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主宰战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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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楚军围困定陵城

自幽王烽火戏诸侯覆灭了西周之后,周王室的威望一落千丈,再也难以有效的统制一众诸侯国,各个诸侯国之间便开始了连年的兼并战争。在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的指引下、经过近百年的征战,在这个兵戈四起的乱世中最终形成了楚、魏、齐、赵、韩、燕、秦七大诸侯国为主导的格局,开启了战国时代的序幕。

浓浓的狼烟在近乎荒芜的平原弥漫了千里,灰蒙蒙的天空中弥漫着些许灼热的死亡的气息,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的氛围在无形之中笼罩在了这千里荒原之上。在这凝重的氛围之中,这千里平原犹如不曾有丝毫生机一般,散发着死一般的寂静。

一座颇有几分气势的孤城像是有着几分无助一般屹立在这片荒原的中心,弥漫在整片荒原之上的狼烟便是从城墙的塔楼之上源源不断的冒出的。泥土筑成的高墙之上,密密麻麻的身着厚重铠甲的兵士手执兵刃警惕的扫视着四面。在孤城城墙的四面不过十里地的地方,成片的营帐一眼望不到尽头,很显然这是一座名副其实被四面围困的孤城,在这座孤城的塔楼之上,一面写着“离”字的赤红色的旗帜分外显眼。

这座孤城便是离国的都城——定陵城,离国是春秋初期的一个中等的封国,因为处于中原这片丰沃的土地上,也曾经强盛过一时。但是在数十年的争霸战争之中由于谋略不当,却也是渐渐衰落了下来,时至今日已经沦为了几个强盛诸侯国的附庸,在夹缝之中艰难的生存着。

只是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容不下任何理由的弱小,如今它连在夹缝之中屈辱生存的权利也即将被剥夺。与离国南部毗邻的强大的楚国觊觎离国的这千里平原,在一个月前发动了对离国的战争,想要将这块肥肉完全的囊括到自己的版图之中。

楚军兵锋极盛,凭借着占有绝对优势的军力,一路势如破竹。仅仅是十余日,原本离国仅剩的十余座城池便尽数被楚军占领,只剩下了都城定陵城这一座孤城,此时在城外四面围困的大军便是由楚国上将军项平率领的五万大军,而离国收缩回定陵城防御的军队却是仅仅一万余人。

定陵城的上空一向独来独往的秃鹫却成群不停的在半空中盘桓着,时不时的俯冲下去呆一会再回到空中,城内伴随着秃鹫而存在的还有着隐隐的呻吟之声。这已经是楚国大军兵围定陵城的第八日了,虽然一路上楚军所向披靡,顺利的实现了对定陵城的合围,但是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发动进攻。虽然两国男儿的热血还没有染到定陵城的城墙上,但是对定陵城中的人来说,大战之前的平静却是分外难熬的。

定陵城属于一座中等规模的城市,此时在城中的除了守卫的万余军队之外,还有数万尚未来得及在楚军合围之前逃出去的百姓,他们都躲在自己的家中静静的等待着这一场战乱的降临。如今定陵城内空旷的街道上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影,有的只是人民逃难时所留下的一片狼藉,以及一些已经饿得奄奄一息的穷人。原本离国处于丰沃的中原之上,在平常的年份,家家户户的税收后的粮食已经足以维持生计;若是遇上风调雨顺的年份,粮食的收成那更是极好的,饥饿在这片土地上却是极为少见的。只是由于楚军兵锋在极短的时间中便抵达了定陵城下,定陵城外的粮食尚未来得及运入城中,因而才使得城中出现了粮食短缺的情况,城中原本贮存的粮食也都被官府封存了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清脆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定陵城街道上响了起来,一名身着文官服饰的中年男子策马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疾驰而过。他的目光掠过街道旁偶尔见到的面色枯黄的平民,以及在不起眼的角落被秃鹫啄食着的尸体,眉头不由得紧紧地蹙了起来,随即又在马背上紧抽两下,催马向着定陵城正中的宫殿赶去。

这名策马在城中奔驰的男子便是离国的御史大夫高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离国虽是一个小国,但是也同其他的诸侯国一样设置了各阶层的官吏,此时他便正是急急的奔向定陵城中离国国君所在的宫殿。

自从楚国兵发离国以来,定陵城中的国君宫殿周围护卫的兵马便比之平时增加了一倍有余,在距离宫殿一里开外的街道上便设置了层层的哨卡。高渐无暇理会这层层的盘查,径直策马奔到了宫殿的前面,翻身下马便将缰绳交给了旁边的兵士。

“主上,属下刚刚从城中回来、如今定陵城已经是人心惶惶,日久必定生变,如此下去怕不是办法啊——”离国的一众官员此时皆齐聚在大殿之上筹谋解除眼下的灭国之灾,高渐的这一番话便是打破了原本的沉闷,众人目光纷纷投向急匆匆赶来的御史。

“御史的话有些严重了吧?”大殿的上端身形略显臃肿的离国国君脸色一沉,有些不悦的说道。离国如今在位的国君,已经是第是第七代为离庄公。

“主上,如今还留在城中的这些平民家中的粮食几乎都已经所剩无几,极多家庭早已经接济不上了,饿死在街道上的人也不再少数——”高渐语气之中带着悲痛的说道。

“那、那要不然开仓放一些粮分给城中的平民?”离庄公并不是一个昏庸的国君,听到了高渐的这一番话,沉吟了一下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说道。

“主上!万万不可!”听到离庄公的这一番话,还未等高渐谢恩,离国太尉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随后单膝跪地,语气颇为坚决的说道。太尉的这一句话使得整个大殿的气氛不由得一滞,众官员纷纷纷纷向后者投去了惊愕的眼神,要知道在注重礼法制度的宫殿中,如此驳斥国君的话当属不敬。

离庄公被太尉这句话这猛地一呛,脸上的颜色也是不禁有了些许变化,但是如今正当楚军围困定陵城之时,作为三军统领——太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而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庄公还是没有做声,想要继续听他说下去。

太尉并没有理会一种官员那诧异的眼神,接着说道:“如今定陵城中储粮本就不多,退守城中的万余兵士的消耗更是惊人,依这个速度消耗下去,城中的粮食也仅仅能支撑十日,若是在给那万余平民放粮,那怕是用不了十日定陵城便会失守,到时候我等可就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主上,太尉所言甚是,眼下当务之急是坚守住定陵城,等待援军的到来,若是此时将储粮分发给平民使得军心不稳,也不过是让他们多活两日而已,反倒搭上了我等的性命啊”高渐的身后一名官员站出来附和道。

“这个——”离庄公的神色之中泛出了几分为难,一面是众多百姓的性命,另一面是关键时刻军心的稳定,孰轻孰重一时之间令他有些难以抉择。

“主上,太尉与御史所言皆有道理,但是如今非常时刻需抛开过多的顾虑,做出最利于眼前的决定”一直未发一言的离国相察觉到了离庄公的犹豫,上前一步进言道,言外之意便是劝庄公放弃城中百姓的性命,多保的定陵城一日是一日。

“相国所言甚是在理”庄公听出了相国的意思,刚要顺着他的意思否决高渐的意见,却是一眼瞥见了大殿之中一些官员诧异的眼神,原本道嘴边的话一滞,随即改口道:“只是置城中数万百姓的性命于不顾,孤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就稍稍从粮仓之中拨一千石给城中的百姓,也算是孤体恤民情”

“主上!如今已经已经是关乎离国百年基业生死存亡的时刻了,容不得太多的顾虑!如今派去洛邑周王室和临近的齐、宋、陈、魏的使者尽皆没有回音,想是在几日之内援兵不会到达,若是撑不过这十日,定陵城破也就意味着离国的覆亡。国若不国,何处言家?非常时刻、当断则断,请主上收回开仓放粮的命令——”听到离庄公犹豫不决的话语,对早已经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的离庄公的忍耐已经接近了极限的离相,一时间也顾不上冲撞了,当即上前一步说道。

面对着相国和太尉咄咄逼人的进谏,离庄公竟然一时之间有了一丝慌乱,语气之中带着些许颤音的下令道:“那就依相国和太尉,城中的储粮留给军队——”

“遵命!”见到这般情景,其余的官员哪敢再说什么,当下恭恭敬敬的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