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湖!到天湖了!”庄浪长腿跑过来,向千玉花花禀报:“军主,咱们到了天湖边了。今夜就在这里宿营吧?”“好!传令宿营!”千玉花花传过令后跳下马,过去要扶张浦下马。张浦摇摇头,自己跳下马来,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摔倒,被千玉花花一把拉住。张浦趁势坐下,对千玉花花说道:“别管咱。去看看鬼二军主,他受的打击太大了。”
花花应声去照看鬼二。张浦揉揉酸麻的腿,觉得有一股清风徐徐袭来。精神立时为之一振,挺身而起迎着风向走去。张浦穿过一片树丛,眼前豁然一亮,金色的夕阳下,金碧辉煌的一面大湖,如同一面金色的宝镜,陡然出现在眼中。金阳、金水、金风,耀得张浦睁不开眼睛,心胸却忽拉一下开阔起来。他张大嘴巴,尽情吞吐着金色的气息。
所有的人,都是天生的旅行者,用不着人指挥安排,立时支帐的支帐,生火的生火,余下的人,则去射鱼猎兔。金色的湖面上,飞舞着金色的鱼鹰鸭鸥,时不时地一头扎进湖水中,激起层层金色的浪花和涟漪。不知道是在营救自己的孩子,还是在向鹰鸥挑衅叫阵,时常有数尺长的大鱼,跃出水面,冲向天空。
这时,就会有人一箭射去,将金色的大鱼,钉在水面上。岸上的犬,不用呼喝命令,便箭一般地扑入水中,将还在挣扎的鱼儿拖回来。金色的湖面,变得艳丽如火时,一种特殊的香味,随着数缕炊烟,在湖畔上飘散开来。这是用飞禽走兽草珍水鲜汇成的美味佳肴,其中有野兔、野鸭、鹰鸥、鱼虾、草菌等,是真正的野味。然而,面对着这喷香扑鼻的美味,饥肠漉漉的人们,居然没有多少胃口。
特别是庄浪鬼二和张浦,面对铁鼎中沸腾翻滚的食物,火架上滋滋作响的烧烤物,无动于衷。美好的景色,闲暇的时光,勾起鬼二的悲痛和怒火,拼命找不到对象,只得压抑的沉默的火山般。惹得周围的人,也跟着沉默起来。张浦有些内疚。他知道,鬼二的病,得用鲜血医治。可为了让蕃众得到暂时的生息,他只得想尽办法拖延时日,委屈着鬼二把悲痛和怒火窝在心里。一个虎狼汉子,被怒火和悲痛折磨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沉默,惹恼了千玉花花,她笑面胀红,美目生威,喝道:“张公,庄浪军主!你们是汉子吗?咱看你们连个女子婆姨都不如!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死了人就不吃不喝,那干脆就甭出来打仗。回家去,把脑袋插到婆姨的裤裆里!跑到军中充甚大丈夫?吃!不想吃就喝酒!谁敢不吃,别怪咱嘴上无德,把你们的祖宗八代提溜出来。”
庄浪鬼二苦笑道:“夫人,咱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不懂事。咱们蕃人,是宁死马上,也不愿意死在榻上。咱啥都知道,也甚都明白。如果说魏五兄弟是真刀真枪战死在战场上,咱保证一个眼泪蛋蛋都不掉,死得其所嘛。可他死的太窝囊,咱这心里难受。这心口上,像是塞满了毛发和杂草,甚也塞不进去。”花花厉声道:“那就喝酒!用酒把那些个毛发和杂草冲下去!喝酒!就当是在喝仇人的血!喝酒,吃肉,都吃都喝!”“来!听千玉军主的将令,都吃,都喝!”张浦率先举囊喝酒,抽出腰刀,去锅中扎取食物。
鬼二也开始默不作声小口抿酒,众兵士开始大口吃喝起来。花花这才一屁股坐下,有一搭无一搭吃棉花似地嚼咽着食物。众人吃喝快完毕时,天忽悠一下黑了,接着,惊天动地的炸雷,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湖面上的闪电,仿佛是银蛇在争斗,一下下地撕裂黑暗,现出阴森森的湖面。众人慌忙收拾着进帐篷避雨,刚刚收拾完毕,一声炸雷在头上炸响,大雨哗地一声就下来了。铜钱大的雨点,夹杂着蚕豆大的雹子,急如密鼓般地砸在帐篷上。仿佛万马奔腾,响成一片。好在林高树密,树下的马并没受多大影响。
雷鸣电闪,大雨如注,帐篷里的人们,慢慢地都进入梦乡。只有两个帐篷里,点起了羊尾灯。一座帐篷里,庄浪鬼二将来罗魏五的骨骼包袱,从身上解下,放在自己的身边,喃喃地说道:“兄弟,你睡吧。哥哥为你守夜,保证没有人来打搅,安心地睡吧。”
同庄浪鬼二相临的帐篷里,张浦默默无声地坐在灯下,听着雨声冥思苦想。千玉花花望着帐篷的门,静静发呆。门帘一闪,黑木挟着一股风雨进来,向千玉花花禀报:“大军主,前斥侯庄浪长腿和后斥侯来罗十六,都被咱给撤回来了。外面风雨交加,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派出去也没有用。咱把他们都安排在帐篷附近站哨,大军主看这样行吗?”
千玉花花点头道:“也好。就让他们把哨位移到帐篷和马匹的两边,用心戒备吧。到底是谁,在冥冥中盯死咱们不放呢?”张浦抬头接道:“让他们轮换着休息,用不着太辛苦。风雨大时,就进帐篷歇息。风雨小时,认真地观望听声就行了。风雨这么大,就是有人来,一两丈之外,也看不见听不着,再辛劳也无济于事。”
黑木应声而去。千玉花花吐口长气,笑道:“爷,睡一会吧。你都两天没有好好睡觉了,这样不行,会把人熬坏的。”张浦微叹一声道:“睡不着啊。咱是在想……”张浦说着,又停顿不语。千玉花花见状问:“爷真怀疑咱姐姐吗?”张浦摇头道:“真要是你姐姐,问题倒好办。咱就怕不是你姐姐,是某个咱们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那就危险了。”
千玉花花说道:“爷,咱也怀疑是咱们内部人,泄露了咱们西行的事。可熟仓礼信不是逃之夭夭了嘛,还会有谁是奸细?”张浦摇头道:“正因为不知道,才可怕。人为什么怕黑夜?就因为不知道黑幕的后面,藏匿的是什么。所以有些时侯,不知道比死亡还可怕。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来,你也歇息一下吧。明天,还有好多事等着你操心呢。”
张浦伸手把千玉花花拉到自己的身边,让她躺下,枕着自己的腿。千玉花花顺从地躺下,深情地看了张浦一眼,甜蜜地一笑,闭上美目,同张浦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着,渐渐地进入梦中。睡梦之中,千玉花花梦见爹爹千玉仁雄,带着无数人马,冲杀过来,还有姐姐千玉月娇,恶狠狠地挥刀砍张浦。吓得千玉花花慌忙拦挡,可她怎么也动不了,急得大叫一声醒来,一看张浦不见了,自己盖着他的衣服。千玉花花赧然一笑,翻身爬起。就听见外面风雨停了,却噪杂一片。千玉花花一惊,整衣提刀,冲出帐篷。
外面,风雨停息,月明风清,急碎的脚步声,轻声简要的禀报声,汇成一片:“爷,张公,有异常的声响自远处传来,东南西三个方向都有。只有北面的湖区,没有动静。”
张浦静静地立在那里,听着斥侯的禀报。庄浪鬼二则伏地以耳朵贴在地面,静静地听着。边听边轻声对张浦说道:“张公,地面都是泥水,听不清楚。好象是脚步声,又好象是成群的羊,不对!”庄浪鬼二的声音严重起来,“张公,咱们怕是碰上狼群……”
张浦一惊。在草甸子上碰上狼群,那可比碰上一群敌人还要糟糕。狼群,那才是草原的主人,也是最凶恶的敌人。这时,鹰、犬和战马,开始嘶叫、咆哮、振翅。不知道是要逃跑还是要进攻,或是在恐吓。然而,这一切都阻挡不了狼群的脚步,沙沙的脚步声,如风似雨,由远而近,从四面八方传来。
庄浪鬼二从地上爬起,对张浦道:“要是阿旺在就好了。他能听出有多少狼,都来自哪个方向。咱们也好决定如何应对。可咱没有那个本事,弄不清楚狼群的数量和方向。张公,眼下如何应付?”
张浦道:“先组织弓箭手,分成树上树下两拨,严密警戒,挨到天亮再说。”庄浪鬼二应声去了。千玉花花过来,提醒道:“爷,咱怕弓箭手撑不到天亮。爷还得早做准备。”张浦闻言点头,仰首望天略一思索喝道:“黑木,火速带二十人去砍百十棵枯树。扎成十个木排,以备急用。”
游牧民族是天生旅行家,游牧民族组成的军队,更是出类拔萃的旅行队伍。刹那间人们分成三拨,一拨持弓警戒,一拨伐枯木扎排,一拨拔帐做撤走的准备。这时,随着头狼的一声嚎叫,狼群开始进攻。一时间,箭声、狼嚎声、伐木声汇成一曲,噪杂刺耳惊心动魄。果然不出千玉花花所料,六十来个弓箭手,根本挡不住三面包围的狼群,时不时地就有狼冲进警戒线。好在兵士都身经百战,战斗力非常强,冲进圈子的狼,立马身首异处。
弓箭很快就用光,弓箭手们便抽刀上阵,同狼群开始短兵相接,展开肉搏。千玉花花毕竟是女人,虽然杀人不眨眼,可面对狼群,她流露出女人的另一方面。她持刀立在张浦身旁,名为保护张浦,实际上却在颤抖。张浦听到花花牙齿儿在捉对打架,便伸手握住她的手。千玉花花冰凉的小手,被张浦温暖的大手一握,立时镇静下来。
“爷,大军主,木排扎好了。请爷和大军主先上排!”黑木汗流浃背地跑来报告。
张浦静立如山,挥手命令:“先让伤者上排。”黑木道:“爷,咱知道爷不会先上排。已经令伤员牵着马匹带着物品,先上排了。爷和夫人赶紧上排,士兵们就好撤退了。”
张浦回头一看,清亮的湖面上,果然排列着十数个木排,伤员和帐篷等物资,已经撤退到木排上,马匹也都下了水,缰绳拴在木排上。张浦道:“黑木,人狼交织,人退狼进,无法后撤。把这两个火雷拿去,点着扔到狼群里,趁狼混乱之机,把人都撤下来。”
“爷和大军主快上木排吧!”黑木接过两个黑乎乎圆溜溜甜瓜大的东西,和一个精巧的火媒子,冲到与狼拼杀的兵士们身后,点着火雷,扔向狼群。立时,冲天的光亮,挟着巨大的爆炸声,在狼群中轰鸣闪耀。两声爆炸闪亮过后,狼群立刻变得惊惶失措。黑木趁势高叫:“张公命令,全体人员,火速撤到木排上去!命令,立刻撤到木排上去!”
兵士们被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根本听不见黑木喊叫什么。没办法,黑木只好飞速奔跑,用手势通知大家。等所有的生者和伤者都上木排后,跑到岸边的黑木,却被一匹狼一口咬住后腿。黑木挨个通知人,时间耽搁的久了,狼群由惊慌失措中反应过来,又一次发起攻击。结果,黑木被一匹冲在前面的巨狼,咬住小腿肚子。黑木回手一刀,劈在狼头上。狼被一刀砍死,可刀也崩飞了。死狼死死地咬住黑木,群狼一拥而上就要把黑木撕碎。
这时,庄浪长腿从腰上抽出一条套索,挥手抛出,套住黑木,用力一拉,将黑木从狼群中拔出来,甩到湖中。最后这只木排上的人,不用吆喝,所有的人立时用所有的东西,划动木排。狼群中传出一声厉叫,群狼开始下湖游水追击。
庄浪长腿见状慌忙收索,把黑木拉到木排上,结果连咬住黑木的那匹死狼也拉到木排上。排上的人们吓一跳,挥刀砍时才发现,这是匹死狼,死了还紧紧地咬住黑木不放。来罗十六一刀把狼的下半身砍下,一脚踢入湖中,伸手去提狼头和它的上半身上,把黑木疼痛得大叫。
庄浪长腿不愿意让黑木看到这可怕的一幕,忙闪身上前,挡住黑木的视线,伸出有力的双手,去掰狼嘴。庄浪长腿手掰,来罗十六用刀撬,两人费好大的劲,才把黑木的右腿,从狼口中解救下来。这通折腾,把个黑木疼痛得鬼叫狼嚎。狼到底不是水上动物,渐渐地和木排拉开距离,最后不得不退回到岸上。这时,天亮了,清点人数,又死伤二十几个人。木排上劫后余生的人们,心有余悸望着来路。
天湖浩瀚,无边无际,向北向西,不知道有多少天路程,通向哪里?张浦一行,沿着湖的南岸,快速地行进。他们不是想渡水,只不过是想躲开狼群。走了一阵,眼见得湖岸越来越向西北方向弯去,距离路途越来越远。加上马毕竟不是鱼,不耐长途涉水。张浦便决定觅地上岸。张浦一行在一片长着胡杨的地方上岸,歇息打尖后,便顺着林子,向西南方向行进。这片树林快赶上天湖了,大的没边没沿,没有阳光,无法辨认东南西北,千玉花花犯愁了。
张浦命人取出指南鱼,测量方向。指南鱼是用薄铁叶裁成鱼形,取一头盔,盔里盛半盔水,放在无风的地方,再把铁叶鱼浮在水面,鱼在水面上飘荡一会,鱼头便清楚地指向南方。找到方向,花花指挥人马前行,走到天黑也没有走出林子。花花当即传令,就地宿营。
党项人,是野外生存能力极强的人。他们出门,从来不像汉人一样,又是带盘缠,又是带吃食。他们是一条绳索一张弓,一块火石一把刀,走到哪吃到哪,碰上什么就吃什么。安营扎寨后,便觅食的觅食,生火的生火。树上的鸟蛋,树下的蘑菇,窝中的幼鸟,林中的兔子,都是食物。本来,可以射猎到野鹿黄羊之类的动物,可箭用光了,眼睁睁地望着獐狍野鹿在不远处奔跑着,毫无办法,只能用绳索套些兔子之类的小动物。
张浦一行人,草草地吃过晚餐,便都歇息了。天明时分,一阵狗叫人喝,惊醒了帐中人。张浦等人出帐一看,大吃一惊。不知道什么时侯,被一伙蒙面人,将他们团团包围,剑拔弩张。在弓箭的威胁下,任张浦智慧无比也束手无策,只能同庄浪鬼二和千玉花花面面相觑。
一个为首的蒙面人,在众多蒙面人的护卫下,从一片林后闪出,边走边嚷嚷:“相好的,你们也太慢了。怎么走到咱们后面来了,害得咱们这一通穷追。要不是有高人提醒咱们,咱们跑到祁连山上,也追不到你们呀!喂,没搞错吧,肯定是他们?”
“没错,爷请看,那个叫张浦,那个叫庄浪鬼二,张浦十万千,庄浪鬼二五万千,以人头为凭。”一个蒙面人,掏出两张画像,一边瞄着张浦和庄浪鬼二对照着,一面对为首者道。“若是捉活的怎么算?赏钱是否加倍?”为首者问。那人答:“死活一个价。”
为首者道:“既然如此,咱也就不费事了。来呀,弓箭伺候。记住,别往张浦和庄浪鬼二的脸上射,破了像,****的不认帐,这活就白干了。”为首的蒙面人说着,转脸对张浦和庄浪鬼二喊道,“二位,你们也听见了,有人出价买你们的人头。不干咱们什么事,有什么冤屈,找你们的仇人说去。弓箭准备……”
“且慢!”千玉花花挺身而出,护在张浦的身前,喝道:“你们是谁的人马?谁是头?咱要见你们的首领,有话说!”
蒙面首领呵呵笑道:“咱就是首领。有什么话说?是想嫁给咱,还是想问了姓名去阎王那告咱?跟你说,以你的美貌,留你一命也不为过。可咱收了人家的钱财,就得为人消灾。所以你别想活命,也甭想去阎王那告咱。放箭!”随着首领一声令下,箭发如雨,从四面八方向张浦一行人射来。千玉花花和庄浪鬼二,挥舞腰刀,拨打雕翎,一左一右护住张浦。刹那间,兵士伤亡过半,庄浪鬼二和千玉花花,也数处中箭,眼见着就要全军覆没。
张浦眼看着士卒死伤殆尽,千玉花花和庄浪鬼二也箭伤累累,摇摇欲坠,随时随地都会倒下。便从怀中取出最后一个火雷,抽出火媒子,喊叫千玉花花和庄浪鬼二及倒在地上的黑木:“都过来,死也不能让他们得呈!”千玉花花和庄浪鬼二闻声伏身,四人将脸面对着火雷,张浦吹着火媒子,就向火雷的引线上点去。引线丝鸣,瞬间就将爆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听见喊杀震天,一阵大乱,又一伙蒙面人,从外围将这批蒙面人团团围住,以毒攻毒地弓弩齐发。这一刻,火雷咝鸣就要爆炸,还是千玉花花反应奇快,仰身抬脚,把张浦手中的火雷踢出去。火雷飞向蒙面人首领爆炸,把一伙不知所措的蒙面人,炸倒一大片,个个炭鬼一般,不知伤亡多少人。
火雷是张浦研制的火器,正在试验阶段。为试制火雷,张浦是费尽心机。用铜铁铸雷,杀伤力固然大,但须要大量填充火药。这样一来,火雷的体积就大,运载投掷都成问题。经过反复研究,他发现,陶瓷的硬度很好,破碎后的杀伤力,比铜铁差不了多少,且不需要多少火药,便可达到非常好的爆炸效果。
于是,张浦便试制几个拳头大的陶瓷火雷,带在身边研究。想不到派上了用场,显示了威力。
火雷一响,两伙蒙面人都大吃一惊,停止攻击和抵抗。震惊过后,后来的蒙面人又展开新一轮攻击。不到一顿饭功夫,先一伙蒙面人,除去死的,余下的便土崩瓦解缴械投降。张浦手下人马,也只剩下黑木等十来个带伤的人还活着。大家聚在一起,静静地看着新来的蒙面人。这时一个蒙面人,骑着一匹火红的俊马,出现在张浦等人的面前。
大家一眼就认出,那匹马是阿旺的天火。那年,被李继迁送给千玉月娇。千玉花花大喜,飞身向蒙面人迎去,惊喜地大叫:“姐姐!”结果,箭伤发作,一头栽倒在地上。
蒙面人一颤,手一挥,上来两个身材纤细的蒙面人,把满身箭伤的千玉花花抬走。蒙面人再一挥手,上来几个人,为庄浪鬼二和黑木等人取箭包裹伤口。张浦百感交集,默默无声地看着蒙面人。张浦只看一眼便肯定,这个蒙面人就是千玉月娇,可却不知道如何应对是好,只是定定地望着伊人。
蒙面人不看张浦,磕马奔先前的蒙面俘虏过去,挥鞭如风,唰唰声响过后,便一一抽下他们的蒙面黑巾,手一挥,立时有人上前,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蒙面冒充咱们?”俘虏们垂头不语。问话的人回头对张浦这边喊道:“喂,你们那边有活的没有?来个喘气的,看看他们是什么人,有没有认得的?”
张浦苦笑着回头看看,喘气的还有十来个,可只有自己还能自由行动,其余的人都带着伤,便迈步过去。远远地张浦看到一张熟面孔,在死劲低头掩藏。张浦略一思索,想起来了,这人是月光月色月影三姐妹的哥哥,遇乜布的大儿子,遇乜成才。遇乜布率人刺杀李继迁失败,他的小儿子遇乜成仁,被庄浪鬼二剁去了胳膊,最后杀死,双方算是结下死仇。看到他,张浦住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想起千玉月娇的弟弟,千玉承业惨死的情景。
问话人不耐烦了,对张浦吆喝道:“哎,我说喘气的,你倒是有没有认识的?发什么呆呢?被吓傻了?看着像个人似的,整个是不马不驴,骡子一个……”
“侍剑!”为首的蒙面人终于忍不住了,打断问话人的话,开口叱道:“你怎么那么多费话?”张浦一听,果然不出所料,正是千玉月娇。他不但不怪侍剑,反而感谢她。不是她多嘴多舌,怎么能惹动千玉月娇开口。侍剑还嘴道:“当家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咱是怎么看这老小子,怎么来气。恨不能揍他一顿。怎么,呛着当家的肺管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