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藏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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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缠斗

秋夜后半,万籁俱寂。下落的皓月撒下冷冽月光,云气朦胧间却只照得山间小道之上,一前一后两个模糊人影风驰电掣而过。

当前一人,正是从飞云镇逃出的邓展。原以为只要逃出飞云镇,就可安全逃离。却不料那胡墉身边的中年剑客却是追了足足一个时辰,从飞云镇直追到这连云山脉之中。

邓展本想靠着对附近地形的熟悉,甩掉对方。因此一见那中年剑客跟出小镇,就将他引到崎岖山路。

可惜两人一追一跑近百里,邓展也没成功甩掉对方。不过对方轻功也不比邓展高明,所以也没办法追上邓展。如此下去,怕是只能等其中一人耗空真气,才能分出结果。

邓展虽然急于摆脱那中年剑客的纠缠,却也知需等待时机,才好逃脱。也只能一边观察四周地形,一边每隔几步就会将路上石块往后踢去。

就见一枚枚石块宛如暗器一般,不住的往那中年剑客激射而去。

一开始那中年剑客还会侧身躲避飞来的石块,但是慢慢的却是不耐烦起来。现在见那石块飞来,也不躲闪,只是运起护体罡气,任由那石块击到身上。

连夜的追赶,颠簸的山路,再加上那恼人的石块,中年剑客却是越来越急躁,也开始犹豫起来。原来他还另习一门轻功步法,只消用出,想来就能在百丈之内追上身前那小子。但是那门功法真气消耗骇人,追上后必须迅速擒住对方,否则就怕会出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中年剑客不由的开始咒骂胡墉败事有余。向前给的情报指明这叫邓展的小子并不会任何武功。但只看这飞奔百里不停息的轻功,就知向前的情报是一点也不能相信。

正在两人各怀心思之际,在前面的邓展却是突然不见了。

中年剑客眼见邓展突然从之际眼中消失,却是一个愣神,刚刚起来的思绪也是一断。只得硬生生稳住身形,向前看去。

刚刚站定,中年剑客就看到身前不远处一个陡坡,刚刚消失的邓展正站在坡下抬头向上望。

“呼……”坡下的邓展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刚刚太专注于观察四周地形,却是没看到眼前的陡坡。直接就是一脚踩空,若不是自己反应迅敏,怕是已经摔在地上,被身后追赶那人所擒。不过,这陡坡来的,却也及时。

一边这么想着,邓展一边握在剑柄。抬头注视坡上那追赶了自己半夜的中年剑客。却见对方也在坡上看向自己,不禁哑然一笑,“这位大侠,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何必追我那么久?”一边说,一边默默运转真气,打算趁着说话间回复一点真气和体力。

那剑客见邓展主动开口,冷哼一声,说道:“你是否从那姓邓老头处得到一本账本?如果有的话,叫出来,我即刻就放你离开。”

听到这个回答,邓展却是不知该怎么回应。对方想要的账本,邓展倒是能猜出是他义父放在暗格之中的那一本。但是那本账本却被邓老夫子连着暗格中的功法秘籍一起取走了。他又去哪找那账本交给眼前之人。

突然,邓展却想到了一个法子。对着那剑客微微一笑,道:“原来只是为了那账本,好办。我的确从家中暗格拿到了那本账本。左右我拿着也没甚用处,交给你也无妨。只是,我想知道大侠你是为谁讨要那账本,胡墉?”

见邓展开口愿意交出账本,那剑客却感到一丝意外,早知道这小子这么好说话的话,哪用费这时间跑来这深山老林的。随即开口说道:“胡墉?他也配?你也不必试探我背后之人了,我不会说的。而且,如果我真的说出那人的名讳,怕是你也不敢安心交出账本了。”

“既然如此,那大侠你接好了。”说完邓展就从怀中掏出一本账本样式的小册,往天上一抛。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去接,当即运起轻功,转身狂奔。

那剑客见邓展真的扔出账本,赶忙跃起接住。只是落地后翻开一看,就知被邓展所欺。

原来邓展抛出的,是昨日外出收账之时记账的账本,却非那中年剑客想要的那一本。

“混帐!”中年剑客一声爆喝,随手运功将那账本化成了漫天飞屑。随即也不管真气消耗,重重一蹬,就向着远处邓展激射而去。

邓展一听那声爆喝,就知道身后那人是真的不耐烦了。随即,就有连绵踏步之声,由远而近,从身后不断传来。

微微偏头,眼角余光就看到那中年剑客浑身真气激荡,每次踏步向前,都跨出数丈距离,眼见再有几步,就能追上自己。

邓展见此,就知只剩反身迎敌一个选择。虽然他也会这种狂突猛进的功法,且一步跨出更快更远,但是却无法像对方那样连续使用。既然如此,跑是一定跑不掉了,也只能反身了。

决定一下,只见邓展一个跨步就稳住身形,转身的同时拔剑向后横劈而去。

那中年剑客眼见马上就要追上邓展,正想着等下抓到他要如何折磨。却只见邓展一个反身,剑锋横劈而来,自己却犹如往那剑锋撞去一般。只是这门功法,快则快矣,却无法想普通轻功一般灵活。明明看到剑锋斩来,却无法避开,只能微微侧开身形,同时全力运起护体罡气。

“哧——”剑锋划破胸前衣物,却因罡气护体,没有深入皮肉,只是划出一道不深的血痕。

那中年剑客看了眼胸前的伤口,也不理会。只是冷冷的看向身前邓展,那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也不在想着生擒活捉,只想拔剑抢攻上去,斩死那可恶的小子。

“铛——”

只是中年剑客刚刚拔剑出鞘,就见寒光一闪,邓展的剑锋已到了眼前。无奈之下,只能回剑挡下这一剑。

只是这一下,中年剑客就已经完全失了先机。只能寄希望于守住这一轮攻势后,再行反击。

只是剑刃交击之后,中年剑客却发现邓展的剑招完全没了一开始两剑那种凌厉之感,像是放弃进攻一般。

见到邓展没有趁势攻击,中年剑客只道是邓展经验不足,不知在这种情况下要如何应对。不过,他却正好借此抢回先手。

看到对方一下子就抢回先手,向自己攻来,邓展也是有苦难言。他并非不知道刚刚应该如何应对,只是在刚刚两剑交击之时,邓展清楚的看到了对方剑身那若隐若现的真气。

虽然不能确定,但是他却能感觉到,那并非是普通真气,而应该是更罕见的剑气。而且这种附于长剑之上的真气或者剑气,虽然还不是剑罡,却也已经相距不远了。

如果自己继续抢攻,剑刃交击之下,怕是没几下自己的精铁长剑就会被斩断。除非邓展也能将真气灌注到长剑之中,但是这样做十分耗费真气,怕是体内剩余的真气无法支撑到战斗结束。

因此,邓展也只能无奈的收起攻势。幸好他所修习的剑诀算得上是博大精深,不只有凌厉攻伐的剑式,也有那飘渺诡变的剑招,再配合上步法,想来也足以自保了。

可惜,邓展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攻守易势后,只见那剑客的剑势却是异常的凌厉,剑式相连,毫无间断。且每一剑袭来,那剑上寒光都会比上一剑更盛。

眼见这连绵不绝,一剑强过一剑的攻击,邓展连后悔的念头都来不及生出,全心全意躲避着对方的剑招。

只是久守必失,邓展身上慢慢的出现了一道道的伤口。每到伤口都不深,也不至于会影响邓展的行动,但是随着剑刃划破伤口,却有丝丝剑气侵入。

邓展感受着从伤口传来的刺痛之感,却是一点都不着急。对方虽然看似将他死死压制,却是靠着大量消耗真气才换来的。本就已经消耗大量真气在追逐之上,再加上这般仿佛有无尽真气一般的攻势,迟早会将体内的真气耗空。

“只是,自己能撑到他耗空真气吗?”

眼见那剑客的剑式愈发凌厉,剑剑连环不断,几乎挡无可挡,避无可避,剑锋袭来就是一道伤口。邓展也免不了生出消极念头,只是这念头一出现,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那中年剑客可不管邓展如何做想,只是一剑又一剑攻来。看着邓展犹如惊涛骇浪之中的一页孤舟,只能在他的剑势中苦苦支撑。再看那飘散的血花。只觉的快意。只要对方邓展露出一丝破绽,他就有把握将他斩于剑下。

破绽!

量变终于引起质变,当身上有着上百道伤口的时候,不管少扣多小,总是会影响自身的行动。

邓展在刚刚躲开一剑后,脚步却是有瞬息的停顿。原本这种失误是不可能出现的,只是大腿之上的几道伤口略微影响了行动,造成了这么一次小小的失误。

只是失误虽小,却足以致命。就如这次。

中年剑客一见邓展出现瞬息的停顿,就是连环三剑,直取邓展咽喉,心房,丹田三处要害,却是剑剑夺命。

邓展避无可避,也只能将真气猛灌入长剑之中,全力挥剑迎上,做那殊死一搏。

“铮——咔”一瞬间,两剑交击,铮鸣之声骤然响起,却在瞬息之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