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独领天下之邪公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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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家破人亡

夜深人静,只有一缕晦暗的月色从小窗上投射进来,映照四面,肮脏乌黑,身子底下好像还压着什么干柴似的东西,看样子像是间柴房。

叶峥脸瞬间拉得如同马脸,他自小就对柴房深恶痛绝,幼年时无数次因为调皮捣蛋被爷爷几天几夜的关,那惨痛的经历过去这么多年仍然记忆犹新。反观那少女却是一脸兴奋的样子,虽然有些畏脏,却是积极地上蹿下跳找出口。

叶峥懒得和这种蠢人说话,更受不了她分析个出口还要不断说话,干脆拿出对付爷爷的本事,搓块干草塞进耳朵里,果然安静不少。

柴房一堵铁门从外面紧紧锁住,锁是出了名的神仙锁,缝隙间连根头发丝都插不进去,从门出去的计划落空。头顶上那扇小窗倒好打开,可惜满打满算那窗框也不过脑袋粗细,连个小孩都逃不出去,还要弄断五根密密排开的铁棍,太耗费时间。

叶峥忍不住好笑,从前爷爷为了锁住自己也把自家柴房改装成这幅模样,大铁门,小铁窗,难道这家也有如自己这般聪明的孩儿,等出去定要较量较量。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想起爷爷被自己气得眉毛胡子飞起来的样子,实在好笑至极。

当年若非爷爷对父亲含冤而死置若罔闻,他也不会离开叶家庄独自闯荡江湖,也就不会遇见秦断潮,进而接受任务前往毒煞谷学艺,这九年来也会在他老人家膝下度过,算算他也有七十岁了,也不知他现在身体如何。

不知不觉间眼角竟有湿意,叶峥抬手正要抹去,眼前突然闪过一只白皙的手,少女凑到他眼前咯咯笑:“哇,你都急哭了耶!果然这里是个厉害地方,怪不得本小姐找不到出路。”

叶峥暗自腹诽:哭?我能不哭么,你连这种小孩子家玩的都没见过,偏偏我还要和你一起,更倒霉的是我哭了你也看不懂!嘴上却敷衍笑道:“是是是,这厉害的地方,真要把我吓哭了。”低下头暗自做了个要吐的姿势。

那少女正笑得眼睛都合上,哪里还看得到他,但她的笑声又忽然停住,自言自语道:“你真好,从前我说什么哥哥都不信的,还说我见识少,只有你夸我。”

叶峥见她脸颊绯红觉得的无比新鲜,心说那正好证明你不是抱养来的,嘴上又逗她道:“这也不能怪他,是人都怕被其他人超越。”

少女羞怯道:“我哪能超越哥哥啊。”眼珠却是一阵发亮。

叶峥点头:“每个人都有厉害的一面,只是没被发现罢了。”

少女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我、我很厉害吗?”

叶峥点头:“对,很厉害。”

少女喜不自胜:“那你说,我哪里厉害了?”

叶峥道:“你连我的话都信,你不厉害谁厉害。”

少女愣了片刻,想明白他刚才全是逗自己的,立时嘟起嘴巴转向一边生闷气,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叶峥过来安慰,又瞪起眼睛来:“喂,我生气了。”

叶峥做出惊讶的表情:“你儿子叫‘气’?”

“你……”少女被他气得青筋直跳,刚想叫骂却发现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又压下火气“喂,我、我叫凌雪,你叫什么。”

“叶邪。”

凌雪喃喃重复了一遍:“是假名字吧。”

叶峥抖抖眉,停下手里的活:“是假名字。你怎么知道是假名字?”

凌雪得意地欢呼,拍手得逞地笑道:“哈,中计了吧,你这样说就说明绝对是真名字,我信你了。不过说真的,哪有人叫这种名字的。”

叶峥白她一眼,凌雪凑上去:“生气啦,可我说的没错啊,你不是人,是个鬼精灵”

叶峥颤了颤:“通常别人这么说我,不是要揍我,就是有所求,你离我远一点。”

凌雪:“……”

脚下堆积的灰尘已经清理掉大半,叶峥按照小时候总结的经验,折断了几根硬木柴绑成一把小铁铲,前端磨得锃亮,准备靠它来挖一个地道逃出去,谁知一铲子刚刚挖下去,地面竟然自行塌陷,露出好大一个完整的地洞。

凌雪瞪大了眼睛:“这地面也太不结实了吧……咦?这上面有字,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叶峥这次真的没有理她,他直勾勾盯着那八个稚嫩的字,脸色迅速变白,一幕幕熟悉的场景不断从眼前闪过:那是十年前,年幼的自己拿着木头制成的铁铲在柴房里挖出条地道,成功逃离后又觉得不够爽快折返回来,得意地在上方刻下“山高水长后会无期”八个大字。

这里,是叶家大宅?!

凌雪是被叶峥生生从地道里拽出去的。

地道里面狭窄她被刮伤多处,刚出来又被拉着漫无目的地在一所阴森恐怖的荒宅里面乱跑,冷笑心里又怕又气,可看到叶峥疯狂打开一扇又一扇门的样子,简直像是着了魔一样,就怎么也不敢说话反对。

门几乎触手即烂,掉在地上连声音也没有,叶峥难以想象这就是当初同时威震中原、戎狄、回疆、南楚的叶家宅,更难以想象这就是自己的家!可褪掉上面尘封的污泥,这里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都无一不是他熟悉的。

徒劳地搜完了最后一扇门,仍旧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发现。叶峥第一次有些愤恨自己的好记性,竟能确定自己没有漏掉半个角落。他绝望地跌倒在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令昔日如此辉煌的叶家庄化为乌有?爷爷呢?管家老李爷爷呢?他们是死是活?

凌雪心里也莫名地不好受,又不愿意跟他低声下气地说话,只好轻轻踢了他一脚。

叶峥却突然跳起来,再次拉住她已经淤青的手往黑夜里跑。

两人一路一直跑到郊外,凌雪实在忍无可忍在他胸膛上狠狠打了一拳,可手刚刚打出去就被人攥住,叶峥顺势将她拉进怀里箍紧,堵住她的嘴巴,慢慢躲进齐腰高的草丛里。

蓦地被陌生的男儿气息包围,凌雪浑身就像是软了一样靠在他怀里,禁不住羞怯地把脸转到一边,谁知刚刚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立刻令她将害羞忘到了九霄云外,埋头重新钻进叶峥怀里。

沉沉黑夜里,“千臂魔”万达、“罗刹仙”花千娘、“恶赌鬼”欧阳雄同时面向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跪拜。虽为跪拜,三人的表情却是剑拔弩张,像是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而那中年男子因为背对着并不能看清表情,单看身形还算泰然自若。

“这么说,你们是想和四海盟谈条件?”

淡笑的声音打破僵持,也令三窟鬼齐齐打了个寒战。

万达抱拳道:“聂护法误会了,我们岂敢和仇盟主谈条件,这只是个恳求而已。我们三窟鬼为盟主奔波已整整五年,虽未建功,但也为此招惹了不少仇家。今天我们抓到的这人无论年龄、样貌、抑或是武功都与描述的有八分相似,所以我们斗胆请求,无论这人是不是,都要给我们一条生路。”

中年男人笑道:“为四海盟办事,就是死路一条,那本护法也是该死的人了。”

三窟鬼吓得磕了个头,万达急道:“护法恕罪,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四海盟的实力在边疆,统领中原的是盟主府,我等常年在中原办事,实在凶险万分。”

“原来是这样,你们怎么不早说。”中年人笑意不减,轻松挽着袖子,“盟主也一直念你们辛劳,先把那孩子带过来我看看,若找对了人,盟主一高兴这事必定好说。”

花千娘长舒一口气:“谢……”

另一个“谢”字还未说出,便被万达拦住:“护法能否先放我们走。”

中年男子顿了顿道:“看来,那孩子不是盟主要找的人了?”

欧阳雄着急插话道:“是,护法放心,他绝对是!”

中年男子哼笑了两声:“若是,你们还着急逃做什么。”

三窟鬼面色逐渐发白,跪在中间的万达将手悄悄缩回袖子,随着他一声厉喝,一枚精巧的铁莲子爆射向那中年男子,同时三人拔地跃起,瞬间包围住他,狠辣夺命的看家招数齐齐往他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