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车子缓缓行驶在瑞文斯菲尔小镇的马路上,乘着夜色,没有惊扰到任何事物。明亮的灯光犹如野兽的眼睛,在黑夜里孤寂的照亮一路的黑暗,显得有些突兀。
或许是天气的原因,道路被一层薄薄的雾盖住,远处虽然可见,但却有些模糊。但白天时却是骄阳似火,如何晚上又起了雾?
街边并没有路灯照亮,因为这里已经鲜有人居住,所以当地的政府干脆就撒手不管,并没有派人维修,所以,即使车灯很亮,但始终不能扫除整个道路的阴暗。
汽车行驶了十来分钟,在一栋不怎么起眼的小型房屋前停住,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身材略有些佝偻——来人居然是亨利,这么晚了,亨利来到这里做什么,无从得知。
只见亨利蹒跚的走到车尾,打开了车的后备箱,从中拖出一个一米多长的布袋。费力的将布袋抱起然后扛在肩上,亨利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进了小房屋里……
亨利抱的正是丽莎的尸体。丽莎的尸体在杰米走后一小时就运送到了,亨利在处理完家中杂事之后便将尸体运送到这个小房屋里,也即是他工作的地方——他要在这里为尸体整洁遗容,并穿上漂亮的衣服,好让死者能整洁体面的进入天国。
将丽莎的尸体放在一张医用病床上,打开手术照明灯,划破了装着丽莎尸体的布袋,亨利要开始工作了。
布袋划开后,呈现出一副动人的躯体。皮肤白嫩,几乎吹弹可破,如同羊脂玉一般光鲜动人,身体线条同样也很美,圆润至极;双峰傲然挺立在空气里,小巧可爱,让人一眼就会着迷。但即使是这样,亨利也没有多看一眼,反而是在目光移到丽莎的脸庞时,身体细微的颤抖了一下。
丽莎的死状是很恐怖的:双鄂撕裂,舌头不翼而飞,整张嘴已经烂掉,面目全非!
亨利虽然做了这么多年这样的工作,但大多数死者死亡都属于自然,少数的因事故死亡的,死状都很安详,伤口也都在身体上,所以亨利也见怪不怪。但丽莎却是一个意外,一个让早已对死者麻木的亨利感到恐惧的意外。
亨利不敢再去看丽莎的脸,那张脸多看一眼都会是一场恶梦!此脸不应人间有,那是一张来自地狱的脸庞。亨利如此想到。
默默的做了一个祷告,亨利开始了他的工作。带上胶皮手套和防毒口罩,再用烧好的温水清理尸体,并用一些溶剂来去除尸体的尸臭味。最费力也最恐怖的就是给尸体穿衣服,遇上要抱起尸体的情况,那亨利将会几乎面对丽莎的脸庞,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亨利再胆大也会有些吃不消。
费力弄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再给丽莎照了像,亨利终于是将所有的工作做完了。将丽莎的尸体装进棺材里,最后用推车运到车旁再搬上去,亨利才长舒一口气。
擦了擦额头的汗,亨利驾着车驶回自己的家……
“玛丽,我回来了。”忙完事务的亨利回到了家里,刚进门便呼喊着玛丽的名字。
可是家里一片寂静,除了风的“呼呼”声外,在无任何动静,亨利的妻子玛丽不知所踪。
“玛丽?”亨利又呼喊了一次,并换下自己的拖鞋。
可是依旧无人应答。
“糟了。”亨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将外衣随手一丢,便往家里的地下室冲。
急切的步伐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蹬得吱呀响,随手打开吊灯,亨利便径直走向一个偌大的储物柜。
储物柜分上下两层,亨利接近储物柜时,储物柜正在微微抖动着。
蹲下拉开储物柜,玛丽就在里面,穿着睡衣在柜子里颤抖,深陷的眼窝看起来如同一个厉鬼,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她……她回来了……她回来了!”玛丽的嘴里小声念叨着,亨利模糊的听到了几个字眼。
“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呢?快出来,里面脏死了,我不是说过不让你钻到里面去吗?你怎么老是不听?”亨利略带责备的说,显然,玛丽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亨利吃力将玛丽扶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准备送她回房。
“双目瞪人玛丽肖,傀儡为子常怀抱,汝辈小二需切记,梦里遇她莫惊叫……”玛丽站起来,双手突然抓住亨利的肩膀,瞪大双眼凝视着亨利,嘴里不断念叨着这段童谣。
亨利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也因此注意到了玛丽念的这段童谣。这段童谣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玛丽,你真的该睡觉了。”亨利皱了皱眉,回过神来,抓住玛丽的双手,带着她离开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灯熄了,门被轻轻带上。储物柜的门开着,一切重归寂静,静得连呼吸都显得刺耳。因为没有窗户,只有通风口微微透过的亮光,所以,一切又是那么的黑暗。储物柜的门无风自动起来,缓缓摇晃着,可是,这里明明没有人。
渐渐的,一张苍白的脸庞缓缓在储物柜中浮现,尽管这里真的黑到极致,但仍然能看清这张异常苍白的脸。
没有血色,有的只是死人一般的灰白;没有表情,有的只是冰霜一样的冷漠。整张脸如同枯木皮一般粗糙难看。
紫得发黑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里面森然可怖的獠牙,一张人脸上,居然长着野兽一般,甚至比野兽还要令人发指的獠牙!
那双比黑夜还要黑暗的双眼,与她惨白的脸庞形成强烈的对比。更诡异的是,这张可怖的脸,居然能在黑暗中显现出轮廓和五官!真实清晰的显现在黑暗之中!
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太过诡异。
储物柜的门渐渐朝里合拢,脸庞却在此时诡异的笑了一下,便随着渐渐关闭的门消失在黑暗之中……
刺眼的白色消失于黑暗之中,一切……又继续被黑暗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