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守夜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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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暗流

高粱一下子就懵了,本来觉得自己跟老板挺熟的,上次评优秀员工的时候,老板对他笑得就跟大灰狼看见了小红帽一样,小红帽周围还没有别的人,而且是扭伤了脚的小红帽。

可是高粱跟他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发现对方确实是没有一丢丢的印象,亏自己还特意记了老板的私人电话号码。什么嘛!这就是所谓的聚光灯效应,人家就像是跟丈夫去撒哈拉度蜜月的三毛,姑娘就扫了一眼茫茫的沙丘,你这粒沙子就以为人家姑娘对你一见钟情了,姑娘死的时候还哭的稀里哗啦的?得了吧你,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哪根葱!

高粱心里忽然忧郁了,换上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是王主权介绍我来的。”

白东皱了皱眉头:“王老鼠?”

高粱愣了愣他可不知道王三舅还有这么个外号,当初老妈让自己找这个倒霉舅舅是给自己介绍媳妇儿顺带提拔个工作,谁知道媳妇没有就算了,还给自己捣腾到这个地方来了,还说这儿的姑娘纯朴善良。舅舅唉!您说的那是民工潮之前的事儿吧?这地界剩的些老妈子跟您老倒是挺般配的,不过人却早就名花有主了,而且我跟人弄散了也不好不是。

“对对对!就是他!”高粱马上点头确认,白东看了看表对高粱说:“今天的事别说出去,以后每年你都有奖金。”高粱心说我又不傻,现在屁股可是还疼着呢。

“是,是,是。保证给您护住风。”

白东依旧看着表,过了一会儿他抬头对高粱说:“十点了,我请你吃火锅吧。”

“这和时间有什么直接关系?”高粱话说到一半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人家请你是看得起你,脑子进水了你问长问短的?

白东笑了笑:“是因为我下班了。”

淅淅沥沥的水从长满青苔的石壁上滴下来,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左手端着一个老久的煤油灯,右手扶着黏滑的石壁,脚下踩着浅水趟到了对岸去。四周都是黑暗,只有那只煤油灯的玻璃灯罩里还有豆粒大的火苗发着微弱的光。

女孩停下来把灯放在脚边,她的对面有一个生了一层厚厚铁锈的圆形的“莲花凳”。女孩爬到“莲花凳”上,用手把铁锈剥开,一会儿“莲花凳”的轮廓就出来了。

它的形状更像是一个巨碗,女孩跪在碗中央从铁锈里挖出一块透明的长方体晶体。她笑了笑,拿起晶体跳下巨碗,弯腰拿灯时,忽然发现岸边摆了一排的女人的脸,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女孩皱了皱眉,她看见女人头下面有一对对鱼鳍扒在石沿上。她们没有手,甚至连身子都没有,一张脸就占了身体的大部分,只有一条宽大的鱼尾和一对鱼鳍供她们活动。

女孩径直走下水中,与原先一样扶着石壁,脚下却围着一圈游动着的女人头。

女孩一只脚刚踏上了岸,身后水中就传来一阵震耳的儿音般的哭声:哇——哇——像是在挽留女孩不要离开,女孩最终上了岸,回头一看水里的女人头已经多达百计。

数百颗头将水填得满满的,密密麻麻的有些瘆人。原先的杂乱的哭声此时已经统一起来,一股磅礴盛大的旋律以哭声的形式,从浅水里女人头的嘴里传出,女人头在水里游动舞蹈着。

像是在召唤、在诉苦,疯狂的舞蹈,女人头用鱼尾轮流在石沿上产下受精的卵,最终卵包裹了石岸,新卵又包裹了旧卵……这是生命的狂欢,水沸腾了,真正的沸腾了。巨大的哭声激活了机栝,一股高温的水柱从隐秘的通道里冲出,哭声更加嘹亮,这是最后的高潮,生命的绝唱!

女孩总觉得自己周围充斥着悲哀,这些小小的人鱼是这样,无数无数的人也是这样。可是自己只能闻到浓烈的痛苦,却无法接触到,他们的悲伤像蜗牛的肉,一碰就躲到硬硬的壳里,只是暂时看不见了。关于自己反而像是被无数钢铁的刺装饰着,只能远远地站着。你有没有都想过自己生命究竟算是什么?陌生人的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让你死去,你想过吗?为什么你现在还活着?

高粱一坐上白东的三菱上就开始犯困,车子左拐右拐的开出碱水寨,路上的泥水在车轮的碾压下飞溅出来,撒在路旁的野草上。

“你认为这世界上有鬼吗?”白东看见高粱精神不太好就随口问他,高粱搓搓脸:“不好说,或许有。”

“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白东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他。

车轮忽然滑了几下,白东只好降低车速。“今天怎么回事儿?路上这么多水?”白东拍着方向盘。

高粱抬了抬眼皮,忽然下意识接了一句:

水隔阴阳。

白东狂踩刹车,发动机一阵颤抖:“你说什么!”

高粱呛了口水咳嗽不止,白东擦掉头上的冷汗,平静下来,笑了笑:“抱歉,我太紧张了,最近老加班。”

高粱看了白东一眼,突然精神一振,跳起来尖叫一声:“狼!”白东快速扫了眼车窗,正好看见一张毛茸茸的长脸贴在玻璃上,两只红色眼睛泛着嗜血的光。三菱忽然启动,把它摔在车轮下,高粱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腥臭的血泼在车上,在乌黑发光车漆上留了道淡红色的阴影,如一只血肉模糊的鬼魂,急切的想要从黑暗的地狱的结界里逃出来。

高粱重新坐好,心有余悸,问白东:“碱水寨附近怎么会有狼?”白东扬了扬眉说到:“那大概是野狗吧。

说完哈哈两声,就一本正经地看着路不再说话。高粱盯着白东看了好一会儿,只是一口一口的吸冷气。

碱水寨的戏台子上站着一个套着西服筒子的胖子,他说他叫白字越。白字越身后坐着一个干瘦的老头子,穿着一身旧衣服,戴着黑色小眼镜。老头子一直在冷笑,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但是戏台的布景是白蛇传,他的打扮却又像是说评书的。

台下是碱水寨的居民,白字越几乎整个碱水寨都通知了一遍,可是来的大多是老头儿老太太,自己在上面讲了半天,台下的人一点儿回应都没有,前排的几个呼噜声都出来了。白字越掏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俯身轻声问老头子:“石先生,我照您的话……”

老头子举手打断他:“该来的没来,发钱散了吧。”白字越叹了口气,指挥台下到场的人,排队领红包。老头子在一旁啃着个苹果,静静地看着白字越。

两个人一胖一瘦,站在台上怎么看怎么好笑,老头子忽然靠近靠近白字越问道:“你让小穆去哪儿了?”

白字越四处望了望,皱着眉头掏出手机——“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

白字越挂了电话:“他可能有急事儿,忘带手机了。”老头子摇了摇头:“我看见他是跟着几个人出去的。当初我可是警告过你……”

“我只带了穆轻书一个人!”

老头子摇摇头,盯着白字越的眼睛说:“最好。”

碱水寨的人口不算多,不过房子倒是一间挨着一间。其中大多数老房子主权不明,没人住也没人拆,就置在哪儿,似乎是个被人遗忘了。

几个老鼠从一间老房子逃出来,老房子里三个男人光着膀子,手被自己的衣服绑在一起。他们面前一个青年人翘着二郎腿,看着手机。

电话打通了,对面的人貌似很生气。

“你去哪儿了!”

“看见几个可疑的家伙,正跟踪的时候,您的电话来了,差点儿没命了。”青年人扫了那三个人一眼:“他们身手太好,一定经过专业训练……等等!我说你那个肩膀上有伤的,刚才你好像不是面朝着我的吧?背后藏着什么?……你妹!”

肩上有疤的男人忽然甩出右手,一柄闪着冷光的铜刀脱手而出,穆轻书慌忙抽出凳子胡乱拨了一下,铜刀变了轨迹插在他的右手边的墙上。三个男人忽然站起来,绑他们衣服粉碎了一地,不少碎片蝴蝶般飞舞,其中一个男人两步迈到穆轻书面前,一拳打在他小腹上。

穆轻书撞在墙上,墙上刷的粉灰蹭掉了一大块,他对冲上开的男人啐了一口血,右手一拨,铜刀脱离墙体在空中打了个圈,被穆轻书抓在手上。

对方见穆轻书有了武器不愿上前,对持了一会儿,三个男人慢慢后退,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