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员!”钱营长大叫一声,驻守在门外的一营长的警卫员听到叫声后立刻快步跑了进来。“你去把沧州城的军事地图给我拿过来!”一营长以一种愤怒而寒冷的声音道,警卫员听到都不由打了一个寒颤,马上跑步执行。少顷,地图就到了一营长的手里,他把地图摊在会议室的桌子上,仔细端看。
“小李,你去通知一营全体战士,做好准备,今天晚上走韩村镇、刘其营乡一带袭击沧州城!”一营长下达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命令。
“营长!你是不是太过于冒险啦?!”显然,这个命令让警卫员都震惊了,追问他。
“上次,为了增援廊坊,保定、张家口两城损失了一万军力,沧州不是一个大城,常备军力也不过一万人左右,太平时期,他们疏于训练乃必然。我们出其不意烧掉他们的粮仓,他们一时间补充不上来,我们回头再集合大军攻击他们,军心一乱,我军强大攻势之下,他们失败是必然。这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尔等就不要犹豫了。传我命令,一营集合旁晚酉时出发,目标,沧州城粮仓!”一营长讲得斩钉截铁。警卫员无奈,只得去传令。
一营很快集合,另外一团的两位营长得到消息,二营长就不用说了,他和一营长有间隙,自然是不会管这等闲事。三营长跑过来劝了一会一营长,讲不动他,现在廊坊城的主事是一营长,他也很无奈,只得派人去通知远在城东北斗鸡的范飞。傍晚的时候,一营就出发了。一营长带领一营一路掩旗熄鼓朝着沧州城前进,一营一个连在前方探路,遇见沿途百姓一路带在军中,不允许私自放跑一个百姓。时及旁晚即将天黑,百姓都回去做饭去了,沿途不时看见炊烟升起,路上只是偶尔有一两个行人。
军队在深夜顺利到达目的地——沧州粮仓。沧州的防备不是很森严,一营一路过来并没遇到阻挡。一直到一营兵临粮仓脚下,粮仓守军才反应过来。夜深人静的粮仓大营,守军已经安睡,反应过来的也只是门口值班的几名守军而已。一营并没有给多少时间敌军反应,大队大队的一营士兵骑着马儿手举火把冲了过去,一些战士用箭射杀没有防备的敌守军。一部分战士从马上下来,把从廊坊城抬过来的大木把粮仓仓门撞开,很快我军就冲开粮仓大门,一营的士兵把大量点燃的火把向粮仓内扔去,星星之火很快就燎燃起来,整个粮仓烧了起来,熊熊大火冲天而起,映亮了黑夜。
熟睡的守军终于全部被惊醒,不过已经迟了。粮仓已经烧了起来,从被窝中爬起来的敌军刚过来救援,与我军正面冲撞,刚刚起来还没睡醒,头带着晕眩的守军怎么会是我军的对手呢?他们的到来只能是扩大我军的战果。
大约过了两刻鈡,粮仓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城里的敌军就快要赶过来的时候,一营的战士在钱营长的带领下快速撤退。
一营长把廊坊城内的战马都带过来了,此次袭击沧州粮仓的全部是骑兵。燕京方面由于兵力少的缘故,步兵的日常训练也有骑射一项,目的就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步兵可以充当骑兵使用,这种不严格的兵种划分,也给燕京兵带来了一定的好处。这次百里夜袭能成功也是多得这种兵种训练。
一营的战士全骑兵装备,沧州的敌军肯定是追不上,来如影去如风的一营全身而退。
第二天早上,一营长率领一营战士回到廊坊城。正在城东北斗鸡的一团长范飞听见一营长擅自调动军队进攻沧州的消息,又惊又怒地从斗鸡场回来。一看见一营长回来,范飞怒气冲冲就跑去教训他:“没有我的命令谁叫你擅自调动军队出征的?!你知不知道丢掉廊坊城是多大的罪?!我把廊坊城交给你,是因为信得过你的能力,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我撤掉你一营营长的职务暂时保留军衔以观后效,你服不服?!”
“我服,团长!”钱营长用力敬了一个军礼,眼中有拼命忍住没有流出来的泪水,红通通的眼睛在无言诉说着他的委屈。
“团长,我们营长这次虽然是私自出征,但是成功烧掉了敌军的粮仓重地,这也是大功一件呀,不如就功过相抵好了。”钱营长的警卫员看不过眼,为他讲了一句话。
“哦?有这等事?你不伤一兵一卒就烧掉了敌军的粮仓重地?”听到这个消息范飞侧了侧目,语气也由开始的严厉变得稍为温和。
“是的,团长!”警卫员先钱营长一步回答了范飞的询问。
“嗯,这个成绩还不错,这样吧!你功过相抵还是担任原来一营营长的职务,至于你越级私自调动军队的罪名我会酌情上报,建议罚你俸禄一个月以儆效尤。”范飞道。
“谢谢营长!”一营长的警卫员笑着敬礼。
“你看,你有一个好助手哦,我看得都羡慕。”看一营长一直不讲话,为了缓和气氛,范飞轻轻拍了一下钱营长的肩膀。
钱营长勉强从自己的嘴角扯出一丝丝笑容:“谢谢,营长。”语调有些牵强。
“嗯,好了,下去休息吧,传我命令,一营全体战士特许放假一天!”范飞大声道。
一营烧了沧州城的粮仓,是很高兴,可这高兴背后也带来了隐患。沧州方面由于惶恐,召集了保定城的守军商量对策。得出的结论是必须趁我军大军外征的时刻进攻防守相对薄弱的廊坊城,以进为退。不然等到我军腾出手来,下一步要消灭的,就是他们,现在沧州粮仓被烧正好证明了这一点。一场始料未及的大祸正在朝廊坊城席卷而来。
三日以后,就是秦师长在城中遭到大量敌军埋伏的时刻,廊坊城也迎来了一场大战。保定、沧州重新集结一万兵力进攻廊坊。这次的主动出击,保定和沧州两城也算是把家底都掏了出来,失败的话,估计两城也是拱手让给我军的了。
黑压压的装甲部队——穿着盔甲,狂风一般向廊坊城席卷而来。密密麻麻的敌军爬满了廊坊城的城头,一拨被打下另一拨又爬了上来。看这阵势,一团要是能够守得住廊坊城也算是怪事情。范飞在这个时刻,很明智地选择了另外一条出路——向友军求救。
廊坊城城楼很快点起来了狼烟。面对如云的敌军,一团一直坚持到下午还不见二师的友军来援,范飞就知道肯定是二师遇到麻烦了,或许二师在榷盐那一带也遭受到强力敌军围堵。而此时的一团伤亡过半,不出意外,廊坊将在天明之前被敌军打下。范飞当机立断又下了另外一个命令:令几名通信兵走城中小路出城,回燕京城通知军长,搬救兵。
燕京府衙,通信兵八百里加急一路狂奔回来,直接冲到云庭面前跪下,把廊坊战况报上。
“什么!大军围堵廊坊城?二师呢?!二师有没有派援军回头?”云庭听到这个消息吃了一惊。
“我们昨日早上就在城楼点起了求救的狼烟,一直到下午也没看见秦师长的援军到来。因此团长叫我等走小路出城回来求救!”通信兵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云庭朝通信兵摆了一下手。
“看样子沧州、保定是兵力尽出了这一次。”云庭对坐在旁边的楚知府道。
“何以见得?”夏仁追问。
“沧州、保定两城兵力在上次我军攻打廊坊城的过程中就被消灭了一万,现在他们哪来这么多兵力再次围攻廊坊城?可见他们是担心我军打下前方阵地以后回头收拾他们,所以以进为退主动攻打廊坊城。走吧,看来这次我要亲自去了,这里就交由你打理了。我带走三师,把一师留下来给你看家。军事上有问题,在我回来之前,你可以去找陈信之。”云庭一边讲一边站起来。“将军慢走,注意安全。”临走前楚知府叮嘱了一声。“我会的,多谢关心。”云庭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不用多久,云庭就召集了三师,短暂的战前动员讲话以后,云庭就带兵出发了。当天下午云庭率军到达廊坊城,城一早被敌军打下,一团全军覆灭,范飞也在战斗中牺牲。范飞最后一场战斗是城破以后他和敌军在县衙附近和敌军进行肉搏战,此刻他身边只剩下一个警卫班,大约有五百来敌军将他们团团围住,范飞一人单挑杀死杀伤十来名敌军以后,虎威震慑全军。警卫班士气也大振,一度趁威杀退敌军。可惜敌军实在太多了,杀退一拨另外一拨马上补充上来。最终由于体力不支,范飞身中数枪数刀倒了下来,临走前,范飞用尽最后的力量喊了一声:“沈师长,我没有丢您的脸,也没有对不起燕京百姓!我去见您了!”范飞倒在血泊中,豪壮死去。随后他的警卫班在敌军数十倍优势兵力围攻之下,也一个接一个倒下。
云庭率军到达的时候,廊坊城早已经是敌军天下,城楼我军帅旗被换下,敌军的旗帜正得意地随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