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依在下愚见,皇上近日把我们的亲信大多派往外地,你不是没有觉察到吧?再者整日陪皇上练习摔斗的那些小武士们说不定是皇上与太皇太后有意安排的,说不定哪天练得拳脚硬朗了,时机也到了,会对您、我下毒手的。”
班布尔善一语道破天机,此言把端坐太师椅上一动不动的鳌拜惊得直冒虚汗。鳌拜遂用巾帕边擦拭,边自语道:“唉呀,好险呀,下官怎么就对埋藏在下官身边的贼敌熟视无睹了呢?”
“依您之见如何对付为好?”鳌拜侧身凑近班布尔善,轻声问道。
“马上除之!”班布尔善斩钉截铁。
班布尔善言完后,一向智胆双全的鳌拜逐渐镇定下来,陷入苦苦的思绪中。鳌拜在想如果照班布尔善所言行事,该如何步骤才好,若行事则从发展到结果会走到哪一步。鳌拜深思片刻后,突然双手紧握坐椅的扶手镇定地站了起来,竟对班布尔善笑道:“你是文官,以下官之见您多虑了。皇上身边的这些小武士,充其量不过就是皇上用来陪其玩耍来打发时光的玩伴儿。你大可不必惊慌多虑,暂且退下吧,让本官再好好地歇上一会儿。”
“大人您,您决不可掉以轻心呀,您……”班布尔善刚欲向鳌拜进一步辩解什么,可鳌拜早已把眼皮合上,不再言语,冲着他挥了挥手。
班布尔善带着一头雾水,不停地反思着同僚鳌拜怎对自己的担忧如此不解呢?鳌拜竟如此“麻木无知”,实属无奈。
鳌拜眼看着班布尔善的坐轿已离开了自己的府门,而后便从内屋的一木匣处取出了陪伴他多年的那把锋利的短刀,抽出刀柄,在面前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那把利刃寒光逼人。鳌拜伸手试了试刀锋,遂把刀又收入鞘内。鳌拜自语道:“班布尔善你真聪明啊,向下官做了如此指点,下官多谢你了,但下官不可随意让你察觉到下官的举动,这一切只需下官一人完成。到时下官再以合理理由宣告天下。下官今天让你看看如何来收拾这些王八羔子归天。”言完,鳌拜朝厅外大声宣道:“来人,备轿到内宫去。”
侍从听令马上备好轿子,抬着鳌拜向皇宫这边走来。宫中的侍卫一看是鳌拜的坐轿,无人敢拦,鳌拜及随从便大摇大摆地进入内宫,又来到了那些小武士们天天打耍的地方。
那样这些小武士依旧在陪着康熙上、下过招,鳌拜叫停轿子走了下来,这些小武士包括康熙帝在内均对鳌拜的到来视若罔闻,还在不停地专注地格斗着。这时已至近前的鳌拜突然晃见了这伙小武士中还夹杂着一员朝中勇将,那就是索额图。看到索额图,鳌拜多少迟疑了一下,而后镇若地大声叫道:“来,小武士们,让我们也来过过招。”小武士们玩得更加起兴了,对鳌拜的召唤竟不予理睬。
这时从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叫住了鳌拜,着时让鳌拜吃了一惊:“鳌中堂又来此教授皇上与小武士们高招来了?”
鳌拜循声向后望去,呀!原来是孝庄与魏裔介正从康熙帝的书房中走出来。鳌拜一时不知所措,急忙慌乱地向康熙帝及孝庄后施礼道:“下臣给皇上及太皇太后请安,皇上、太皇太后吉祥”。“免礼。”康熙帝与孝庄几乎异口同声道。继而孝庄对鳌拜又言:“鳌中堂如此关心少帝的成长,哀家感到无比的荣幸与欣慰,哀家要向鳌中堂深切地道一声,大人辛苦了。”
“太皇太后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关心少帝成长鳌拜责无旁贷。”鳌拜此时露着一脸虚伪的谦逊与慈容,边说边把目光投向了渐渐成熟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少帝康熙。言完,鳌拜又看了看肃立一旁悠然自得的魏裔介。突然,鳌拜内心掠过一丝紧张。
沉默尴尬的氛围一时笼罩起这里,这时,孝庄后对康熙帝的这些小武士们严肃地言道:“尔等都退下吧,皇上又到了读书的时间了,记着以后皇上还应以读书为重。自从尔等来陪皇上玩斗后耽误了皇上不少学业,看来尔等是该走了,不可再这样任着性子一起玩耍,导致皇上荒废学业,耽误皇上宝贵的光阴。”
小武士们听后“喳”地一声一起退下,同时,孝庄后又对皇上及索额图道:“皇上,还让索额图伴你速到御书房随魏师傅读书去吧。”
“儿臣遵命。”康熙帝应声拽住索额图的衣袖,随魏裔介走向了书房。
此时,鳌拜见状忙道:“太皇太后,摔跤、打斗乃我满族强身健体以征服天下的根本,所以臣下以为皇上摔跤、打斗应与读书并重,何必如此责怪皇上呢?”
“鳌中堂你的心意哀家明白,你与哀家同为一个目的那就是要皇上能够亲理朝政,把大清国治理好。中堂大人现在来了正好,刚才哀家还正想差人把大人召来呢,好与你面议一事。”孝庄一出此言,鳌拜倒愈加紧张,忙反问一句:“何事?太皇太后。”
孝庄刚欲张口,却突然又抿住了。她镇定地对鳌拜言道:“这样吧,中堂大人如果方便的话就请到哀家的慈宁宫一叙。”孝庄边言边抬脚走了,鳌拜遂紧随其后。
鳌拜边走边对孝庄道:“今天时候不早了,如果太皇太后不介意的话,就在此一叙吧?”
于是,孝庄停住脚步对鳌拜道:“中堂大人想必你已见到了,自从哀家无意中把这些小武士从哀家的娘家蒙古草原招来陪皇上玩耍后,皇上便整天肆无忌惮地与这些小武士们打闹不休,俨然失去了一个做国君的应有的威严,并一度荒误了学业。你也知道如今皇上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这样耽搁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到时候哀家与你都会看着皇上成为一个无德无能的皇上,遭到天下人的笑话。这不,哀家现在正是为皇上学习这一事而来的。为此,哀家决定把哀家老家的这些小武士们马上遣回到他们的老家蒙古草原。他们在宫中的时间也不短了,也熟悉了宫中与中原的文化习俗和生活了,让他们重新回到蒙古草原的各个旗下,做些事情,日后会对各个旗人了解中原大有帮助。刚才哀家已命他们打点行装,准备启程。哀家虽然这么办了,可哀家还是不能不与中堂大人商量,你如今是首辅大臣,诸事理应你点头通过才是。再者,哀家明日就想让他们动身,这不是小事,他们个个年纪尚幼,路上需备足生活用物并有专人照应,所以哀家考虑还需由中堂大人出面派人护送他们回去。”
孝庄这番言语,鳌拜心中不禁大喜,可他还是搞不准孝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心中那片阴云像谜团一样无法驱散。鳌拜用左手轻轻擦拭一下额头上的虚汗道:“既然太皇太后已经确定此事,那下臣照办就是了。不过,蒙古离京城几千里之遥,此事非同小可,需慎议,不如这样吧太皇太后,让下官回府再好好想一想如何遣送这些小武士们上路。臣想明日早朝提前到朝与皇上及太皇太后评议此事,今天时候不早了,容臣告退。”鳌拜此时不再那么傲慢,显得格外稳重有礼。
“那也好,中堂大人就请回吧。”孝庄道。
鳌拜步出内宫,急忙上了自己的坐轿,把右手袖筒里的短刀抽了出来,并在轿中用力地挥舞了两下,然后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心想,哎呀,今天怎么这么不凑巧呀,好险呀,皇上及这些小武士们没有除掉,反而险遭不测。这究竟是为何故,难道是怨自己太鲁莽了吗?怎么这么巧呢?孝庄与魏裔介及大将索额图等皇上侍卫皆在。这……
想到此鳌拜这位胆大的猛虎勇将,又使劲地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遂不再想这些也许是巧合的、想也想不清的理不清头绪的烦心事。
鳌拜对此事便不再多想,大意地过去了。
孝庄一直看着鳌拜的坐轿出了宫门后这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掏出香帕轻轻地在额头上按了按,继续朝皇上的御书房走来。一进御书房门,孝庄才觉双腿发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康熙帝急忙扶起祖母让其坐下。镇定后的孝庄对眼前的康熙帝、魏裔介及索额图道:“好险呀?多亏了魏师傅提前告知并施于防计。魏师傅是如何料定此事的?”孝庄问魏裔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