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站定身子,只觉得前额有什么暖暖的液体流了下来,伸手一摸,竟是红色的鲜血。原来犬神的巨龙切还是在他额头留下了伤口,若非闪避得快,巨龙切已经插入了他的脑中。想到适才生死系于一线,波多野六郎不禁冒出一身冷汗。他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一向不太把别人放在眼中,想不到这不起眼的乡下武侍刀法如此精纯,自己闪电般攻出的六招竟然被对方随意挡下,而敌人轻描淡写的还击,自己竟然差点躲不过。不由得收起了小觑之心,冷静对付眼前这个敌人。
“原来是犬神先生啊!这么晚大驾光临,是要来喝我的喜酒吗?”
那古野城城主尔冬又佐卫门旭辉自天守阁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火红色的直衣,在白色的雪地里显得分外夺目。他神情愉快,脸上笑容可掬,说道:“可惜,我那未婚妻子和在下闹了一点别扭,不知跑去了哪里?说不定跑回你们那里去了,犬神先生,你可有见到她吗?”
“她死了……”犬神想起随风舞惨亡,心中又是一恸。
“什么!”
尔冬旭辉看了波多野六郎和板名间十近一眼,二人都把头转向别处故作不视。这二人跟在自己身边日久,他顿时心下了然,听到随风舞已死,尔冬旭辉心中略为闪过一丝怜悯之意,但这怜悯之心在他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大笑道:“哈哈!这就是乱世啊!力强者居、力弱者亡,不为刀俎、便为鱼肉。我尔冬旭辉乃成霸业之人,一个小小巫女为我而死,岂能算得什么?”
“哇啊…………”
犬神见到尔冬旭辉,只觉心跳加速、血脉愤张,这时胸中恨火更有如潮水般扑天卷地而来,再也压抑不住。他仰天狂啸,心中魔性奋起,那古野城四面八方恶灵怨念被这魔性吸引过来,如同江海纳百川般的吸入了自己体内。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犬神头发一根根的都变灰白之色,狂风中宛如群蛇乱舞;眼神一番,发着红色光芒、灰扑扑的月光战甲此时吸了血气,竟然光芒耀眼。一股冈气自犬神体内发了出来,直至数丈之外,几个守卫兵在冈气冲激之下,纷纷站不住脚,跌倒地上。他高举巨龙切,指着尔东旭辉道:
“你过来!”
犬神张口说话,露出森森白牙,一丝丝的青气自他嘴角边流泄出来。尔冬旭辉见到他这般变化,也是吓了一跳,急道:“杀了他!杀了他!”
各侍卫队长结成阵丈,一百多名守卫兵分成十几个小队,四面八方的把犬神团团围住。月光之下只见一个发着光芒的白衣武侍在人群中来回冲杀,所到之处必定有人倒下。几名火枪手对着犬神开枪射击,子弹击在月光战甲之上,竟连伤痕都不留下一个;敌人从四面八方的攻上,犬神背后宛如生了眼睛一般,不须回头,有时巨龙切在背后转一圈,有时向后踢出一脚,有时一个肘锤,每出一招,便有一人狂喷鲜血,倒地而亡。一时间广场上鲜血四溅、头颅断肢乱飞,惨叫呼痛声绝不间断。
过不多时,地上便躺了上百具尸体。守卫兵只剩下十来个人,攻守之际往往踏在自己同伴的尸体上,有的更被尸体绊倒,所有的守卫兵见敌人有如地狱来的索命恶鬼,都是大生怯意,失了斗志,只想赶快逃离现场。
波多野六郎挥舞手中双刀,趁隙攻了上去。他见犬神铠甲厉害,猜测各护具绑线处必定空虚,若能砍断绑线,护具掉落,敌人便无足以惧。他大喝一声,身形立刻在空气中消失,施展‘隐身击’自犬神身后攻来。正要庆幸得手之际,犬神忽然转过身来,波多野六郎只见犬神火红的双眼看着自己,心中惊疑道:“他竟看得见我?”巨龙切已经对着他拦腰挥过,把他硬生生斩成两截。
当时天气奇寒,波多野六郎两截身体还未掉落地上,伤口已经凝结成冰,连血都没来得及流出来。波多野六郎一时不得便死,可也已经不可能救活,他趴在地上,见自己的下半身掉在一个树丛中,便挣扎着爬了过去,伸出手来,吃力想抓那腿,忽然想起自己被人腰斩,死亡的到来只是迟早之事,心中又悲又惧,竟然哭了出来。
板名间十近看到波多野六郎如此凄惨,竟然吓得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得裤内一阵暖意,原来竟是尿液失禁了出来。
尔冬旭辉大吃一惊,波多野六郎是自己手下近战第一高手,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住。他极是镇定,自怀中取出一张咒符,那咒符金光灿烂,似是纯金打造。他双手合十,把咒符夹在双手之中,口中念动咒语,张开眼睛,咒符掷向了空中。忽然一股大力撞到,原来是犬神对着他胸口狠狠踢了一脚,这一脚力道无比巨大,踢的尔冬旭辉身子整个向后飞出,重重撞在墙壁之上,滚落在地。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左胸一阵巨痛,原来已经断了几根肋骨,若非有护身结界,这一脚已经踢得他心肺俱碎,当场吐血而亡。
正要忍痛爬起,一只脚狠狠的在自己胸口一踏,原来正是犬神。犬神宛如恶魔一般、毫不心软,他用力踩在尔冬旭辉肋骨断裂处,断骨刺入了肺叶,尔冬旭辉‘呕’的一声,一大口鲜血自口中咳了出来,染红了他上身衣杉。他勉强张开眼睛,模模糊糊中见犬神高举着巨龙切,就要从他头颅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