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孙洪咳的满脸通红,他使劲的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吃了,让毕云吃。
毕云了解孙洪,是个特别珍惜食物的人,所以很自然的把那半个汤圆塞得嘴里吞下,然后呼噜呼噜的把剩下的吃完,才把碗放到桌子上。
孙洪咳嗽停了歇儿,他仰卧在床上,表情笼罩在烛火的阴影中。
“干爹,真的要这么做吗?”毕云犹豫了下,还是问道。
“北边迟迟没有动静,朱六和杨林戒备深严,而且他们连过年都没回来,魏震天没有机会下手,老是这样拖着不是办法。”孙洪的声音传来,道:“再等下去,说不定朱六没死,咱家倒是先死了。”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好……”毕云还是有些犹豫:“陆炳可是很聪明的,又执掌锦衣卫北镇抚司,如果让他得知是我们动的手,我们恐怕难以应对啊!”
“他不会知道……”孙洪嘿嘿低笑道:“因为,确实不是我们做的。”
毕云心中疑惑,知道孙洪一定还有事瞒着自己,却也不好开口询问,只好闷不做声。
“机会难得……一定要做!”孙洪见毕云还是下不了决心,喝斥道:“做大事就是要心狠,不然死的就是你!懂吗?”
“是,干爹。”毕云低下头,回道。
在京城的大街上,此时人越来越多,陆炳扶着怜秋边聊边观赏各种灯笼。
而元宵节还有另一个不可缺少的活动--猜灯谜。
千百条五颜六色的灯谜,悬挂在灯光华丽的广场或廊下,游玩者皆可参与,猜中者可得到一份小礼物。
秀英和杨森在一个灯谜的摊位停了下来,两人一大一小,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什么。
陆炳和怜秋,带着石头、李时珍、雪雁也慢慢走了过来。
“秀英,怎么了?”陆炳摸了摸秀英的头道。
“那个簪子真好看,我想送给娘。”怜秋仰头望着陆炳,瘪瘪嘴道,然后指着那个挂灯笼出灯谜的老头儿道:“可是他就是不肯卖,非要我们猜出来才能给。”
“老汉我又不缺这个钱,我出灯谜就是为了乐呵,这个簪子是我娘子家传的遗物,我不想带进棺材,才拿出来做彩头的,你要是猜出来,我送给你无怨言,你要是想买,那不好意思,俺不卖!”那老头见秀英指着他,翘着胡子道。
“可是你这谜也太多了!要全猜出来才给簪子,这可是八个谜语,太不公平了!”杨森挠着头,不服道。
“怎么不公平,你猜对一个,我送你一个灯笼,你要是都猜出来,灯笼都给你,簪子也给你!”老汉嚷嚷道。
陆炳听出了大概,笑着问杨森道:“那你们猜出来几个了?”
杨森亮了亮手中提着的三个灯笼,不好意思道:“我们猜出来三个。”
“我猜出两个!小舅舅才猜出来一个!”秀英大声道,杨森有些尴尬的嘿嘿笑着。
“什么簪子?”怜秋见秀英这么想要,也好奇了起来。
“快,你让我娘看看!”秀英催促那老头。
那老头见陆炳等人器宇不凡,知道是贵人,也不想太无礼,摊开手心,打开一个小木匣子,之间里面一只银色的簪子,在里面闪烁。
“真好看。”怜秋也不禁道。
陆炳仔细打量,那簪子确实好看,只见那簪子造型虽然简单,可是簪子的头上,是一块非常通透的碧翠,在灯火的映照下,如同夕阳下的湖面,波光粼粼。
“果然是好东西!”陆炳也点点头道。
“父亲!你把这些谜语都猜出来,把簪子拿回来送给娘好不好!”秀英跳着道。
“这位贵人,只要你能猜出谜语,簪子就送于你们。”那老汉见怜秋大着肚子,又见陆炳时刻小心维护,即使在看簪子的时候,也留意小心翼翼的为妻子挡住拥挤的人群,不禁暗暗点点头,笑呵呵的道。
陆炳见怜秋也被簪子吸引住了目光,便笑着点点头道:“那我就试试看。”
“父亲,你一定行的!”秀英为陆炳打气道。
陆炳先接过杨森手中的三个灯笼,看了看秀英和杨森猜出来的那三个题,想以此了解下老汉出题的套路。
第一个灯笼是个简单的人物灯笼,上面是个书生图。谜面儿是“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根据那个书生的图案看,应该是对诗句了。
杨森见陆炳看的仔细,自己先摆功劳道:“这个是我猜出来的!”
陆炳点点头,想着也是,这首诗乃是唐朝诗人苏味道的诗,诗的名字就叫《正月十五夜》,秀英年纪还小,读诗书少,不知道也正常。但是杨森这么大的人了,即使再不爱读书,过了这么多次的正月十五,也该知晓了。
全诗是:“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据《大唐新语》和《唐两京新记》记载:每年这天晚上,长安城里都要大放花灯;前后三天,夜间照例不戒严,看灯的真是人山人海。豪门贵族的车马喧阗,市民们的歌声笑语,汇成一片,通宵都在热闹的气氛中度过。
这首诗正是描写长安城里元宵之夜的景色,也是中秋节灯谜中,对诗句经常出的一道题目,作为第一道题也算中规中矩,看不出这老汉出题的套路。
那老汉见陆炳注意第一道题,笑着道:“这道题,是我和我娘子认识后的第一个正月十五出来闲逛时,所猜灯谜中的一首诗,我一直记忆犹新。今日就把它做了第一道题,也算是纪念亡妻了。”
陆炳点点头,见老汉甚是坦然,便也没有多言,继续看第二个和第三个灯笼。
第二个和第三个灯笼都是白纸折灯,上面是绘着一些小动物,第一个题面是:“一把刀,顺水漂,有眼睛,没眉毛。”
陆炳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