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东华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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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章十八 慈悲(六)

万剑归宗代表着西夏剑冢武学的最高境界,乃是不传之秘。除了剑冢的嫡传弟子之外,外人根本不可能学到这门绝学。

而且,学习万剑归宗的条件十分苛刻,除了过人的悟性之外,最重要的便是保持心境的空明旷达。

数十年来,剑冢掌门人、西夏第一高手秦无双,先后收了九位入室弟子,但这些弟子要么被资质悟性所限制,要么便是在朝为官,心境难以保持空明,事宜当今剑冢除了秦无双之外,能够真正掌握万剑归宗这门绝技的,也只有两三人而已。

在剑冢里被秦无双叫做小九的这人名叫齐天,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小便被秦无双收在了门下。此人资质悟性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是剑冢里除了已故的唐哲以及当今冠军大将军霍仁杰之外资质最好的人。

巧合的是,剑冢这三个资质最高的弟子,恰好都在朝为官,心境无法达到空明的状态,因此三人都没有修成万剑归宗。

看着围绕在唐子矜周围,不断跳耀的剑花,发出了一声轻咦的齐天,心头几位惊异。当年他的三师兄唐哲远走定襄时,虽然年纪尚小,但对剑冢的武学了解的颇为透彻,他完全可以断定三师兄当时并没有修成万剑归宗,但三师兄的儿子唐子矜却在此时用了这门剑冢的不传之秘。

心头的疑惑虽然不曾散去,但齐天总算松了一口气。方才他一直隐匿在旁边,眼见唐子矜陷入危机中却不曾出手,就是为了看看三师兄的这个儿子,武功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后来看到林素必杀的一剑时,齐天想出手却已经来不及了,但悔恨交加的他还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当时他便在想,如果唐子矜真的被杀死了,那么他就算拼着剑冢与皇室翻脸的危险,也定要将林素杀死。

好在最危险的时刻,唐子矜突然使出了万剑归宗,齐天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出手的必要了。

对于唐子矜的这一击,齐天有着绝对的信心。记得五年前,他与大师兄一同前往东周参加上一届的鹿鸣宴,作为剑冢代表的他,在武试最后一轮中意外的败给了稷下学宫第七弟子洪胜。

鹿鸣宴上,剑冢、稷下学宫、东圣殿三方互有胜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但这洪胜的性子却极为骄傲,打败了他之后,又向他大师兄发起了挑战。

本来这是极不合规矩的,但东圣殿的人似乎乐于看到剑冢和稷下学宫的争斗,对于洪胜这一极为无理的要求缄口不言。

齐天对东圣殿的这种行为十分不耻,作为主办国不阻止这种无理的事情发生,明显是要看剑冢的笑话。在当时的情况下,若是大师兄不应战,那么东圣殿的人肯定会借机讽刺剑冢害怕稷下学宫,若是应战打败了洪胜,同样会落下一个以大欺小的骂名。

不过就在齐天担忧之际,大师兄站了出来,淡淡的对洪胜说了一句“你要是能接下我一招,便算你赢。”

听到大师兄的说法,齐天心中唯有苦笑。洪胜来自稷下学宫,在南晋乃是有数的高手,他虽然相信大师兄一定能赢,但想要一招取胜,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齐天只道大师兄虽然年纪大些,但平素太过醉心武学,完全不懂得俗世里的勾心斗角,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直到那场来自于稷下学宫的挑战结束后,他才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诡计阴谋都只是徒劳。

大师兄出手很快,就如同迅速开始又匆忙结束的战局一样。那一天,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了万剑归宗,那洪胜根本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便重伤惨败,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他对万剑归宗这门绝学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所以,看到唐子矜的万剑归宗,齐天觉得逆转战局只是瞬间的事情。果然,在齐天的那声轻咦结束后,林素的口中便发出了一声惨叫。

听到这个叫声,正处于绝对空明状态中的唐子矜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了看那把跌落在地上的软剑,又看了看林素空空荡荡的右肩,有些不明所以。

失去右臂,倒在地上的林素一脸的震惊之色,忍着剧痛从从嘴里发出了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你……你……这怎么可能。”

不仅林素感到震惊,唐子矜也一样,战局逆转的如此之外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明明上一秒要死的人还是自己,怎么下一秒倒在地上的却是林素,虽然还未死去,但断了一只手,至少今晚是失去再战之力了。

“子衿,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悟出了我剑冢的绝学,难得难得,”齐天从林素的背后的走了过来,完全不理会倒在地上喃喃自语的林素,满脸赞赏的看着唐子矜说道。

看到齐天,唐子矜心头的疑惑尽去,心想既然他出现在这里,那么方才救自己的肯定是他了,于是感激的对齐天说道,“多谢小师叔出手相救,子衿感激不尽。”

齐天笑了笑说道,“子衿,你能这么真心实意的叫我小师叔,我心头甚是欣慰,只是方才救你的可不是我。”

“除了小师叔你之外,这里还有别人?难道是小玲儿”唐子矜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听完唐子矜这句话,齐天有些疑惑,说道,“你的小玲儿哪有这样的本事,救你的是你自己啊,刚才你不是用出了我剑冢的绝学万剑归宗了么?”

“我?万剑归宗?小师叔你开玩笑的吧,我可从来没学过这门武功,”唐子矜被齐天说的更加疑惑。万剑归宗这门武学乃是剑冢的不传之秘,他当然听说过,可是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和这门绝学扯上了关系呢?

齐天沉吟了一下,看唐子矜的表现,完全是无意识中使出来的。万剑归宗他虽没有修成,但看大师兄使出的时候,不仅意识清醒,而且威力比方才子衿使出的更大,难道是子衿在修炼中出了问题。

“子衿,你方才使出的确实是万剑归宗,但你使用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自主意识,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或许只有师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齐天说道。

心中疑惑,但唐子矜心知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便开口说道,“好吧,那等到了长安,再向剑冢的各位前辈询问这件事情。”

唐子矜这般说来,齐天也不再多言,只是举起了手中还的长剑,唐子矜一看形势不对,立刻叫道,“小师叔,你这是要干什么。”

齐天笑了笑,随意的说道,“杀人啊,不然还能干什么。”说完便一剑刺向了唐林素的胸口。

林素就算全盛时也不可能会是齐天的对手,此时身受重伤,面对齐天必杀的一剑,更是无法闪避,唯有闭目等死。

但林素的胸口迟迟没有传来疼痛的感觉,反倒是听到刀剑对碰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是唐子挡下了齐天的剑。

“唐公子小小年纪便能做到以德报怨,老夫佩服,”林素感激的看了唐子矜一眼,说道。

唐子矜正准备答话,却被齐天恼怒的声音打断了,“子衿,你的仁慈迟早要害了你的性命。”

“小师叔,他是小玲儿的父亲,我下不去手,”唐子矜痛苦的说道。

齐天叹息一声,颓然的说道,“一口一个小玲儿,你可知道你的小玲儿从一开始就算计着要你的命,收起你那可笑的慈悲吧。”

听齐天的口气,似乎并不准备放过林素,唐子矜无奈之下,向齐天深深的鞠了一躬,请求道,“请小师叔放过他。”

弯腰的那一瞬间,唐子矜没有注意到,倒在地上的林素眼中闪过一缕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