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银手枕着脑袋，淡淡道：“本来我是不同意你们随行的，千寐也是。寂月在学校里是个人，出了院门下手就一向没分寸，此次去的地方又摆明了不是什么善地，我倒担心你们分了他的心……结果，你倒是比意料之中淡定，倒是千寐，虽然装着没事儿样，看得出来受了不小刺激。”
千羽想想，觉得这也是有原因的，但没这样说出来：“所以呢？”
“所以我算看出来了，你跟寂月骨子里大约是一类人，都不是善茬。”
千羽拖着腮，目光聚焦有些远了：“你想错了。”
她截得如此果然，青银也不由侧目，好一会儿，才笑道：“也是，毕竟你还小呢。”
千羽没有接话。
她在想，青银得出这样的判断，大概是因为她外貌看上去还小，却要比外表年龄要成熟冷静一些。
还有之前，初初看到寂月凉动手杀人的时候，看到近在咫尺的死人的时候，她确实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要镇静。
一来，死的那些不是什么好人。二来，在她慢慢回想起前世的时候，有那么些明白了。
前世的职业是个法医，什么样的死法都见识过，淹水泡肿的，上吊吐舌的，坠楼脑浆崩裂的，服毒肠穿肚烂的，被电全身焦黑的……
每一具不同寻常的尸体背后必然还有一个狗血悲惨的故事。
尸体剖多了，除了常洗手常自洁就没有更多想法了。
故事听多了，也是相当的麻木。
其实很无趣的一生，无趣到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真实。
但是，对死人的司空见惯，不代表她对杀人也无动于衷，更不代表她乐意遵从这个世道人命如草芥的游戏规则。
即便有一天，这双手真正染上鲜血，她也不会和寂月凉类似。
她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手里无意识地将翡翠戒指把玩了一圈又一圈，青银斜眼瞟到，愣了愣，问：“这是寂月给你的？”
千羽回神，顺着青银目光看到手上的戒指：“哦，这个，强借来的，要还的。”
她顺口反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青银默了。
他怎么不知道。
当年吃了多大的亏，才把这宝贝输出去当封口费，也由此认清了他寂月凉是什么人。只是，真没想到，有一天会在别的什么人手上看到。
也许，他对寂月凉微妙的感情情绪判断，出了那么点偏差？
千羽道：“挺好用的宝器，改明儿自己也能弄一个就好了。”
青银嗤笑一声：“这样的，人类界再找不出第二件。”
千羽歪头看他，表情上明白写着困惑。
“这本来是听魂灵石上的一块，很久之前，精灵族听魂被盗，落下了那么一小块。精灵擅辟空间之术，结果就做了个储物戒。当初我亲手交到寂月手上的，怎么会不认识？”
当初交出去，万分不情愿，要不是别无选择，区别只在于被抢或者自愿，他打死也不会交出去。
就算现在，也千方百计找着由头要回来。
好在，没有它，听魂下落也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