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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各怀鬼胎

“在下神武天魁,想求见尔冬旭辉城主!”

守卫兵又要叱问,尔冬旭辉在天守阁上喊道:“不得无礼!十近,你带神武先生上来!”

白衣僧人板名间十近急忙跑到神武天魁身前行了一礼,神武天魁还礼道:“有劳了!”

不一会儿,神武天魁来到天守阁楼上,尔冬旭辉起身相迎,欢声道:“稀客!稀客!神武先生大驾光临,下人无礼,多有得罪,还望海涵……来人啊!备酒!”

“好说!好说!”

立刻有人送上清酒与下酒小菜,双方各自叙礼,分宾主方位坐了下来。二人各怀鬼胎,先是说了许多不着边际的话。渐渐的,话题转到了那古野城的近况,神武天魁称赞尔冬旭辉治理有方,着实恭维了一番,尔冬旭辉连忙谦逊,忽然间却叹了一口气。

神武天魁奇道:“城主,怎么了吗?”

“嗯……这个,也没什么事……”

“城主若不见外,可否把苦恼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嗯……我看……神武先生,你还是带着你的师兄弟们,赶快离开尾张吧!”

“城主何出此言?”神武天魁大惑不解。

尔冬旭辉命令侍者离开,整个长厅只剩下他和神武天魁二人,尔冬旭辉看了看左右,才从袖口中取出那张密探给他的密函,递给了神武天魁,说道:“请看!”

神武天魁看完了密函,问道:“这…这是什么?”

“若我所料不错,斋藤义龙已经开始对我起了疑心。斋藤义龙不能容人,我在尾张整军经武、繁荣城镇,说不定已经犯了他的大忌!”接着尔冬旭辉把他自己如何的费心费力治理尾张一地、如何的初有小成、而斋藤义龙如何的猜忌多疑、自己又如何的将功亏一篑约略的说了。

神武天魁本为机伶之人,一点便透,三言两语间已经了解了尔冬旭辉的处境,只是对于尔冬旭辉内心真正的想法。神武天魁道:“那么…城主打算怎么办?”

“二个月后,我交不出军饷,斋藤义龙必然藉名目召我回稻叶山城,届时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势必与之一战。尾张一地……可能又会陷入焦土战局,到时局势必定乱得很。神武先生,不如你们师兄弟们还是快快避开吧……可惜!只恨我大事未成……而信长公又不知所踪,难道百姓们就不能过几天好日子吗?”

“这样子啊……”

这番话入情入理,尔冬旭辉神情哀肃,又是懊恼、又是不得志之致。神武天魁本来对他还有几分怀疑,此时却也信了大半,饶是他本性谨慎,却也掉入了圈套。他想了一想,说道:“城主,有一番话,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咦?请说!”

“城主既然已经有反叛的打算,不如趁早建立自己基业,为他日早做准备?”

“这我也有想过,可是我若一有动作,斋藤义龙在那古野城内早就备有密探。密探回报之后,美浓大军立刻来袭,我启不是害苦了百姓?”

“基业建立,何必一定选在尾张?”

“唔?”

“当今天下,美浓斋藤氏独大北方、而松岗氏流亡之后,三河的德川家康以尾张一地作为缓冲,巩固了三河、远江、骏河三地。武田信玄年事已高,而且二个儿子彼此阋墙,而二个儿子又不成气候,其实武田氏已不足为惧。依我之见,未来真正的兵家必争之地,必在关东一带。”

“何以见得?”

“日本土地狭小,日后的交易来往势必依赖海路运输,现在的商人集中在堺港,其实堺港的交易量已经达到饱和。而且当地由商人们自己建立的军队已经无法管理堺港的治安军事,以后,必定会出现一个更大的商港。我猜测,这个商港会出现在关东一地。”

“嗯……”尔冬旭辉用心听着。

“所以,若是现在在关东一带建立自己据点,日后必定能与诸雄一争长短。”

“可是……连远江、骏河都已经被家康拿了下来……”

“我所说的是比这二处更东边的地方,事实上,相模才是我理想的筑城地点。”

“相模?”尔冬旭辉大惑不解。相模在骏河以东,当时可是一片荒凉,丛山峻岭、充满瘴疠之气,可说是一片未开发的地区。

“现今相模一地的北条家,并不如何用心经营相模一地。而且北条家已经式微,连平定境内游民的内乱的能力都没有。我们去那里筑城,在荒山野领间,美浓的斋藤义龙总不能调动大军过尾张、远江和骏河来打你。而北条家偏安于武藏,根本不会来找麻烦,待得几年,城主实力够了。在南面的海岸建筑商港,降低关税,不多时便可取代堺港的地位。”

“嗯……”尔冬旭辉闭上了眼睛,思考着神武天魁的建议。

“三河、远江、骏河三地都临海,为何舍近求远,单单在相模一带建港?”尔冬旭辉问道。

“三河、远江、骏河三地虽然临海,但其临海皆为沙岸,吃水不深,只能建造小港,无法停泊大船。相模南面海岸多为岩岸,土坚石硬,沿岸吃水笔直入海、深入水中,可以建造大型港口、货物起卸设施。而且大型商船可以直接入港卸货,不需停在外港靠小船来回接泊货物,必定可以吸引商船前来。而且货物在此上路,直接运往附近骏河、远江、武藏等地,节省商人运送成本。到时‘堺’的生意,有一半会移转到相模来。”

“嗯……堺港的一半以上交易……”这个诱因太大了,尔冬旭辉心里想着:“这可是一个大帝国,古往今来,从未有这般的规模……”

“那么,我该如何进行呢?”尔冬旭辉问道。

“城主若信得过我,筑城这件事情就交给在下吧!请给我一百个工匠民夫,以二万贯经费,大约半年的时间,这个城就可粗具规模了!”

“嗯……二个月后,稻叶山城那边来摧军饷,我先虚与蛇委一番……”

“是的,斋藤义龙要五十万贯,你便先拿个二十万贯给他,再拖上一些日子。加上到时开始征收赋税,尾张之内开始有抱怨之声,细作传回稻叶山城,斋藤义龙便不在逼你逼得那么紧。过几个月之后,城主带领军队进入新城,培养实力。斋藤义龙野只能干瞪眼了……只是,筑城是机密大事,这些个民夫工匠可要精挑细选,絶对不能走漏消息。”

“嗯……神武先生言之有理!”

尔冬旭辉自然知道这件事须得秘密进行,他心里在盘算着,这一百名工匠里面如何安插自己的心腹、如何另外调动一对士兵扮作民夫混入其中、以后如何按日向自己报告筑城内情。如何一边筑城,而又设法探得神武天魁知道的松岗宝藏秘密。波多野六郎、板名间十近、藤原星这几个心腹神武天魁都已经见过了,要另外找人跟着他去筑城……。

神武天魁也是心下雪亮,他早就预期尔冬旭辉会安插自己心腹之人混入其中,自己虽然不怕,但到时却不能孤立无援。他想好了要把松岗七宝、犬神拉来一起去相模筑城,到时就算被设计,也足以自保。若是能把随风飘和英树律也一起带去,更是上上大吉。

尔冬旭辉喝干了酒,眼睛看着神武天魁,见神武天魁也正望着他。

长厅之内阴阴暗暗,二人都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二人心理想的都是一样:“你到底在打什么主义?”

尔冬旭辉道:“好吧!就这么办!请给我三天的时间,让我准备一下。感谢你!神武先生,给我这么好的建议!”

“事不宜迟!三天之后,我便出发前去相模!”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