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飞越麦哲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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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契约的背后

夜色渐浓,眼前的荧光渐渐清晰了起来,无数根飘散的发丝就像千万只萤火虫在夜风中划过的轨迹,正在专注凝视着前方我以至于忽视了手腕上逐渐加剧的疼痛。

两侧的景物在飞速的倒退,回过神的望着自己已被抓到发肿的手腕我不禁微微皱起了眉,正当我怒气冲冲的想要大叫“停下”时,却抬头望见了那一头早已被风戏弄的无比凌乱的发丝和长发下时隐时现的焦急神情。

心中积蓄已久的怒意待漫上嘴边时已成了一丝苦笑,“宇宙之大,为什么一定是我呢?”

疑惑像是蛛丝一般缓缓的在我的脑海之中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微不可见的蛛丝上时不时闪烁着瘆人的寒光,一个巨大的陷阱伴着成型的蛛网渐渐显现,突然,闪着寒光的蛛丝迅速坍缩成一个黑洞,这颗黑洞贪婪地吞噬着我仅存的意识。当一切都回归于黑暗前,无边的恐惧迅速凝结成一条发出刺眼红光的细线,将我残留在湮灭边缘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脚下的步伐已然停止,取而代之的只剩酸痛,正当我要开口抱怨,视野中突然出现的温柔而又平和的眼睛使我再一次使破坏某人心中的淑女形象失败。好吧,我承认,真正吸引了我的是若兰大个头身后繁复如幻的景象。

在这小小的天地之中依然有着夜色幕布所触及不到的地方,正如眼前这个樱花形状的法阵。法阵上繁复的雕文闪烁着七彩的光晕,而阵的周围明灭着七色的萤火,无限重复的七种颜色被明与暗分割的错落有致,没有丝毫的多余之感。可能是由于某种能量的缘故,一个由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所组成的巨大花圈编制在巨阵的周围,而那些萤火就如洒落于其中的一把星辰。

观察了半响,也就只觉得中间那个大花尤为瞩目和显眼的我自然不是毫不犹豫地动身,然后以一种极为不雅的姿势淌了过去,最后四脚八叉地费了好大的功夫爬了上去。于是,我扭过头,却发现若兰大个头站在花圈之外继续着他那千年不化的变态微笑,顿时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微眯着眼,笑得万分开心的我拿中指不屑地朝他勾了勾,随即做了一个标准的狗刨式。我的最后一个动作就这样呆滞在半空,然后呆呆的望着他那如同上仙般潇洒的飞行动作,还有那连飞行时都不曾忘记的微笑。在伴随着我:“卧槽!不带这样的!”一声哀怨的咆哮声中他稳稳的落地。于是,这个大个头会飞并且还不需要可爱的小翅膀的事实被我唾弃了千遍万遍,“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

他潇洒的走来,潇洒滴抓住了我的手,然后潇洒的扔下一句:“随在下来吧。”便拉着我潇洒地向阵中走去。我顿时对他这如此厚颜无耻的举止怒火中烧,而后紧随其风尚潇洒地甩开了他的手,潇洒地对着这个力大无比的古装孱弱男抛出一句:“男女授受不亲,Areyouunderstand?”哼!我好歹有历史撑腰呢!于是乎,我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藐视着眼前的大个头。但回应我的却只有瑟缩回去的手和一脸黯然的神情。心顿时像被什么重物给击中了,我没敢再直视他的眼睛,只是找到了那只缩回去的手,然后狠狠的抓了上去。“喂,我不就开个玩笑嘛!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可别告我你是从古代给穿越过来的哈!”我故意装出一副不屑的神情,然后偷瞄瞄他那双大眼睛。

在我的深切瞄视下那双眼睛终于微微弯回了原来的样子,我当然是见好就收,故作叹气状,然后问了一个还算正经的问题:“下一步干嘛?”

未等到预料中的回答,我正思索着他会不会还在生气时便任由着他将我拉到了花瓣的正中心:花蕊处。脚下的颜色不再是由七色彩虹组成,而是由最初始的光的三原色,红绿蓝这三片花瓣交叠而成,在正中心交织成一个纯白的花蕊。此时,我便站在那个有一米宽的大花蕊处。

正当我露出质问的目光抬头时,却突然发觉一切光源都消失了,而且是被头顶这个重重的东西给压没的。我瞬间意识到若兰大个头把我完完全全的包了进去。对此表达不满的我当然开始了一系列的反抗,我动了动身子,却发觉他的怀抱犹如藤蔓一般开始慢慢收紧,我越是挣扎便将我绞得越紧,一丝恐惧渐渐地充盈着脑海,我不禁流下泪来,而抱着我的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股暖流从我的背部传出,带着绵绵无尽的倦意。在这坚不可破的岩层中,我感到自己被慢慢地被同化成一个雕塑。

绵绵的暖流就像冬日里微微旋起的浪尖,将我的意识缓慢的拖进墨色深处。无边无垠的黑暗里,我勉强撑起自己的眼皮,在时间都不再有意义的虚无里,冰凉的海水却渐渐翻腾起来,随即变成了灼热的热浪,四周的热浪开始猛烈地撞击着黑暗的四壁,终于,在一声咔咔的响声过后,这面虚无的墙壁终于像加热过甚的瓷器一样开始土崩瓦解,裂缝中刺眼的红光使我不由再次睁大了双眼,在脚下的温度烫到使我不由跳起来时,我才终于接受了自己身处炼狱的事实。

远处的火光将天空染成了血色,飞舞的火舌在目力所及的房屋中肆意的毁灭着一切。暗红的大地上吹来腥甜的风,我不由紧紧地闭上眼睛,像是为了证明我的徒劳,远处的轰隆声和那接二连三的惨叫依旧像是利刃般捅向了我抽搐不已的心。腿止不住的颤抖,却依旧固执的向前挪去。直到眼前那个浴血的怪物使我直直的跪了下去。

一个暗红的身影面无表情的走向了地上一个躲在废墟中的娇小身影,女孩子双手颤抖的将手中的娃娃丢向了那个正在朝它走过去的怪物,未当玩具近身,那个娃娃便碎成了千万片。小女孩又惊又惧的眼眸中淌满了泪水,可这依旧使她无法逃离和布娃娃一样的命运。那个人依旧没有丝毫停顿,机械的将手插入,抽出。那抹娇小的身影顿时喷出了与之不相称的巨大血流,瞬间将那只怪物的脸庞染成妖艳的红色。

短暂的寂静被一声“咦?”给打破了,连同我呆滞的神情,我不由转过头,却发现这个怪物正打量着我。我不由哆嗦了起来,因为他依然将那浸满鲜血的手伸了过来,稳稳地落在了我的喉咙处。我没有哭喊,亦或是挣扎,震惊已经使我忘怀了一切,纵使那张脸庞已被猩红的幕布所掩盖,可那双如同寒冰的瞳孔依旧透露了眼前的人的身份:我的契约者,若兰-冯德。这双有着绝对零度的瞳孔渐渐我没入了绝望,我不禁凄然一笑,等待着死神位临。在他那布满快感的扭曲脸庞一闪而过后,无尽的黑暗再次拥抱了我。

意识的银河似乎不满足于我就这么沉沉的睡去,只在转瞬就将我拉回了现实。沿线的光点渐渐变大,醒来之时太阳已微微露出了行迹,但随即映入眼帘的温和目光警醒着我刚刚发生的不是梦。我费力地站了起来,然后一把甩开身上的两只手,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边,以及那一双逐渐失去温度的瞳孔。

“终于回到原来的样子了么?”我冷冷的讥诮道,然后沉默不语地望着眼前这个怪物。

久久的僵持中,他脸上的那抹厚重的阴霾突然烟消云散,在我还未作出惊诧的表情之时那个怪物凭空消失了,而后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连同一只已然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惊惧的我被他提了起来,在还未作出反应前他又将我重重地摔了下去。巨大的恐惧如同炼狱的岩浆将我吞没,顿时我便坐在地上干呕起来,随即一声疑问如同闷雷在我的头脑中炸响,“在那里,我是这样把你杀了的么?”

他缓缓的抬起我的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从他的瞳孔中,我看到自己被放大无数倍的恐惧,但将这恐惧汇成深渊的,却只是他的手中一支细细的针管。

我顿时一把将他推开,不受意识控制的大吼出了:“你为什么会有这个!”,还来不及对自己脱口而出的古怪话语疑惑的我便发疯似地朝着法阵的边缘冲去。当我已然看到法阵的边缘上在阳光下镅镅生辉的自由女神向我挥舞着火炬时,却一头撞在了由疯长的花圈交织而成的墙壁上,我抬头,呆呆的望着这个由花圈织成的精致坟墓以及花圈下那抹纷至沓来的身影。

“时代在进步,不是么?”那双水银般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