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姐不欲惹事,本是想躲开的,可是没想到那个圣女的眼尖,竟先发现了我们,还命人把我们抓了去。圣女手下兵士众多,我只有一个人,而且小姐当时还怀着身孕……”
说到怀着身孕几个字,莫存明显顿了一下,忍不住想起梅纤纤将马上就要生产的孩子催生下来,又亲手放入湖中的场景。
那种锥心之痛,他永生永世都不能忘。
这一顿本是很不正常的,可是阮烟罗和南宫凌想到他和梅纤纤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而且以梅纤纤的性子,定然十分不甘,莫存必然没少吃苦头,因此对他这一顿都没有在意,觉得应该是正常反应。
莫存一顿之后,硬生生压下那种刺痛的感觉,继续说道:“我要顾着小姐,又只有一个人,敌不过他们,终究被擒住了,当我和小姐被带到圣女跟前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圣女竟然是南楚公主卫星华。”
阮烟罗和南宫凌极有默契地对望一眼,莫存说的这件事情,倒是和他们抓的人对上了,可是卫星华现在既不能说又不能写,还高位截瘫了,除了眼睛之外,几乎没有任何能动的地方,也就没有任何办法验证她究竟是还是不是圣女。她和南宫凌也一直因为这件事情对卫星华的圣女身份诸多怀疑,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可是难道真的就这么巧,卫星华真的是圣女,而她也真的恰好就在战阵中伤到了那些地方,把自己给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阮烟罗始终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巧合,她将疑问压在心里,听莫存继续往下说。
莫存说道:“当初卫星华到天曜去送贡品,小姐是看不上她的,和她曾经有过几句口角,后来她又想嫁给凌王,小姐对凌王的心,凌王和王妃也都是知道的,所以小姐看卫星华更是不顺眼,就让我给了她一些小教训。”
莫存说这些话的时候倒是毫不避讳,阮烟罗看了看南宫凌,意思是询问莫存说的是不是真的,南宫凌微微点了点头,证实莫存没有说谎,梅纤纤当时的确是给卫星华下了几个小绊子,小小地教训了她一场。梅纤纤向来把南宫凌视为私产,自然是不允许别人觊觎的,这么做,也的确是符合梅纤纤的性子。
阮烟罗眨了眨眼睛,没说什么,南宫凌却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委屈,那是梅纤纤做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他想借着这件事情让阮烟罗转移一下注意力,可是阮烟罗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吃醋而生他的气,那他就真是冤枉了。
阮烟罗一转头就看到他一副小媳妇似的受气表情,不由失笑,咬着他耳朵悄声道:“没生气,听莫存继续说吧。”
南宫凌这才放了心,把目光继续看向莫存,这种互动虽然微小,可是莫存也是武功不弱的,自然全都收入了耳中,一时间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梅纤纤暗地里不知道为了南宫凌的冷淡伤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泪,可是原来南宫凌也是会柔软会温柔的,只是不对着她而已。
一时间心头讽刺的很,某种程度上,他与梅纤纤多像,都喜欢着一个根本不喜欢自己的人。
咬着牙继续说道:“因为之前的那些事情,卫星华一直都将小姐恨到了骨子里,这一次小姐落难,却又偏偏撞上她,她如何肯放过小姐?她命人将小姐和我一通毒打,我皮糙肉厚不怕打,可是小姐……”
声音哽了哽,说道:“可是小姐身上的孩子,却因为这一通毒打,而没有了。”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莫存眼眶通红,拳头也死死地攥紧,似乎恨到极处,悔到极处的样子。
阮烟罗心头忍不住生起一股恻隐,失子之痛,她体会的最为清晰,虽然梅纤纤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任何一个女人,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总归是一样痛苦的吧。
阮烟罗从来不喜欢用恶意去揣度别人,所以她也从未想过,这个世间就是有一种女人,为了自己欲望前程,根本不介意牺牲任何东西,哪怕是自己的孩子。
莫存强自抑了抑情绪,才又接着说道:“小姐当时出了许多血,情况十分凶险,而卫星华一来不想让小姐死的这么容易,二来知道小姐和王爷是一起长大的,觉得暂时留着小姐可能还有用,因此没有杀了小姐,只是将小姐和我一起关了起来。”
“关着我和小姐的地方就在离此地百余里的山中,那山中有一座峭壁,九十度直上十下,光滑无可攀之处,在峭壁中央有一个小洞,可容十数人落脚,卫星华就命人把我们用绳子垂到那小洞里,每隔几天用绳子垂掉些吃食下来,把我们一直关在那里。一直关了有小半年之久。”
“这期间我无数次地想要试着逃出来,可是一来那峭壁往上没有一点可攀之处,往下又是波涛滚滚的大江,一旦掉下去,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二来我身边还有小姐我, 就是武功再好,也不可能带着小姐逃出来,也只好在那里苟延残喘,好歹保住自己和小姐的性命。”
“可是就在半个多月前,卫星华突然用绳子垂吊了人下来,似乎想要将小姐捉拿上去,我不知道卫星华打的什么主意,可是知道她突然想起我们,那我和小姐必然是凶多吉少,因此拼死杀了来捉拿我们的人,又换了其中一个人的衣服,拽了绳子,假装是他们的人上了悬崖。”
“那些人也许是想着我们在这里呆了小半年,早就不成威胁,居然只派了十几个人的一个小队,我心头大喜,想着只要杀了他们,就可以用绳子把小姐接上来,可是这半年的囚禁生活着实损了我的身体,我最终虽然杀了他们,可是却也伤了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拉小姐上来,而小姐的体质,也绝不可能自己攀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