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独领天下之邪公子传
4402300000042

第42章 边疆少女

落日的余晖缓缓洒向大地,嶙峋起伏的大地逐渐变成毛茸茸的大草原。远处的天山已露出半个山腰,连绵的山、皎白的雪、柔和的风、蓬松的云、宁静的环境,就算是恬静温柔地女孩时刻陪伴着你,你也绝不会如此惬意。

而这看似极乐的境遇,若像叶峥一样整整“享受”了十几天,也会觉得如同撞见茅厕一样令人作呕!

此刻他只盼望着有人能出现和他说句话,哪怕是个吵吵闹闹的女孩子,或者是匹老马也行啊。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嘶鸣,叶峥不可置信地伸长了脖子望去,远处若隐若现的竟然真的是匹白马。不过这匹马并不是老马,相反的,它白色的鬃毛发亮,跑得极快极疯狂,马蹄声几乎连成一片,即使相隔那么远也能听得见马上的骑手哭爹喊娘的痛哭声。

叶峥不过一晃神,那发了疯的白马眨眼就出现在他面前,风似的掠过,四个碗口大的铁蹄踏起的灰土飞了他一身。叶峥呆若木鸡,想骂也不知如何骂起。

那匹发狂的红枣马也被他吓了一跳,猛地撩起蹄子原地打转,骑马的少年更加难以驾驭,乱喊道:“朋友、兄弟……腾格里保佑你,一定要知道怎么降服这匹该死的马,救救我的性命吧!”

他说的是哈萨克语,应该是哈萨克族人。叶家庄早年生意做到大江南北,叶峥自小耳濡目染,边疆各族的语言都能信手拈来。可惜他并不想管这等闲事,哈萨克族民风剽悍,自己的马要自己驯服,只有纨绔子弟才会请求别人帮助驯服烈马,看这少年打扮不俗,十有八九便是如此。

想了想正要离开,哈萨克少年已然快要哭出声来:“朋友,你如果不会驯马,就请您……”突然传来一阵响亮有力的鞭花,接着是少女嘲笑的声音:“阿不来,你连这小马也驯不好,还要别人来帮忙吗?”

落日的余晖下,只见红色的影子像一团飘动火焰降临在在苍翠地草原上,天边火红的云如燃烧到极点的火焰,但也比不得它半分热烈,纵使人眯起眼睛只能看到大片嫣红的影子。

直到急促的马蹄声戛然而止,才看见红枣骏马上端坐着个一身红色纱衣的少女。那少女微昂着秀致精巧的下巴,红唇微微抿着,大大的眼睛眯起来,含笑眄着哈萨克少年:“阿不来,你忘了哈萨克人的规矩了吗?”说完这句才发现身边还有个人,眼睛半垂下来瞧了眼,又重新望向天边。

天,她竟然连看人都不肯低下头颅!

胯下的白马还在发疯,叶峥不管他,那红衣少女也没有帮忙的意思,阿不来真应了他的名字,下也下不来,哭也不敢哭。红衣少女瞧他吓得煞白的脸,抱起手臂来大笑,令阿不来更加手足无措。

叶峥眼睛在这两人间打了个转,忽然也拍手大笑起来:“阿不来,阿不来,骑了白马下不来,嗨,嗨,嗨,不如找个地缝藏起来!”

红衣少女原本不想理他,可他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难听,终于令她没有了看热闹的兴致,皱眉含怒道:“喂,那小乞丐,你敢笑我们哈萨克人!”

叶峥为了追聂荣,一路闻着百里香的味道追赶,却不想九曲十八弯后竟稀里糊涂到了边疆哈萨克草原,此刻他早已被草原的和风细雨“照顾”得像个小乞丐,这下被马一撞,就像那红衣少女说的,完全是个乞丐了。

叶峥也学着她的样子抱起手臂:“真奇怪,难道只准你笑,就不准我笑了吗?”

红衣少女截口道:“当然不准!因为我将是哈萨克族中最厉害的女英雄,而你不过是个小乞丐。”

叶峥笑道:“听这句话就知道你做不成女英雄,你没听说过,英雄都要谦卑要礼贤下士,因为很多英雄的结局都是被他们曾经嘲笑过的小乞丐杀死的。”

红衣少女想了想,似乎觉得有点道理,转而又觉得不对:“你敢教训我?!”

叶峥道:“教训?我怎么会教训女英雄呢?”

红衣少女扬起下巴满意道:“算你识相……”

叶峥道:“我只不过见不得女疯子自我陶醉。”

红衣少女的脸顿时僵了,扬起鞭子狠狠抽下去,可叶峥是何等人物,不待她鞭子打下来,他人早已如同游鱼一样滑到了别的地方,仍含笑含着她:“看我说对了吧。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毕竟你只是个‘将要’成为英雄的人,小乞丐是不屑于欺负小丫头片子的。”

“你……”红衣少女彻底被激怒,双腿一夹红枣马肚子,红枣马扬起前蹄当头朝叶峥的脑门上踢去。叶峥笑意不减,腰一弯,又轻巧躲过:“瞧瞧,你也觉得我说对了吧,要不干嘛恼羞成怒要杀我呢?”

红衣少女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该不该打下去,若不打那乞丐,实在难消心头之恨,若打了岂不是又承认他说的对了?!

正焦急间,眼前莫名其妙花了一花,接着传来惨叫声,转眼望去,那匹发狂的白马已到了叶峥胯下,阿布拉滚落在地,表情也是同样的难以置信。

“聿聿——”白马因为这变故惊得愈发疯狂,红衣少女却露出欣喜之色,心想你去抢这匹马真是自己找死,要知道这匹难缠的马本是我故意交给阿布拉好整他的……

嘴角的笑容还没扬开,猛地变成一声惊叫,只因为她看见叶峥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明亮的匕首,直直刺向小白马的臀上!

“不,等等!”

红衣少女来不及拦阻,马屁股上已出现一道细长的不深不浅的血迹,但奇怪的是,那烈性白马在痛苦嘶鸣了一声后居然乖乖停在了原地,低着头,连动也不敢动。

红衣女子和躺在地上的阿不来都吓傻了,叶峥将匕首丢开,摸摸小白马柔顺的皮毛:“果真是匹聪明的好马儿,你可知这世间连人都不一定能看得出来别人对自己手下留情。好马儿,快跑起来,不要被那凶巴巴的红衣婆娘追上……”

红衣少女觉得他在和马说话,一定是疯了,可那匹小白马打了个响鼻,竟真的撒欢跑了起来。阿布拉惊得浑身打颤:“那、那是梁公子选来送给卡斯格的,萨琪嘉,我们要死定了,族长会杀了我们的……他也绝不会宽恕你的!”

萨琪嘉娇美嫣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大声叫嚷:“你烦不烦,我追的上那匹该死的马!”手颤抖地摸上缰绳,大力一甩马鞭,红枣马惨叫一声,发足嘶鸣追去。

耳边像架起了铁匠炉子边最大的风箱,呼呼地往里灌风,叶峥天**马,幼时家里良马无数,但也从未骑过这么快的马,激动地热血澎湃,连连学着草原人拉长的语调呜呜呼喝。

萨琪嘉在后面苦追,听罢更是气得咬碎银牙,亦狠狠甩鞭,将鞭花打得震天响,然而长呼声并未有半分停滞,萨琪嘉简直要气疯了。

叶峥呵呵笑着抚摸白马:“瞧见了没有,女人生气了也就那么两下子,其实你若不理她,她有什么法子。可怪的是,她们总觉得自己一生气,男孩子早晚会哄她们的。你若遇见了这样的小母马……哎,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耳边又响起急促震耳的鞭响,放眼望去,雪白的天山似乎近在咫尺,山脚下隐隐几个毡房露出袅袅炊烟,叶峥拉住缰绳:“好马儿,这回咱们可要跑得慢些了。”

灰扑扑的身影越来越大,萨琪嘉浓黑的眼睛发起亮光来,等到听清楚牧民的挥扬马鞭子的声音之后,她简直高兴地要跳起来:“那小乞丐,你的马不行了!”

叶峥回道:“那又如何,我听说哈萨克草原上,女孩子遇上喜欢的男孩,都要骑马追,你看我们不是很像吗?哈哈,你虽不是什么好姑娘,小爷也马马虎虎让你追一回。”

萨琪嘉的脸又红了,这才发现两人现在的确像极了草原上男女求爱的“姑娘追”游戏,她长这么大从未瞧得起谁过,也不可能玩过这游戏,经他一说,芳心竟乱跳起来。萨琪嘉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只得用大叫来掩饰尴尬:“小乞丐,你别得意,难道你不知道,骑在前面的人总有优势的吗?若换你来追我,也不见得能有多厉害。”

叶峥哈哈大笑:“我追你?你脑子坏了吧。”

萨琪嘉怒道:“我敬佩你的骑术,你竟然反过来笑话我。”

草原上的人秉性淳朴,见她发火,叶峥拉住白马停下,转过头来笑道:“怎么是笑话你,换我追你,你不怕我跑了吗?”

萨琪嘉也勒住马,两人对视着,她仰起脸:“哈萨克人不是汉人,谁能在马上强过我们,谁就是我们的勇士。”

夕阳的余晖里,她白皙的脸上闪着灿烂的光芒,红色的头巾在风中飞扬,她的眼睛是那么亮,那么飞扬跋扈,那么动人心魄,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升起征服的欲望。叶峥渐渐挺起了胸膛,好像已经变成了她的“勇士”,大声道:“好,我就给你证明一下,我的马术要远远地抢过你!”

两匹马再次狂奔起来,这回换做是红马在前,白马在后,急促地马蹄声在草原上铺出激昂的节奏。连萨琪嘉这样骄傲的少女也被感染,扬起马鞭娇声笑道:“小笨蛋,你再不快些,可就永远追不上啦!”

那声小笨蛋,简直叫得人心都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