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蛇啊……”
米筱筱的腿发软。她闭着眼睛抱紧自己,仰着头发出凄厉的尖叫声,根本不敢睁开眼:房间里几只长逾十几米的巨大蟒蛇,或盘在椅子上,或倒挂在房梁上,而其中一只黄白相间的,就在她鞋尖之前,看着她嘶嘶的吐着红色的信子。
她最怕蛇。她怕死了这种软软的、蠕动的、冰凉的没有骨头的动物,像极了一种叫着‘妓女’的寄生虫。
“你老实点,它们不会伤害你的。”
西亚不为所动的说了一声,随手从口袋掏出一支精巧迷你的手枪,对着米筱筱脚前一阵点射,那蛇吐着信子嘶嘶的,爬过米筱筱的脚面跑回了森林里。
米筱筱全身僵硬,连呼吸都差一点停止,被蛇爬过的脚面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房门‘哐’的一声被锁上,房间内陷入黑暗,只有悠悠的月色从窗户透进来,却让这里显得更加诡异。米筱筱的背部紧贴着冰冷的铁门,许久都不曾动过,外面依稀曾响起过萧桀的声音。可是她管不了那些,她只是死死的闭紧了眼睛,空气了安安静静的,却让她更容易听见那些软体动物移动的声音。
嘶嘶,嘶嘶嘶。她想起狂蟒之灾里的情景,它们会慢慢的靠近你,卷住你的身体,然后一寸一寸收紧,将你全身的骨骼一寸一寸绞断,像一滩烂泥……
沙沙沙,有一只蛇冲着她游弋而来。
“不要!”
她尖叫着睁开眼睛后退,可是除了更加紧贴着铁门,她再也动不了一步。蟒蛇在距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似乎是被她的叫声吓住。她恐慌的几乎要失控,双眸紧紧的盯着那双倒三角的眼睛,碧绿的、透着琥珀的眼色。巨大的黑瞳,盯着她。
红色的蛇信一伸一缩的吐着,小小的蛇头似乎左右摇摆着。米筱筱的头有点晕,觉得眼皮很重,身体很疲乏——是饿的吗?她今天一天就早上吃了一点早餐,从大象上下来以后就吐光了。而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睡着了就真的会死的。”
仿佛羽毛划过心尖的那种酥痒的感觉,仿佛从灵魂深处忽然而来的声音,倏然的就在前方响起,幻觉一般让人觉得不真实。是她在做梦吗?这里怎么会有、夜枫的声音?还如此好听……
“不是幻觉,是我。”
那声音轻笑着,她蓦地抬高头,看见对面墙上高高的窗户那里,一个白色的身影以一种慵懒的姿态坐在那里,正对着她优雅而笑。明明是夜晚,明明没有灯光,他脸上的笑容却灿烂的好像能驱散一切黑暗。
脑袋里一直紧绷的一根弦,嘣的一声,断了。泪水肆意的流下,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晕出一个圆圈来。
“你怎么哭了。”
夜枫第一次看见米筱筱这样哭,毫无征兆的,这让他慌张。连忙从窗户上跳下来,他几大步就跨到了米筱筱面前,用力的将她拥入怀里,她滚烫的眼泪**了他的白衬衫,灼烧了他的肌肤。胸口那里一片,都热烫着,似乎心脏都被灼伤了。
“不哭不哭。咳,你别哭了,我就是来救你的,快别哭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外面的禁卫发现了。米筱筱却忽然在他胸前放声大哭——她好怕啊,真的很害怕啊。
“唉。”
知道劝说无用,夜枫乱了手脚,只能抱紧了她。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这样放纵的哭着,仿佛要将掩藏了20年的泪水和委屈,都一次哭尽了一般。她哭的那么撕心裂肺,外面的禁卫终于受不了了,重重的一拳敲在了贴门上,用泰语叽里呱啦的咒骂着什么。
“别哭了。我带你出去。”
夜枫在她耳边悄声耳语着。米筱筱抽泣着点点头,他轻柔的抬起她的脸,掏出手帕将她的眼泪细细的吸干净。看她红肿的桃子般的眼睛,心里一阵心疼,一个亲吻印了上去。
米筱筱又想哭。
“不哭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他牵起她的手,握的很紧,用那种十指交握的方式。走到窗户下,夜枫纤细的手指擒着唇,发出了一声鸟鸣。片刻,外面响起两声同样的鸟鸣声。
“来,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小心一点。窗户边上有软梯,滑下去的时候轻一些。”
夜枫蹲下身子,示意米筱筱踩上去。米筱筱有一些不好意思——她穿着裙子呢。
“你身上哪一处我没看过。”
他无声的用唇语笑她,米筱筱抿了抿唇,将笑声憋了回去,心底的紧张被他化解——逃跑这么严肃的事情,被他这样一说,一点都不可怕了。
夜枫托着米筱筱的臀部用力站起来,米筱筱伸长手抓紧了窗台边缘。他抓着她的双脚用力往上一送,米筱筱费力的爬上去,气喘吁吁。
外面就是那青葱的森林,在月下显得静谧。她深呼吸一口气,抓紧绳索的手心里,全是汗。
脚踏实地的那一刻,米筱筱有一种重生的兴奋感。夜枫的动作很敏捷,无声无息的就下了来。牵紧她的手,他轻笑。
“千万不要松开喔。1,2,3,跑吧!”
风呼啸着从耳边吹过,带着自由的呐喊。米筱筱觉得一颗心就要从胸口跳出来,可是这样奔跑的感觉,何其的美妙!
后面嘈杂的声音响起来,脚步声、呐喊声纷乱着,米筱筱害怕的抓紧了夜枫的手。
“有我在,别怕。”
她紧紧的,握紧了他的手掌。
“都是一群废物!”
闻声寻来的西亚甩手给了看守一巴掌,四下安静。她美丽的眼眸中仿佛能喷出火来,那声音,咬牙切齿。
“全都给我进去抓人。必要时,放火烧了这林子。”
不远处的萧桀浑身忽然绷紧,紧握着双拳,手臂上青筋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