是为了神兵密钥吗?”
铁鹰摇摇头道:“原来绕了一转,你是想说我们是为了你的神兵密钥而来!你把我铁鹰看得也太低贱了!你把自己看得也更是低贱!”
流风寒山浓眉一竖道:“你们的阴谋始终瞒不得我,终于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只是我没想到你们和碧海黄沙竟然火并起来,少了我不少麻烦!”
公孙文这时道:“流风寒山,休说废话,要杀要剐你就来吧!”
流风寒山道:“好!就先解决你这只老乌龟!”他的话刚落,十余人纷纷拉弓搭箭,朝公孙文、蝎子、公孙兰姑射去。
公孙文哈哈大笑道:“几支利箭能奈我何!流风寒山你也太小觑我了!”只见他双臂一震,一连拍出几掌,真气鼓荡,直朝那十多支利箭而去。他的玄冥掌法较百里枫高明的多了,谁知那箭矢遇到他的掌力罡气竟然毫无迟滞,破空而至,真是令人费解。慌忙之间,他用长袖一扫,裹住了两支长箭,纵身跃起。还有几支长箭蝎子和公孙兰姑赶忙挥剑斜劈,总算没有射到。
公孙文落地之后,惊魂未定,怒道:“流风寒山,你这是什么箭,竟然能破了我的罡气!”
流风寒山哈哈笑道:“老乌龟,怕了吗?怕了就束手就擒!”
公孙文“呸”了一声道:“老贼,你的箭虽利,却伤不到我!”
百里枫道:“是寒铁箭,箭簇都是用寒铁所铸,专破各类罡气,你的守护战铠亦不足挡!”
流风寒山道:“你果然见识广博!这些寒铁箭就是专为阁下几位准备的。任你有通天彻地的本领,我的寒铁箭也破得了。铁鹰兄弟,你以为呢?你虽挟持我的电儿一人,可这些人全在我的射程之内!”
铁鹰道:“你我放手一搏,鹿死谁手尚不得知!我不想伤了电儿!”说着,铁鹰拖着流风紫电朝百里枫靠近几步。百里枫提着刀,挡在五叔、凯少、百里叮和百里咚之前,生怕流风寒山突下杀手,他一人纵然英勇,也难敌四面八方射来的寒铁箭。流风寒山见铁鹰移动,手一挥,又是十多支箭朝百里枫射去。
百里枫不敢闪避,长刀挥舞,在面前登时织撑起一道银光闪闪的刀网,尽力封住流风家兵士的寒铁箭。只听得“铮铮铮”一阵悦耳的响声,百里枫拼力劈断几支长箭。百里叮也不含糊,长刀一挥,斩断了一支箭,那箭簇“嗤”的插在沙土中。但是还有一支箭却“噗嗤”一下射入了百里枫右腿。百里枫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
流风家的将士看到百里枫跌倒,觉得真是个机会,“嗖、嗖、嗖、嗖”又是一连几支箭射了过来,百里枫半跪着极力挥舞长刀挡住来箭。可是他右腿受伤,身体不灵活,闪避不及,只听“哎哟”一声闷响,百里枫前胸又中了一箭。铁鹰赶紧靠向百里枫身边,把流风紫电挡在前面。大声道:“你们且射箭试试,伤了流风紫电可是自找的!”
流风紫电往日里哪受过这种折腾,喊道:“父亲、父亲救我,父亲救我!”
流风家众将士看到流风紫电挡在前面,不敢贸然射箭,流风寒山道:“铁鹰兄弟,快放了电儿,你不要逼我!”
这时百里叮忽然哭道:“阿爹,阿爹……师傅,阿爹受伤了!”
铁鹰回头一看,百里枫前胸中箭,鲜血染红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