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祝贺赵云槐突破到大宗师之境,因为大家都没有那个心情。因为那八字诛心批语,如漫天乌云一般压抑在众人心头。
就算高龙藏也只是回过头,对着赵云槐点了点头,便决然转身而去,直奔会议室。
到了办公室里,气氛极其肃杀压抑。上级主管首长范将军坐在中间,左边是秦文谟和瀚海,右边是齐灿阳,而齐灿阳和范将军之间的座位空着,等着高龙藏。
显然,大家都听到了刚才赵云槐的怒吼。秦文谟听得出是哪个属下的声音,黑着脸问:“赵云槐那小兔崽子鬼嚎什么呢?赵太初两口子还没死呢!”
赵太初,这是赵家家主,也是赵云槐的堂叔。
高龙藏摇了摇头:“憋着一股气,突破了,禁卫局又多了个大宗师,哦,也是赵家第一个大宗师级高手。”
众人无语。
就算范将军不是练家子,也知道禁卫局官兵心头这份压抑,已经大到了什么程度。
“都特妈要请战,伺候不了这群兵爷了。”高龙藏撇嘴说,“连行政处看大门儿的、后勤处伙房管做饭掂大勺的,都特妈要请战,新招来的那小秘书要求调到行动处……这群家伙!”
本以为会议室里这些家伙都会震惊,哪知道大家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显然知道了战士们的情绪。
瀚海则沉闷的说:“刚向范将军汇报了,后院派驻境外57个派驻点共307名战士,除了根本无法脱身的那些,剩下248名战士集体要求调回境内、调回前院,参加国内这场大会战。杀不尽这些魔武者,他们誓死不出国门。”
高龙藏双手抱住脑门子,倚在椅背上闭目叹息。
此时,范将军则狠狠的喘着粗气说:“说实在的,老子来了之后本想发火骂一通。但是看到全体官兵的情绪……我知道,其实不是大家不想战、不敢战……但那八个字的牌匾,老子看不下去!我军建军近百年来,史无前例的批语,竟然出现在禁卫局身上——我们自负是前所未有的精锐,却得到了史无前例的诛心评价,这是我们的耻辱!耻辱!”
养兵千日,无兵可用。不可用,是因为无用!无能!
我军建军近百年,从未有哪支正军级部队,是由清一色的气劲高手组成,这种强大原本令人发指。
组建以来,这支部队也确实在秘密战场上,立下了数不尽的赫赫战功。
放眼全球,都没有哪支部队,具有如此强悍的整建制战斗队伍。就算欧洲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凑在一起,也只能与之抗衡而已。
全军以此为傲,禁卫局也为此而自傲。
但是,此刻这份傲气、这份荣誉荡然无存。
境外流窜进来几个魔武者,便让这支精英战队束手无策。哪怕你心中不服,哪怕你甘愿捐躯赴死,但是不解决这个困难,就算死了也依旧是无用、是无能!
“龙藏!”范将军忽然喊到了高龙藏的名字。
高龙藏顿时站了起来:“到!”
范将军凝视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你,是老子麾下第一悍将,也曾被老子视为第一福将。现在,你这位悍将、福将,能不能给我带来一些惊喜。”
高龙藏沉闷了半分钟,说:“我尽全力。”
“两腿间带把儿的爷们儿,不说半截话!”范将军吼道,“我要的不是‘尽力’,是‘胜利’!”
高龙藏双目赤红,忽然暴起一拳,竟然将面前那厚重的实木会议桌砸出一个直径半米的大窟窿。碎木头纷飞,怒龙般的气势暴烈地充斥了整个会议室。而他则怒吼道:“保证完成任务!”
好!范将军这个曾经在一线亲自指挥过炮战的老兵,并未被那声巨响所震,而是猛然站了起来,狠狠一拍桌子说:“痛快!完成这次任务,老子的位置交给你!禁卫局那八字牌匾,你摘下来!”
“谁要你的加官进爵!”高龙藏怒道。
范将军则虎目凝视,说:“你以为这是老子的意思?堂堂中将军衔,也不是老子说给谁就给谁的,这是国家给的!这个意思,是一号首长的。”
几个人都为之一愣。
范将军说:“一号首长明说了,这已经堪称一场国难。国难一天不除,八字牌匾一天不撤。他直接点了你高龙藏的将!说你高龙藏若能纾解这场国难,他亲自把那牌匾摘下来,让你统御国内所有秘密战队——就是老子现在的职务!”
国难一天不除,牌匾一天不撤!
而且,一号首长直接点将!虽然级别相同,但禁卫局的一把手毕竟是秦文谟。可是一号首长隔着秦文谟,直接点名要求高龙藏挂帅出征。
这是一份信任,也是一份压力。
范将军此时又说:“一号首长说,给你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内,务必完成任务!”
高龙藏顿时头大。
要说杀光这些魔武者,哪怕只是他和二姐、小沫、冯道仁这一家人出手,早晚也能一个个铲除了吧,时间问题。但是,要说一周之内,实在太过于紧迫!
“一周……”连秦文谟都不禁摇头。他生怕自己儿子的前途,栽在一次艰难的、似乎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上。
范将军则对秦文谟说:“秦局长,你知道一周时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可能又有数个村庄被残害,可能又有数千百姓被杀!几千条人命,上级给了几千条人命可供你们‘挥霍’!!!”
挥霍!拿着数千条人命去挥霍……这个词用得,让人心惊胆战。
话止于此,秦文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想到可能还会有数千名百姓无辜群众丧生,现场任何一人都不能再说出一个字。
无论你秦文谟还是高龙藏,还好意思争取一个月、两个月、乃至更宽松的任务时间吗?你好意思?!
高龙藏此时压制住内心的痛苦与愤怒,咬着牙一字一句,再次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这是一份承诺,也等于接下了军令状。
而且,高龙藏补充说:“若完不成任务,说提头来见那是虚的。但真要是完不成,我自愿申请到首都天门广场去站岗放哨,给我挂上‘败军之将’的牌子,任凭万人观瞻!”
这比死了都难受。
因为这是一场国难,国难之中的败军之将,不知道要被全国、全世界之人何等耻笑,何等鄙视,何等唾弃。
这一次,高龙藏是拼了!
“有种,比不怕死的更有种!”范将军击掌赞叹。
秦文谟一怔:“小子你……”
高龙藏则幽幽说:“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