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司马懿吃三国·珍藏版大全集(共5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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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掌控曹家半壁江山(4)

倒是曹休被孙资这样横插进来抢去了话头,又加之孙资竟以一介四品僚吏之身份在他这个大司马面前洋洋洒洒指手画脚,似乎有些太过张扬,一时便动了怒气,勃然变色道:“孙君此计未免消极有余而进取不足!如君之所言,我大魏却还要将征吴灭蜀之大业拖延到何年何月?你们坐在中书省只知道摇一摇笔杆子、动一动嘴皮子,怎经历过前方将士亲冒矢石、浴血奋战的艰辛?咱们恨不得是一鼓作气把吴蜀二寇消灭得越快越好,这样大家便都可像孙君你一样回得中原家乡享一享清福了!”

孙资一听,脸皮顿时涨得一团通红,暗暗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曹休分明是拿着他这些话在刻意挑刺嘛!难道孙某不希望尽快拿下吴蜀二虏吗?可是眼前的现实条件允许吗?正因如此,孙某这才提出了这样一条“以逸待劳,伺机而动,稳中求胜”之策!你却跳起来莫名其妙地冲孙某撒这一通意气之辞干什么?这不是有意阴损人吗?

司马懿见双方气氛已僵,便打了个哈哈,出来转圜道:“孙君所言乃是‘稳中求进’的万全之策,在老臣看来,实是不容忽视。咱们同处庙堂,都是一心为国嘛!些许微瑕,何足计较?对了,曹大司马您久镇东疆,必有一番征吴心得——懿等在此恭聆了!”

看到司马懿率先出来圆场,陈群、陈矫等纷纷也加入劝说之中。满宠在旁亦呵呵一笑,道:“曹大司马对吴蜀二虏‘灭此朝食’的决心和信心非常之大的——满某也是佩服得紧啊!满某也相信曹大司马是必有高见在胸的……”

曹休却毫不理会他们的话,而是深深地在司马懿脸上刺了一眼,语气冷冷地道:“据休的经验阅历而断,克敌之要在于临事制变、随机辄发,焉可预设耶?不过,司马大都督您一向智在人先,想必才是真正的‘自有高见在胸’了!休敬请教诲!”

按照常理,曹休这么软中带硬地一刺之下,别的其他什么大臣,例如董昭、陈群等“老滑头”说不定就望风而避了,免得和他正面冲突。然而司马懿却似脸皮极厚,不顾曹休那两道冰冷而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将他迎面射穿,他还是从从容容地开口道:“这个……承蒙大司马谦让,老臣倒还真有一点儿愚钝之见,有请陛下和诸君指正。”

曹叡一听,精神霍地一振:“司马爱卿有何克敌之策,快快讲来!”

“启奏陛下,依老臣之愚见,眼下若要非攻吴蜀二虏不可,则须以吴虏为先。而吴虏自恃舟师之利,隔江跳梁,甚是难制。但兵诀有云,‘凡攻敌者,必先扼其喉而捣其心,则事必成。’荆州之夏口、徐州之东关、扬州之皖城,皆为吴虏运兵出入之咽喉;三江口外的武昌、鄱阳湖畔的柴桑,而俱系吴虏之心肺。若我大魏先以陆军步骑直趋东关、皖城,吸引孙权从武昌东下来援,然后再以水师劲旅顺汉水而向夏口,乘其虚而击之,并火速渡江疾卷武昌,可谓‘神兵自天而降’,破之必矣!”

他此语一出,满座震动!司马懿的这“天降神兵,东西交击,水陆并进”之策,与以往的对吴战略大不相同,呈现出了三个崭新的亮点:一是魏吴交兵二十余年,魏国主攻方向都选在长江下游的淮南,功效不大;而司马懿建议将主攻方向改在长江中游的夏口,可以收到出其不意之奇效,堪称“主攻方向新”。二是以往魏国攻吴一直都使用大兵压境之方式,以十数万大军强攻淮南,而像司马懿所言的“声东击西,虚实互用”之法尚未使用过,堪称“进攻战法新”。三是以往魏国主攻之兵种一直为陆军,而司马懿采用陆军佯攻、水军实攻之术,堪称“进攻兵种新”!这三大崭新亮点,让司马懿这套征吴方略更是显得熠熠生辉、粲然夺目!饶是曹休对他大有成见,听罢此计亦无话可说。不过,虽然表面上无话可说,他心底里却仍是暗暗有些不爽:你司马懿才执掌兵权多久?不过一年多的工夫!凭什么就看起来摆出一副老成宿将的派头压得人无可辩驳?你的这套征吴方略分明是向朝廷上下暗示,平吴灭寇的希望应该寄托在你主政掌兵的汉南一带,而不是我曹休多年坐镇的淮南一翼!你这话里是又把我曹休这个征东大将军往哪个地方搁呢?难不成你心底里还想把镇南大都督、征东大将军两个方面要职自己“一肩挑”了?!

他在那里杂七杂八地乱想着,而曹叡这边听了司马懿此计,却是暗暗叹服!他远远望着司马懿,看到他身坐如钟岿然不动、口若悬河纵论天下,一举手一投足之际流露出来的那一派凝肃森严、恢宏远大之气度,实是令人心折不已!他联想起自己父皇曹丕因浮慕潇逸通脱之习气而变得一副松松弛弛、散散漫漫的模样,不禁在心底里深深叹了一口长气:司马大都督这般的言谈举止才真真正正是我大魏撑天撑地的栋梁之材的俨然气象!

一念至此,曹叡展颜而道:“司马爱卿所言高明之极——却不知卿等还有什么拾遗补缺之言乎?”

闻得曹叡这话,曹休微微张了张口。他其实此番进京面圣之前,就收到了吴国鄱阳太守周舫送来的一封绝密求降信。周舫在那信中声称自己这两三个月来辛辛苦苦为孙权一举荡定了郡内大姓长老彭绮聚众兴兵之叛乱,然而孙权非但不给他加官晋爵以示褒奖,反而还当众将他贬斥了一顿!受此侮辱之下,周舫便认为孙权断事不公、赏罚不明、有失英明,愤愤不平之中就截发为誓,意欲举郡来投曹休。曹休让人暗中一查,周舫所言事实倒是不假,只是动机真伪却难以断定,所以就没拿到明面上来与众臣商讨。但他也隐隐觉得若是将这周舫求降之事此刻当众和盘托出,应该对司马懿这条“天降神兵、东西交击、水陆并进”之计是一个绝妙的补充!然而,他又转念一想:司马懿如今肃清荆楚、剿灭孟达,刚才又欲染指淮南军务,实在是来势汹汹!其风头之旺,几乎盖过了曹真和自己!自己此时再给他“锦上添花”,岂非作茧自缚?倒不如先将周舫求降之事暗暗揣在怀里,说不定下来之后自己还能派上大用场!于是,他便紧紧闭住了口,不再多讲什么了。

曹叡见阁中众卿均无异议,就正容而道:“既然卿等俱无异言,那么朕特此下诏——司马爱卿与曹大司马共为此计的总领负责之臣,扬州牧满宠、豫州牧贾逵、荆州牧裴潜等皆为其副。卿等一齐会师于许昌陪都,谋定备足之后择日施行此计,力求此番平吴大业能毕其功于一役!”

冒进的曹休

“仲达,为兄其实最担心的还是你这西面一路啊!”满宠虽然是司马懿的亲家,但他的年龄却比司马懿大了十几岁,所以在他面前当然是该自称“为兄”的,“纵然为兄和曹大司马、贾牧君他们拼命将孙权的主力部队吸引到东翼一带来,你那边从襄阳顺汉水而下的舟师战斗力可顺利过关斩将否?”

许昌陪都行营书房敞开着的窗户透射进来一片灿灿阳光,映得司马懿的脸颊闪动起一派金属般的光泽。他的视线紧盯在那张书桌上铺开的征吴军事地形帛图上,用铜尺在皖城、东关、夏口三地轻轻划了一条弧线过来,沉吟着道:“这一次‘天降神兵、东西交击、水陆并进’的征吴大计,集合了我大魏荆、豫、徐、扬等四州的兵马。满兄你那里有五万水师,曹大司马麾下有十二万步骑,贾君的豫州行营有四万兵卒,懿这里可以拿出来的有九万精兵——这些都是可以统筹使用的。按照懿的设计,满兄你的五万水师就调拨到我襄阳这边来,不要从扬州方向去惊动吴贼。你的这五万水师和我这九万精兵‘珠联璧合’,定能形成强大合力,一举夺下夏口,乘势渡过长江,直取伪吴首府武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