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N次元诡游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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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杀人回忆

“温思宇就是在这架钢琴上,割破手腕,边流血边弹着钢琴,被人发现的时候趴在琴键上,双手保持按键的姿势,鲜血染红了整个钢琴,所以那架钢琴有无法擦去的血迹。因为校方觉得不详,好像学校很早就把它扔了,我们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前天早上我们来练习的时候,还没见到它。”薛迟战战兢兢地说。

他还记得他推开门时看到的那个情景,温思宇背对着他趴在钢琴上,周围是一地的鲜血,大部分已经凝固,只有少部分还在流动。一股腥甜的味道填塞了整个空间,钢琴四周距离较远的地方都有点点滴滴的血迹,看得出来,温思宇在割腕之后,还进行过一场激烈的钢琴独奏表演。温思宇的背影和黑色的钢琴,红色的琴键凝固为一体,带着对世间诸多的怨忿控诉不甘心伫立在活着的人面前。至于温思宇临死的时候演奏的是什么曲子,已然无法考究,反正肯定不是安魂曲那种轻缓哀伤的曲子。

众人听完薛迟断断续续的解释后,保持沉默。往事已不可追,对已逝之人的哀叹也毫无意义,重要的是,温思宇已经成为盘桓在他们身边的厉鬼,找寻着下一个动手的目标。

袁志邦沉默良久,缓缓说:“这就完了?”

薛迟不解地看着他,“这就是全部了,你还想听我说什么?”

袁志邦冷笑,“温思宇死亡之前发生的意外是什么,你都没跟我们解释清楚。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薛迟涨红了脸,大声说:“我就是不知道,你又能怎样?”

袁志邦冷眼看着薛迟的表现,他注意到薛迟的女朋友在他刚刚质问后突然抖了一下,这两人一定有隐情,做了对不起温思宇的事。想到这里,袁志邦双眼微咪,眼神锐利,他理了理思路,慢悠悠地说:“让我猜猜,是不是温思宇太优秀了,吸引了导师大部分的注意力,然后你生了嫉妒之心。”

薛迟表情开始慌乱,眼神躲躲闪闪,结结巴巴地说:“我警告你,别血口喷人,我们什么都没做过。”可惜,他的表情令他的话信服力大大减分。

“哦?”袁志邦故意拖长语音,“所以你就在他的比赛前动了手脚,让他手受伤参加不了比赛,我说的对吗?”袁志邦目光灼灼,眼中充沛的感情几乎要喷薄而出。

从薛迟描述的温思宇死亡场景来看,温思宇身前一定至爱钢琴,他梦想着能够去外国著名的音乐院校进修更加高级的钢琴课程,而薛迟却暗中动了手脚,击碎了温思宇梦想,使得温思宇在灰心丧气之下选择了自杀。这是袁志邦对这件的发生过程的推断。

在场的其他人听了,都用谴责的眼光盯着薛迟看,断定他就是害死温思宇的罪魁祸首。

薛迟却大叫:“温思宇他自己自杀管我屁事,我什么都没干。”

此时,罗飞摇摇头,“他的确不是直接害死温思宇的人。”,罗飞不带感情地说道。

袁志邦一愣,“怎么说?”

“温思宇自杀另有原因,而这件事并不是薛迟弄出来的,他没那么大的胆子。”罗飞淡淡说。

“你的意思是?”在一旁静静听着的安可心问道。

“道理很简单。”罗飞微微一笑,“温思宇的死亡很蹊跷,警察却没有深究就直接断言是自杀,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袁志邦豁然开朗,他把目光投向搁在一边的郑浩扬冷冰冰的尸体,这个人也是和温思宇同一级的音乐系学生,“要掩盖杀人真相,那个人必须有一定的身份背景。郑浩扬市委书记的儿子身份怕是能帮不少忙呢?”,袁志邦意味深长地说。

“嗯。”,罗飞赞许地点点头。这个人头脑活络,看似随意实则心细如发,是个能当同伴的好人选。

一番对话下来,温思宇死亡的真相初露端倪。安可心默然不语,良久喃喃地说:“原来竟是如此么。”

顾望推推眼镜,“看来,这就是为什么温思宇的鬼魂会第一个选择温思宇下手了。”

“不过,郑浩扬是做了什么才让温思宇丧失了活下去的念头呢?”,袁志邦有些费解。

在场的人也开始思虑起来,韶华学院的人竟不知道还发生了这种事情,没想到身边朝夕共处的同伴却会为了一个进修的名额动起杀人的念头,心中都有些戚戚然。

“不对,不对。”袁志邦细细思量一番,突然摇着头说道。见众人好奇地望着他,他解释说道:“郑浩扬的身份,的确能够起到掩藏温思宇自杀真相的作用。但是,问题就在于此,郑浩扬一个市委书记的儿子,还用得着为了一个音乐学院的名额而杀人么?”

的确,郑浩扬家里有比较好的政治背景,送自己家的独苗去海外接受更好的教育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就好比一沓百元钞摆在一贫一富两人面前,贫穷之人一定如获至宝,而富人却不屑一顾。身份地位不同,引起普世价值观不同,再进而引发看待同一种事物不同的态度。进修名额对于温思宇而言是至宝,可是对于郑浩扬而言却什么也不是。用专业点的话来说,就是进修名额这件事并不能构成郑浩扬害人的充分理由,它本身并不能引发太多郑浩扬的杀人动机。

罗飞笑笑,他知道面前这个人脑袋卡壳了,自己要稍稍点拨一下,“温思宇至爱弹钢琴,把弹钢琴当作自己生命中最伟大的事业而奋斗,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刻都花费在钢琴上。既然如此,他自己应该很清楚的一点就是,一旦他失去生命,他就无法再享受弹钢琴这个过程了。因而比起死亡,温思宇更怕生活中失去钢琴。”

袁志邦恍然大悟,“也就是说,郑浩扬做了什么事,对温思宇伤害极大,甚至让他对钢琴的爱消失,起了寻死的念头。”

罗飞点头。

“但这又是什么呢?”袁志邦闭目不语,他的脑袋此刻在高速运转,他想要窥探到隐秘的真相。

“《欢悦组曲》。”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

袁志邦蓦然惊醒,看向安可心,安可心重复,一字一句地说道:“《欢悦组曲》。”

“那是?”,袁志邦发出疑问。

安可心眼神复杂,她伸出葱白如玉的右手,拢拢她披肩的秀发,“温思宇死前一个多月,郑浩扬发表了一个他创作的曲子,叫《欢悦组曲》,获得了音乐界的好评。这件事我们都知道。”

袁志邦抬头用询问的眼光看向韶华学院的人,除了徐伟光无所动之外,薛迟和宋遥都点了点头。

“的确有这件事,那时候恰好有一个国家级的音乐创作比赛,郑浩扬花了很多时间写出了《欢悦组曲》,赢得了第一名,当时真给我们学校长脸,校长开心的要死,还为他专门举办了表彰大会,号召我们都像他学习。”,薛迟说道最后,冷哼一声,不服之意在脸上彰显。

“哦?看来你有些不赞同啊。”,袁志邦察觉到薛迟神色有异,问道。

“他?他不就是家里有点臭钱么?我第一个不服的就他。”薛迟恨恨地说。

“呵”,一直沉默的罗飞轻笑一声,“可是你却敢欺负温思宇,而不敢动郑浩扬半分,不也是因为他家里有些臭钱么。”

被罗飞捅中心事,薛迟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尴尬地说:“我也没怎么样温思宇啊,最多就是欺负他一下,偷偷把他的椅子移开害他坐到地上等小事而已,温思宇没那么小气,他一定不会怪我。”

罗飞淡淡说道:“原谅不原谅,不在于你,而在于温思宇。”

薛迟听罢,脸上晕起一片羞红,袁志邦见他难堪地手都不知道怎么摆了,叹一口气,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务之急,就是让自己活下去。”

顾望自嘲地笑了笑,“是啊,跟厉鬼硬拼我们是绝对不会有胜算的,要想活下去,我们可得好好思考一番。”

安可心皱起了眉头,不露痕迹地小力咬了咬唇。她细微的动作都被罗飞注意到了,罗飞挑挑眉,没说什么。

顾望也觉得目前看来,这个局面就是个死局。首先,鬼是已经存在的了,而鬼是冤死这个既定事实也已经无法改变,现在去找凶手,无疑是亡羊补牢,已没有太大意义。他没有那两个刑警学员强烈的正义感,他只想活下去。他想了想,也说:“我把诡游请柬带在身上了,我们大家再一起好好看看,一定有能够有活下去的办法的。”

顾望掏出兜里保管好的诡游请柬,韶华学院的学生第一次见到这个玩意,啧啧称奇。

薛迟难以置信地说:“这就是你们说的“诡游请柬”。”

顾望点头,招呼罗飞把手电筒的光投在诡游请柬上,众人好仔细分析上面的语句,找出隐藏在谜题中的生机所在。

可是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诡游请柬上面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只是一张黑色纸片。

袁志邦呆住了,他连忙掏出了自己保管好的诡游请柬,同样也是一片空白。

“这,这怎么会?”顾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语地说。

“这是你第二次参加诡游请柬,前一次又是顺利的渡过危机,不怪得你不知道诡游请柬的规矩。”,罗飞冷笑,“诡游请柬的提示仅在游戏开始前出现,游戏开始后上面的提示便会消失掉。而且随着你收到的诡游请柬次数越多,提示存在的时间越短,到后面往往只出现1、2分钟就会消失,收到的人必须抓紧时间记下来才行。”

顾望沉默地听着,的确,他上一次参加诡游请柬举办的游戏的时候,虽然他小心为上随身携带了诡游请柬,但是由于破局太过于顺利,他没有再次看诡游请柬,自然也没有注意诡游请柬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这个人难道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诡游请柬了吗?所以才会对诡游请柬的规矩了如指掌?

顾望不着痕迹地看了罗飞一眼。他是医学院的优秀学生,对于心理学这个新兴学科也有所涉猎,可是他发现罗飞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充满着致命美感,却独独能激发人强烈的求知欲。顾望垂下眼帘,眼底闪出一道凌厉的光,这个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似乎是感受到什么,罗飞抬头看向顾望。

袁志邦的脸上罩着一层散不开的愁云,他心里在暗暗批判自己,不该对事件抱有侥幸心理。

罗飞没有出声,他记得那张诡游请柬上的所有内容,可是他并不打算现在说出来。人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情,才会真正成长起来。

气氛重新低沉了下来,一直很少发言的徐伟光却感觉自己眼前开始恍恍惚惚,朦朦胧胧地自己仿佛身处在一个光线阴暗的角落,天色已经很晚了,他在等一个人经过。

这个位置是他特意选好的,就在那个人打工的地方附近,天色近晚,便少人经过。路灯幽暗,视线受阻,趁目标出现的一刹那将他拖入后巷,狠狠暴打一顿,没人知道是谁干的。

那个人经常会接些零工赚钱补贴自己的生活费,虽然他从来没跟别人说起,但是徐伟光作为一个暗地里的职业打手早就摸清了他的路线。他叼着别人送来的名贵烟白沙,几十元一包,他这种小人物压根就抽不起这种昂贵的东西。如果不是受人之托……

他陶醉似的又猛吸了一大口,入口舒适,不呛喉,香味浓烈,等待时间过长显得焦躁的心在蒸腾的烟雾中飘飘然,都快羽化登仙了。不愧是好烟啊,他发出一声感叹,三分惆怅,三分愉悦。高兴的是自己居然能够有机会抽高档烟,怅然的是自己手上就只有一包,抽完了就再没有了,买这一包烟的钱,够他抽劣质烟半年了,他舍不得。想到这,他狠狠地又吸了一大口,争取把这次的任务圆满完成,能够有资本从雇主那里才讨来一包省着用才是正经事。

徐伟光百无聊赖地等着,这笔生意对他而言太重要了,所以他提前了很多时间,特意早早在这里等着,争取计划行驶过程万无一失,一是为了报酬,二来,他得罪不起雇主。想到这里,他瘪瘪嘴,一个小毛孩儿,仗着自己家里的人身份就在学校里横,他老早就想好好教训那个目无法纪的人一顿,可是每每想到那人的背景,他只得讪讪然住手,告诫自己好汉不与官斗。

老实说,自己和任务目标平时并没有多深的联系,那人是音乐系的高材生,而自己只是体育特长生中很普通的一人,至多因为打架狠而被同学们视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罢了。两人的生活圈压根就没有相交之处,徐伟光自然也不会去关心这个老师眼中的乖乖仔会怎样,只是最近学校要举办的国家级音乐赛事太过于隆重,他想不知道都不行。想到这,徐伟光咧开嘴笑了,用粗大的指头将抽完的烟头狠狠往墙上一按,用重重往地上一扔,右脚“啪”地一下子跺下去,没办法,有钱就是大爷,谁叫那个人太耀眼了呢?阻碍了雇主的道路,该死!

徐伟光突然竖起了耳朵,他依稀听到了零零碎碎的脚步声,而且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目标出现!

徐伟光小心翼翼不发出声响走到转角处,静待那人的出现。五步……三步……一步……出手!

徐伟光整个身子扑了过去,左手手臂用力勒住那个人的脖子,右手死死地捂住那人的嘴巴,不让他发声求救,脚往后退,把身子隐藏在灯光无法照亮的地方。

面前这个人太瘦弱了,弱鸡似的身材根本无法阻止他猛烈的攻击,他给对方的腹部来了几记重拳,对方失声痛呼,他又给对方脑袋给了几拳,虎虎生威的猛拳一打下去一个狠,对方鼻血直流,他狞笑一声,双手大力地抓起对方的手。

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企图,哭着恳求他:“不!求你!不要伤我手!我求你了!”

徐伟光怎么会在意他的想法,双手用力一错,“咔吧”一声,对方痛得快要晕了过去,徐伟光还没有罢休,用抬起脚狠狠踩了对方的手几下。

双手受伤,筋骨错位,对方认知到了这一点。他眼神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光彩,瞳孔灰蒙蒙地失去了焦距。徐伟光见任务完成,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转身就要走。

他听到背后传来阴恻恻地声音:“死吧,死吧,给我死吧。”

他猛地回头,那个人露出诡异至极的笑容,嘴角以夸张的幅度弯曲,上扬超过了人的极限,一张脸仿佛都被那张嘴巴占据了,整个人惊悚万分。

“嘿嘿嘿嘿,死吧,去死吧。”那个人不停地重复道,他的声音嘶哑难听,仿佛缺少润滑的单车链条在转动一般,难听至极。

徐伟光心里一股凉意涌上来,他大吼一声,冲过去要把这个人打死,只有这样,才能驱散他心中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