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走在街上,看着周围白皮肤、蓝眼睛的美国人,听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语言,心中一阵的感慨。
来到美国,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里,除了办入学手续、找房子之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想。本来,她不想接受莫志超为她安排的这一切。可是,莫志超对钱湘云,怀着深深的歉疚和思念,不免想要去弥补钱多多这些年受的苦,想给她最好的生活,最好的待遇。其实,这些年,她也算不得受苦,院长妈妈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虽然没有很好的物质生活,但在精神上,钱多多是非常满足的。
几次推脱,莫志超仍坚持要钱多多住在他在美国的大房子里,和莫凌风那个花花公子住在一起,说是相互有个照应。无奈之下,钱多多只得依了他。
莫凌风是个嘴巴很毒的人,也很挑剔,但并不难接触。虽然说话时总有些冷嘲热讽的,但并不影响钱多多的心情。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些东西来忘记从前,比如学业,比如莫凌风的嘲弄。
美国是个热情开放的国度,能容纳很多东西很多人,钱多多在这里为学业忙碌着,一步步朝着自己设定的强者的路上坚定地走着。
今天,忙碌的一天又要过去了。看着霓虹灯的映射下,一张张或喜或悲的脸在眼前闪过,钱多多神情有些恍惚,他们这样匆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莫志超在美国的产业不多,大都是房产。有时莫凌风心血来潮时,会带着她四处的走走,不过,基本上钱多多都是保持沉默,但莫凌风一个人说的也挺热闹。
钱多多想不明白,那个人,怎么有那么多开心的事,话多的怎么说都说不完。你若应了他,他会更加的兴奋,你若不应,他就开始对你实行语言上的攻击。不过,这些攻击对钱多多,起不到作用。莫凌风每每气的不得了,却对钱多多无计可施。
钱多多边走边想,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乍一看上去,她和从前没什么变化,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比之从前,她的笑里,少了一分暖意,多了几分疏离和淡漠。有人说,人只有在经历一些事情之后,心才会变的坚硬!大抵如此吧。
冷不丁撞到一堵肉墙,钱多多立即捂着头,后退两步,“Sorry!”
对方静默不语,钱多多诧异地自下而上打量着对方。看不出颜色的鞋子,洗的发白的牛仔裤,黑白相间的斜条纹衬衫。身材粗壮,一脸的大胡子,布满老茧的手上,正持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两只棕色的眼睛里,透着凶光!
糟了!钱多多心中暗叫不好。眼睛四下里看了看,这里是一段没有路灯的小路,怎么会走到这里来了呢?暗自懊恼的她,没注意对方色迷迷的眼睛,脚步慢慢地后退,但却很快就被对方制住。
一股浓郁的体臭味直冲入肺部,钱多多几乎不能呼吸了。拼命地叫出声,用力地挣扎着,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冲入两个人影,噩梦般的经历让钱多多惊的几乎跳起来,无奈被对方用力地压制着,她只能边踢打边嘶叫着。
“Shit!”
熟悉地嗓音响起,钱多多的身体顿时获得了自由,颤抖着身体缩在一边,看着两个扭打在一起的身体,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将头埋在双腿之间,小声地哽咽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就是一瞬间,也许很长,一双干净整洁的鞋子站在苗多多面前,“哭什么哭?”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和担忧,“你这个笨蛋,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钱多多抬起头,透过层层水雾,呆呆地看着莫凌风俊逸的脸,心中划过一丝暖意。
“看什么看?”莫凌风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回家啦笨蛋!”说着,径直走开。
钱多多呆滞了半响,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快步跟了上去。一路上,莫凌风气冲冲地走在前面,一言不发。钱多多心中虽然委屈,但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回到家里,钱多多倒在沙发上,身上不知何时弄了许多伤口,胳膊上,脸上,甚至腿上都有。
“你还好吧?”莫凌风见钱多多脸色有些苍白,虽不情愿,还是关切地问道,老爸让自己照顾她,这是基于责任,于其他无关!他这样安慰自己。
钱多多的眼睛立即又流了出来,全身都痛的要命。本来是不能的,可是人一旦受了伤,就很脆弱,希望得到关系和重视,她亦不例外。本来不痛的,给他这么一问,所有的痛觉都格外的清晰,甚至加倍。
轻哼了一声,莫凌风转身离去,钱多多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大厅,孤单和寂寞立即涌上心头。以前怎么没觉得,原来一个人的生活,竟是这么的难过!
不一会儿,莫凌风提着药箱出来,钱多多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他,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蹲在钱多多身边,打开药箱,拿出酒精和棉签,握住她纤细的手,真是的,怎么那么瘦,别人还以为他们莫家没让她吃饭似的!轻轻地在伤口处擦拭着。
钱多多痛的直掉眼泪,试着抽回手臂,却被他紧紧的握住。闭上眼睛不去看,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对方无言的关怀,其实,这样也好。
终于结束了,莫凌风合上药箱,“好了,这两天伤口不要碰水。”
真是浪费时间,本来,他要跟刚认识的美女约会呢,谁知竟然会碰到这个笨蛋!走路都不看马路,要不是临走时老爸交待,他才懒的管她呢!悄悄地跟着她,怕她出事,没想到,居然让他碰到这种事!那种不入流的角色,还不够他热身呢!
钱多多睁开眼睛,看着起身欲走的莫凌风,坚定地说道:“我想学功夫。”
莫凌风停下脚步,转过头惊疑地看着她,“你?学功夫?”
“对!”钱多多像是打定了主意,“我想变强,我想保护自己。”
莫凌风看着钱多多,眼中的轻视逐渐消失,沉吟半响,“好吧,我去联系。”
钱多多笑着点头离去,身形寂寥。
莫凌风看着钱多多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一开始,他以为她是为了钱,才接受老爷子的安排,所以,他总是冷嘲热讽地叫她钱迷。毕竟,对一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人,他怎么也没办法表示自己的友好。更别说是让自己离开熟悉的上海,和一大堆的美女和亲人,陪一个陌生人在这里呆上四年了!光想想就让人一肚子的火!
可是……看着她那脆弱的样子,又忍不住要上前去安慰。虽然从没有安慰人的经验,每次都把她讥笑一番,可是她好像并不生气的样子,反倒让自己觉得气闷不已。郁闷不已的莫凌风回到房内,打开窗户,风挟着清新的空气涌入屋内,烦躁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随意地歪倒在床上,想着来到美国的种种。办入学手续,带她熟悉环境,然后就将她一人人扔在那个陌生的学校里,自己出去找乐子。以前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出了今天这样的事,心中竟隐隐有种愧疚感。愧疚?莫凌风耸了耸肩,自己居然还会有这种感觉?一定是生病了!
唉!叹了口气,莫凌风摸出手机,拨出一串熟悉的号码,“哥,是我。”
“风,你在哪儿呢?”莫凌云担忧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让莫凌风心情大好。还好还好,总算还有个哥哥可以听他倒倒苦水。
想当初老爷子逼他来的时候,可是无所不用其极,任是他心再硬,在他面前,也只得妥协。“我呀,在美国呢!”
“美国?”莫凌云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你怎么跑那儿去了?”
“唉,一言难尽啊!”莫凌风翘着二郎腿,与悠闲神情不相衬的是他那一脸的倒霉相。
“哦?”莫凌云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能让你一言难尽的事,还真是少有啊,说来听听。”
“唉,还不是老爷子干的好事!”莫凌风站起身,不停地在屋内来回的走着,“突然之间找到了那个莫明其妙的吊坠,还倒出了八百年前的老皇历,听的人云里雾里的不说,还赔上了我几年的青春!”
“爸爸?”莫凌云心中一动,“吊坠?你亲眼看到的?”
“那还有假!”莫凌风气呼呼地说道:“那个女人也真奇怪,突然之间冲出来的怪老头的话,她居然都信了不说,还接受了老爸的安排,到这鸟不拉屎的美国来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哦?”莫凌云似乎想到了什么,郑重地说道:“风,你可要小心了。她目的不明,来历更不明,你与她在一起时,处处要留心一点儿。如果她不存什么企图的话,一切都好说,但若是心怀叵测……”后面的话,莫凌云没说出来。
“哥,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莫凌风觉得莫凌云有些过于小心了。“多多她虽然有些淡漠,但并不是那种心机重的人。虽然与她接触并不多,但我敢肯定,她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说她叫什么?多多?”
“是啊!”莫凌风笑呵呵地说道:“很惊讶吧,她叫钱多多,与你那个单纯小可爱名字很相似吧!”
“钱多多?”莫凌云喃喃地说道,无意识地挂掉电话,那么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