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搞不懂他在生气些什么,我好奇的问道:“老爹,网,真的可以捞梦么?”
“大概可以。”
“大概可以?”
“跟着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老爹与我相视一笑,两人前后也出了门,此时老僧已经百米开外了。
“好快!”我不禁叹道。
“那是自然,张凡,贴着边走,不要说话”老爹低声提醒我。
我点点头,对老僧的神鬼之能心中也是很忌惮,骷髅庙本来就四处环山,并没有修什么路,一条土路,弯弯斜斜的趴在山坡上,一头搭在庙门口,另一头不知道通向哪里,泛着白寸草未生,却不见有尽头。我与老爹贴着道牙悄悄的跟着,甚至大部分时间我们是走在草丛里的,道路两旁时不时会有几个树环抱着,长得十分怪异,而最多的树要数柳树了,阴风一直没有停,空中的柳絮像是着了魔似得一直往鼻子里钻,我与父亲不得不一边摆着手驱赶柳絮,一边用手清理行进的道路。
满月变为了下玄月,像一把剃刀一样抵着星空的面颊,稍一疏忽,就会在上面划一道深沟,天边的暗了下来,可是老人那披着白袍的身影依旧在前面清晰可见,肩头扛着网兜,踏着均匀的步伐不紧不慢的前行,像极了午夜索命的游魂,我跟在父亲后面,又想起了头撞在老人腹部的感觉,那里就像空壳一样,撞上去一点感觉都没有,可偏偏的我却被弹了回来,不对,我是撞到什么上面了,我又一细想,那是,那是一双手!
“老爹,他不是一个人!”我低吼道,上前想要拉住父亲。刚一抬脚,地面轻微抖动了下,随后我踩的那个地方变得极其松软,不止何时,我们已经走到了一处山隘,而这里正好是拐角处,我跟在父亲身后,当然没有注意山势,一个侧滑,身子失去了平衡。
“我去!老爹,救……!”我身子已经完全滑倒,齐胸以下都掉了下去,双手半爬着不想掉下去,手指都嵌入了泥土里,老爹这个时候离我大概三米,他反应也很快,一转身想要拉住我,怎奈山坡太陡峭,我并没有支撑到那个时候,土太松,完全支撑不住,我绝望的看着上面,向下面滑去。
“张凡!不要出声!”这是我在坡上滑动时候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随后,我看到一块碗大的石块从山坡上诡异的飞了过来,直冲着我的左肩,我下滑中用力扭腰向右翻滚了下身子,心里骂道,妈的,这是我的亲爹么!不救我反倒叫我不要出声!山坡足有四十五度,杂草丛生还有一些带刺的植物,即便如此,我依旧见到草不顾一切的用手抓住,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不但止不住身体,还凭白杀死了那些救命稻草。
砂石、木刺,我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疼,摩擦并没有让速度变慢,很快,斜坡就滑到了尽头,我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斜坡下面,该不是悬崖吧!身体里又涌出一股力量,也许,这就是求生的欲望!我扑腾着竟然站了起来,身体依旧是斜着的,还是从斜坡上掉了下去。
没错,悬崖,下面黑乎乎的,我闭上了眼睛,可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摔死。
“砰”,一股遍及全身的疼痛,我跌落到了什么上面,我缓缓睁开眼睛,这是……一棵长在山崖上的树,就生在斜坡下一点的地方。
身子从上到下无不是伤口,我用力抱着树干,观察周围的环境。悬崖其实离地面只有十五六米的样子,可是掉下去依旧可以致命,而身后,这棵树的树干有两人腰粗细,直直的插在山崖里面,再往上便是斜坡,不管怎么说,我知道,我活了下来,只要撑到天亮,就一定有办法下去,老爹一定会来救我的!我心想着,不觉有些伤感,也许这是我在骗自己,为什么老爹不是喊我小心却只是不让我出声?我要的那种电影里让人感动的镜头呢?我真的是他的亲生儿子吗?
我悲伤着趴在树干上一动不动,沙沙沙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山石不再向悬崖下跌了,周围又静了下来,夜更黑了,冰冷的山风一如从前,我突然看到悬崖下有什么东西在动,原来,原来老僧走的那天山路的尽头就在我下面!最后这一段是盘山而下的路!
我看到了白袍的老僧,他依旧肩扛着网兜在走,我的位置很隐蔽,就贴着崖树的树干,他是绝对看不到我的,老僧步伐没变,但是当他走到我正下面的时候停住了,先是蹲下身子摸了摸土,然后又起身仰望,我慌忙缩了缩身子,过了很久,下面并没有什么动静,他的步子很轻,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离开,我悄悄的探了探头,透过树叶向下看,底下黑漆漆的,但是可以清楚的看到路,人不见了。
我心里又不觉失落,为什么不让他帮我呢?我顺着小路向远处看,只见大概四十多米路就停了,再向前便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老僧就在那漆黑处的尽头,停顿了大概十多分钟,消失了。
“张凡?”忽然,一个熟悉声音从下面传来。
“老爹啊!你可算是来了!”
“人呢?你看到他了吗?”老爹焦急的问道。
“啊?”
“我问你人呢啊!那个老僧!”父亲又问道。
“就从前面走了啊。”我木讷的回到。
“哦。”父亲回了句,又向前赶去。
等他走出十多米我反应了过来“喂喂喂!你不救我下去吗!还有没有人性了!”
“救你下来?冒冒失失的,从小就这样,能救你不死就不错了,老实趴着抱紧树干,等天亮了再说!”父亲怒回到。
“救我不死!这是你救的吗?这明明是我命好,刚好下面有棵树!”
“你这小子,树怎么不长你旁边非长你下面?凭你脸白啊?”父亲怒道,随后也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我语塞了,对啊,为什么树会长在这里,我为什么会刚好跌落在这里!稍微偏那么一米我就粉身碎骨了!
突然,我想明白了,我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我滑动的时候向右滚了下身子,而我之所以会滚,是因为那块诡异的石头!难道……老爹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