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众人稍事整理后,便向相模出发。本来随风飘打算去知行领地盗马,由陆路前去。犬神却说自己曾在相模抢劫官兵驻扎所,可能已经被北条家通缉,通过关卡时多半会有波折。商议半天,还是决定搭乘百药门船队,由水路前往相模。英树律和随风舞没有搭过船,自然是雀跃万分。
随风舞取出笛子,吹奏‘进行曲’,众人脚下步行如飞。松下奈丽发现自己可以跑得比马还快,终究是少年心性,本来郁闷的心情也开朗了起来。
到了岸边,百年安吩咐派出一艘快船,载自己一行人前往相模,派一名老僧指挥其馀船只继续留在尾张外海,等候自己回来。海上无事,数日即到达相模,犬神带领众人前往荒山,一路上披荆斩棘,好不辛苦。当天夜里在树林中过了一夜,次日又行,终于在中午听到怒江水流轰隆声,原来已经接近筑城之地,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屋顶一角,转过了几个湾,水声越来越大,众人眼前终于出现好大一座城堡,飞檐蓝宇、角楼盖亭无一不备。
“哇!”
英树律张大了口,赞道:“好厉害啊!这么大一座城!二哥,你真的很厉害!”
他看向神武天魁,只见神武天魁眉开眼笑,过了好一会儿才傻呼呼的道:“好大的房子喔!可以进去玩吗?”脸上天真浪漫、毫无心机。
百年安走上前去,探了探神武天魁的脉搏,一会儿之后摇了摇头,说道:“他脉像平稳、毫无病态,我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又伸手拍了拍神武天魁脸颊,问道:“神武先生,你还好吗?记得这是哪里吗?”神武天魁不理会他,拔腿便想冲到城里去,随风飘道:“算了……还是先进去吧!怎么不见七宝?”
众人往前走去,那城其实尚未竣工,可是已经粗具规模,外观都差不多了。城堡稳固在江水中央,江水汹涌猛恶,几座吊桥连结城堡和河岸,上面还有些工匠正在搬运材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喊道:“犬神!你回来了!神武好了吗……啊!飘也来了!”
原来是阿修罗之曈,他站在城墙上向下大喊,忽然回头道:“喂!七宝……犬神回来了!”
一条红色身影迅速的自城中奔了出来,快速通过吊桥,来到众人身前,正是松岗七宝。松岗七宝气喘呼呼道:“犬神!啊……还有飘……你们都来了……神武呢?”
大家都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松岗七宝左右探头,甚至还跳了起来看,才看到站在后面的神武天魁。松岗七宝急忙奔上前去,喜道:“神武,你可来了!你看,盖得怎么样?外观都差不多了,只是里面的房间、厅堂都还在装修,再过一、二个月就可以竣工了……”
她看神武天魁只是笑眯眯的望着她,并不说话,松岗七宝这才发现到神武天魁的满头黑发变成了白色,松岗七宝道:“二哥,你怎么了……”
犬神这才把护送神武天魁的过程跟她说了,中间百年安也帮着解释,松岗七宝不发一语的听着,听完他们的叙述,松岗七宝轻轻摸着神武天魁的头发,柔声道:“神武……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
神武天魁依然张大了嘴,傻笑道:“姐姐,你好漂亮喔!什么时候可以进去那座城堡玩啊?”
“嗯……我现在就带你进去……”
松岗七宝看到神武天魁这模样,实在是伤心难过,不过也庆幸神武天魁的命保住了。她带着众人进入了城里,城里大部分地方都还没完成,虽然已经分隔好了许多房间、厅堂,可是里面的家具大都空空如也。只有少数漆匠正在粉刷、修饰,大部分的工匠都留在城外树林间,就地取材砍下树木,直接做成各式桌椅家具。阿修罗之曈在城墙上来回走动,指挥工匠如何设置火枪射击孔、如何安置弓箭手射击位置、弹药储放空间等等。他听到神武天魁伤势已愈,却失去智力一事,一开始也是不能相信,一脚把神武天魁踢倒在地,见到神武天魁坐在地上,哇哇哇的哭了起来,阿修罗之曈脸色发青,这才不由得不信。他走了过去,要拉起神武天魁,岂知神武天魁被他打了之后非常害怕,看到他便往后爬,松岗七宝叹了口气,过去拍了拍他,这才把他拉了起来。
又过了几天,百年安诸人向犬神等告辞而去,百年安对不能治好神武天魁的病也感到歉意。双方叙礼做别,犬神、随风飘和松岗七宝送至山路口,并且邀请百药门诸人他日再来访云云,自是不在话下。
自此之后,众人便在城里住了下来。阿修罗之曈快手快脚,迅速做好十几件家具,先给他们使用。还好正当盛夏,天气炎热,不然犬神便需去山里,打猎取皮、制革作被了。
除了松岗七宝和阿修罗之曈必须督导筑城之外,其馀诸人都是无所事事、到处游玩。神武天魁更是处处新奇,今天跑到天守阁里、明天跑到火药仓库;他每到一处,必定惹下灾祸。不是把刚漆好的白墙印上自己黑黑的大手印、便是把未干的胶倒在地上,不知情的人走过去便被黏在那里;好几次要冲下江里去玩水,都被阿修罗之曈拉住了。
这一日一大早,随风飘、英树律、犬神及随风舞相约到山上江水源头游憩。问神武天魁要不要去,神武天魁大摇其头,说要留在城里玩捉迷藏,众人出发之后,神武天魁便在城里到处逛。他看到泥水匠挖了一个坑,倒入水、石灰等物混成泥浆,准备用来补墙上漏水之处。神武天魁高兴的跳下去玩,玩得全身都是泥浆,工匠无奈,只好另外挖了一个坑。
神武天魁正当玩得兴高采烈之际,看到墙头停了一只鸟,五色斑斓、十分好看。他随手拿起石头丢了过去,那鸟一溜烟飞了起来,停到另外一边墙上,神武天魁又拿起石头丢了过去,那鸟在空中飞了几圈,又落在墙上,发出聒聒叫声,似乎在嘲笑神武天魁无能。神武天魁大怒,从泥坑中站了起来,指着那五色鸟大骂,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
神武天魁越骂越怒,忽然间双手放在胸前,比了几个手势,口中念道:“急急如律令奉导誓愿何不成就乎!”
话刚说完,一大团火焰轰了出去,重重打在那堵墙上,把那墙烧得焦黑一片。那五色鸟大吃一惊,急忙振翅在空中奔逃。神武天魁‘火方术’大法一个接着一个,轰隆声中一个‘炼狱’发了出去,大家急忙躲避,整面数十呎长的墙塌了下来,几个工匠逃得慢了一步,身上衣服顿时着火。
“八百万诸神请倾听我等召唤!”
神武天魁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那架式正是‘森罗万象’。阿修罗之瞳大吃一惊,一面喝退众人,随手拿起一根短棍,一招‘牵制击’,一棒打在神武天魁背后。
神武天魁闷哼一声,倒在泥浆之中,松岗七宝随后赶到,扶起倒在泥浆里的神武天魁,对阿修罗之曈抱怨道:“你下手那么重干什么?”
“你没看到吗?他在发疯了啊!”
“就算他发疯又怎样?他可是你的朋友啊!”
松岗七宝一向对阿修罗之瞳有点惧怕,此时看到神武天魁倒在泥浆里,她又是不舍、又是生气,竟然对阿修罗之瞳大吼了起来。
“就算他要把这座城拆了,那也由得他!”
阿修罗之瞳被松岗七宝的气势吓到,愣在当地。松岗七宝扶起倒在泥坑中的神武天魁,一时失去重心,又滑了一跤,二人一起跌坐在泥坑中,松岗七宝先站了起来,命令道:“哪一个,帮我把神武先生扶起来!”一个工匠立刻过来,帮忙把神武天魁扶了起来,只见神武天魁满脸都是泥水,连鼻孔嘴巴都是。他看到松岗七宝满身泥巴,笑道:“哈哈!姐姐,你身上弄脏了!”看样子,神武天魁把刚才的事情全忘了。
“二哥,你刚才差点闯了大祸,你知道吗?”
见神武天魁只是傻傻的笑着,松岗七宝叹了口气,对那工匠道:“扶神武先生到澡堂里去!”
到了澡堂,这时并非休息时间,澡堂里空无一人,松岗七宝对那工匠道:“你,帮神武先生洗干净身子!”
“我……唔……”
那工匠支支吾吾,露出不情愿的神色。原来自从神武天魁受伤归来,整日表现的疯疯癫癫、傻傻呼呼,跟个白痴没什么两样,工匠们早就看不起他了。松岗七宝鉴貌辨色,也担心工匠趁机欺负神武天魁,便道:“哼!我自己帮他洗!”
松岗七宝除下神武天魁的衣服丢在一旁,拿起水盆,往神武天魁身上泼水,帮他洗清身上泥巴污垢。神武天魁乐得嘎嘎的笑。松岗七宝见自己也是满身污泥,便对那工匠道:“你出去吧!洗好了我再叫你进来帮忙扶神武先生,对了!去找一套干净的衣服!”
“唔……可是……”
“叫你去就去!我要洗澡,你想待在这里干什么?”
那工匠这才行了一礼,离开澡堂而去。松岗七宝关上了门,看着神武天魁正在浴池里玩水玩得不亦乐乎,她走到浴池旁边,摸了摸神武天魁的头,帮他理了理头发。她凝视着神武天魁,忽然掉下泪来,喃喃道:“二哥…你好不了了吗?”语声凄楚、无限怜爱。
松岗七宝和神武天魁自小同门学艺,神武天魁总是比她学得快,想事情也比她深一层。她自小就对神武天魁十分崇拜,遇到法术不懂、或是施展不灵的时候总是询问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神武天魁已经变成她的最大倚赖,而今看到神武天魁变成这样子,心中难过,忍不住掉下泪来。
松岗七宝拭干了泪,她心想反正现在神武天魁跟个三岁小孩一般,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便脱下自己上衣、鞋子,只剩下下身一件素丝里裙。取过水来,洗干净了自己身体,进到浴池中,想要浸一下身子。忽然神武天魁一把抱住松岗七宝,在她耳边低声道:“七宝,你不要再脱了!”
“什么!你……”松岗七宝吓了一跳。
“别大声,我根本没疯!”
“啊!原来……你没疯!这……”
她本来想说:“你没疯!真是太好了!”忽然感到自己的胸膛紧紧贴着神武天魁结实的胸肌,心里忽然大是害怕,急忙挣扎着要挣脱他的怀抱。
“别动!外面可能有人偷听,我一定要在你耳边才能说话…”
松岗七宝一听,连忙一动不动,躲在神武天魁怀里,低声道:“所以……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没有疯吗?”
“嗯……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是在一艘船上,又发现我的包袱不见了……”
“包袱……你是指?”
“装着鸡血石的那个包袱!”
“啊!”
“我不动声色,猜想是船上的人偷走了我的包袱,假装继续昏睡。听到那几个药师在讨论我的病情,说我会变成白痴……”
“是吗……”
“我索性将计就计、装疯卖傻,还帮犬神打退了海盗。后来我在船上装疯扮痴,暗地里打探,发现包袱应该不是药师们偷的……”
“嗯……唔……”松岗七宝一边听着神武天魁讲话,上身被神武天魁抱着,感觉越来越是酸软无力。
“犬神和那群药师说话之时,我在一旁有听到。据我猜测,应该是在我们遇见百药门之前,就已经被算计了……我受伤当时,你还记得怎么一回事吗?”
“嗯……当时犬神护送你回尾张,同行的还有二个工匠……”
“八成是那二个工匠,我这几天在城里到处乱逛,发现好多奸细……”
“原来……你一直都在暗中观察……”
“大概是那二个工匠,不知对犬神说了些什么,让犬神改走水路,然后又暗中联络党羽,来盗我包袱……”神武天魁果然精明,随然当时处在昏迷之中,一切事情的经过都未参与,却对事情料想得八九不离十。
“装疯扮痴……真是苦了你了……”松岗七宝轻轻摸着神武天魁背后刚才被阿修罗之瞳打出来的伤疤,又看到他满头白发,心中万分疼惜。
“你连……头发都变白了……”
“对啊!我也觉得很奇怪……死阿修罗,刚才下手那么狠……不过这么一来,那些眼线再也不会怀疑我。”
神武天魁感觉怀里的松岗七宝颤抖了一下,低头一看,只见松岗七宝正在掉眼泪。
“对不起……七宝……让你担心了……”神武天魁见松岗七宝楚楚可怜,不由得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嗯……还好,你没有疯,你还是原来的二师兄……可是你……怎么……连犬神他们都瞒过了?”
“犬神这小子除了会打架,做假是一定不会的,让他知道了非穿帮不可……”
“穿帮……你是说……”
“七宝,那二个工匠是谁派给我们的?”
“还用问?当然是尔冬城主……”
“对啊!我猜这一切都是那只贼狐狸搞的鬼。那天尾张密林小屋里来了一个密探忍者,被百药门忍者杀伤后逃向那古野城,尔冬旭辉一定还在监视着我们,我可不想让他对我有所防备,干脆继续装傻下去……对了!”
“怎么了?”
“七宝,我怀疑师父没死!”
“什么!”
松岗七宝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神武天魁当下把当日在密林中,百药门怎样的和****神农起了冲突、怎样的要把****神农擒回佐渡金山、又怎样的一个武功其高的蒙面人现身救走****神农的事说了。当时神武天魁虽然扮成白痴,但是眼睛可没有瞎,当下猜测那蒙面人就是师父天王寺胜猛,只是怀疑归怀疑,终究没有亲眼所见。
“那****神农,我一直猜不到她的来历……”
“嗯……飘好像知道一些什么事没有跟我们说,有机会一定要问她……”
“不行!暂时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这城里到处布满眼线,我虽扮傻,还是走到哪里都有人跟随……好不容易才有这机会与你单独相处……”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城堡快要盖好了,消息一定已经传回那古野城,尔冬旭辉八成想要早点来接收。哼哼!可没这么简单让他拿到这座城……”
“那要怎么做?”
“七宝,当初在激流上,我们打了几根木桩当地基?”
“嗯……我想想……每一边二十根……总共是四百根……”
“帮我准备四百张咒符!”
“啊!四百张咒符!你是要……”
“我暂时还得扮白痴,你一个人炼这些符,可辛苦你了……”
“不会……你没事,我很高兴……对了,你喜欢我帮你盖的城吗?”
“喜欢啊!七宝,你真能干!”
“二哥……你抱我……再抱紧一点……”
神武天魁觉得怀里的松岗七宝身体越来越热,柔软的胸膛在他胸前摩擦着,一阵浓郁的女儿体香扑鼻而来。二人都是少年男女,这般赤身裸体的互相拥抱,不觉都动了情。神武天魁只见松岗七宝双颊如火,眼神宛如醉酒一般,见她朱红的双唇微微翘起,不由自主便对着松岗七宝吻了下去。松岗七宝口中发出唔唔之声,右腿勾住了神武天魁的腰际。一时之间,澡堂浴池里水波荡漾、满室皆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