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N次元诡游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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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转变

袁志邦眼睁睁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一股莫名的悲凉感油然而生、席卷了他的身心,瞬间将他冻结。他望着那个渐渐消失的人影,张张口,干硬而又苦涩地说:“乐生,我们再见了。”,只是这一句再见,究竟是两人再也不见、亦或是再次相见了的意思,都已经不重要了。

快要消散得透明的乐生死寂地听着,僵硬的面庞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那双无神的双眼望向袁志邦所在的方向,好像是在看他,但又好像在看些什么遥远的东西。

最终乐生什么话都没说,化作虚无,消失不见……

袁志邦神色苍凉地注视着此景,胸中好像被人强行塞进了一块巨石,堵在他的心上、沉甸甸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志邦……”,罗飞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可是他想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说话的人。于是他踟蹰了半天,只蹦出这两个字。

“没事,你们呢?”,袁志邦摇摇头,问道。

罗飞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我们还好,但是张健柏死了。”

“这样啊。”,现在没有时间去追究张健柏究竟是因什么而死,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罗飞,我们快去帮师兄,他一个人还待在上面呢。”

当他们踏入园长室的时候,眼前的所见所景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锤在他们的心上,巨大的冲击令他们灵魂一时怔愣在那儿,耳边嗡嗡地乱响着,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刘姐和刘东平横七八竖地倒在地上,身上是一大滩泊泊流出的血迹,染红了他们胸前的衣衫,还不肯罢休地朝四方奔去。

“不不不!!”,袁志邦发出一声悲切的怒吼声,跌跌撞撞地朝刘东平跑去。他的脑干似乎也因为陷。袁志邦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匍匐着爬到刘东平的身前。

“师兄,师兄。”,袁志邦轻声呼唤,一边伸手轻轻推了推刘东平的身体。他多么希望这个健壮的汉子能像往常一样,揉揉自己依然有些睁不开的眼睛,带着浓厚的鼻音、朗笑着跟他说早上好。

可是他期盼的一切没有发生……

“罗飞,快叫救护车!!!师兄!!师兄!你快醒一醒,别睡了!快醒一醒!”,袁志邦的声音不由得转急,一声急似一声,想要呼唤那个走在黄泉路上的人儿,让他早日回家。他开始猛烈摇晃刘东平的身子,似乎只要他这样做,那个睡着的人就能从无边无尽的梦中醒来一般。他的手因为和染血的衣衫触碰在了一起,不知不觉间也染上了斑斑血迹。

罗飞满脸哀切地走过来,他的眉峰轻锁,眉毛低低地垂在下方,不复往常抖擞精干的模样。一股久远而又幻灭的悲苦感传来,在这一刻抓住了他的心灵。

袁志邦抖动着他的食指,慢慢地移到刘东平鼻息跟前。没有,没有风流动的感觉,没有一呼一吸间带来的轻微的潮湿感和热气,什么都没有!

袁志邦终于接受了这个沉重的事实,那个热情爽朗的师兄,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爆发出一阵低沉的哭声,双肩不停地抽动,泪珠大颗大颗地从眼里滚落,很快就把他膝盖处的裤子打湿了一大片。他的心就像漏风了一般,凌冽的北风在的心室里呼啸着横冲直撞,冷的他生生地发痛。

罗飞沉默地听着这悲痛欲绝的声音,动容地转头看向玻璃窗。

窗外夜幕低垂,是茫茫无尽的黑,笼罩住整个天空,也笼罩在他们心上。

……

太阳升起来了,可是他们的心情却没有因为天的放光而由阴转晴。

这次的任务可以说代价非常惨烈,他们损失了两名同伴,罪行罄竹难书的刘姐和园长也在昨晚丢失了自己的性命。

可是他们没有时间在萎靡下去了,除了打击最大的袁志邦,罗飞、连清再加上过来帮忙的夏蔓乔一起打理好了这个失去了两大巨头的幼儿园。夏蔓乔自告奋勇地找了另外的几个老师一同帮罗飞和连清代课,好让他们能够腾出空余时间专心地寻找鬼童谣剩下的线索。

今天是12月2号早上10点,他们只剩下最后的20个小时。

时间紧急,刻不容缓。

袁志邦双眼无神地呆坐在小操场的那棵大树下,这儿是他和刘东平经常来的地方,如今却只剩他一个人。刘东平的尸体在太阳刚刚冒出头的那一刻就消散成光点,飞舞着走了,与此同时,刘姐的尸体也跟着一同去了。他们并不是被诡游请柬中的厉鬼杀死的,但是作为局中人,同理不能继续留存在世间。

袁志邦想要为刘东平送葬的念想也被诡游请柬断送了。

就算他在这儿闷闷不乐,孩子们也依然不会被打扰到他们愉快的情绪。他们愉快地小操场跑来跑去,那些阳光穿过层层树荫堆叠而筛下来的细小光斑,,成为了孩子们踩着玩的乐趣所在,或者转着圈儿追着自己的影子,再或者和别的小孩子一起组成一个小队玩捉迷藏……他们的世界从一开始似乎就没什么不同。

袁志邦眼神迷离。这世上不会再有刘东平这个人了,他除了还活在他们的记忆中以外,已经被这个世界遗落了。他还记得刘东平教他开锁知识时的场景;他还记得他为自己快要披上警服而激动欢喜;他还记得他的梦想、他的渴望……

袁志邦,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警察的。

袁志邦打了一个激灵,那是他请教刘东平开锁知识后刘东平跟他说的话,称赞他手的灵巧与敏锐的观察力。这句话此刻回响在他的脑海中,给予他能穿过迷雾封锁、荆棘遍地的莫大勇气。

他缓缓站了起来,后背重新挺立,脊梁笔直地向上,头颅高昂,仿佛要化为一根擎天之柱,脚踩大地,头顶青空,从此再无任何事物能够摧残他的铮铮钢骨。

他已决心背负刘东平的梦想,一同实现成为一名刑警的道路。

“哟,小家伙们,你们袁哥哥有事要做,自个儿玩一会好吗?照顾好自己,别做些危险的动作,知道吗?”,袁志邦扬起灿烂的笑容。

“哦。”,小伙伴们齐刷刷地伸出手,示意自己听到了明白了。

“那就一会儿见咯。”,袁志邦朝他们摆摆手,去园长室找罗飞了。

罗飞和连清已经在园长室找了好一会儿了,今天早上诡游请柬将一切复原,地上的血迹消失了,散乱的、因为沾染上血污而字迹难辨的纸张通通恢复洁净的表面,整理成好好的一沓规整地摆在办公桌上,等待着他们前来翻阅。

一阵轻轻的磕门声打断了罗飞和连清的动作,他们抬头,看到袁志邦将身体依靠在门上,见他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后给了他们一个青春光彩的笑容,像是一抹霞光从他的嘴角飘过去,在他的脸上漾起一道涟漪,最后汇聚在他的双眼中,形成两点火星,点亮瞳孔深处潜藏的阴翳。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袁志邦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朝气蓬勃。

罗飞不禁怔了怔。

连清飞快地朝罗飞瞥了一眼,“抱歉,我们找了半天,有用的无非就是你们找到的那些成果。”

“这样啊,罗飞你有什么发现吗?”,袁志邦耸耸肩,踏步走到罗飞跟前。

罗飞摇摇头,带着遗憾的语气说道:“就如连清所说,除了鬼童谣第二句之外,还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如果非要说的话,那么就是那两个看起来像电话号码的数字了。”

“我们要去找电话亭拨一下试试吗?”

“不用,我打电话给黄杰远了,让他帮我查一下。毕竟万一是和园长他们一伙的,我们擅自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那个……这里有电话吗?”,袁志邦犹豫着将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来这儿这么久了,他还真没见过电话这个东西。

罗飞微微一笑,“你一定想不到那部电话会在哪儿。”

“哪儿?”

“园长的宿舍。”,罗飞斩钉截铁地说道。

“啊!”,袁志邦目瞪口呆,在这个年代,电话可算的上是一个比较稀有的物件,也就中等收入以上的家庭才能负担得起一部电话的费用。他们大学还有个专门的科室负责接收电话,要是家人有电话打来,会通知他们去接的,除此之外,他们也只能在那儿拨电话。一分钟几毛钱不是一笔小的开销,所以如果不是情况紧急的事情,他们更多会选择用书信传达自己的心意。

正是因为这些状况,袁志邦才没有想到电话会安装在这儿,一般来讲,电话这种处理公务的通讯工具,都是安装在办公室比较合理点。不过想想也是,这间幼儿园奇怪的事情又不止这一件了,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

“那我们是回拨还是怎么着?”,袁志邦问他们下一个行动。

罗飞沉吟不语,“不急,黄杰远正在拉他的铁哥们一块儿帮我们,他让我们过三个小时再去回拨他,好给他足够多的时间搜集资料,我们现在拨过去也只是打扰他们的进度,倒不如再在这里找找看,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好点。”

袁志邦点点头,想着自己也要来凑一份力,于是拾起一张纸查看起来。

薄薄的纸上似乎藏着一双邪恶的眼睛,阴险恶毒的眼神锋利得像钢钻一样扎在袁志邦身上,想要刺入他的骨髓中,将他的活力与生命统统带走,只余一具破败的身体落在这里。

袁志邦不甘示弱,冷冷地回盯着它。那双锐利的双眼无悲无喜,却带着坚韧的魄力与无所畏惧、一往直前的勇气,仿佛在昭告世人他随时随地都能迎接挑战,并能给敌人致命一击。

“志邦?”,罗飞担忧地问他,袁志邦在飞快地成长起来,成长的速度令他吃惊。虽然诡游请柬是最能锻炼人意志的考验,但是袁志邦的成长却令罗飞深深地忧虑,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变化剧烈的袁志邦,究竟是好,还是坏……

“别担心,罗飞。”,察觉到罗飞的担心,袁志邦回了一个安慰的笑容,吸了一口气重新将目光投回到了纸上。

他会让罗飞和自己一块儿安全地回到学校,回到家的,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