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一个城市结束了行程,将要飞去另一个城市。见完了该见的朋友和客户,说了满满的道别之话,“一路顺风啊,下次再来。”你手拿登机牌,过了安检,陷入焦灼的等待和孤独。天气又不靠谱,航班又延误了。虽然天气好时,也未必准点,可是遇上坏天气,登机时间更是一纸空谈。
那场雷雨天气让多少人苦笑不得呢。10:55从上海飞往北京的航班,到下午2:35才起飞,你被迫在机场咖啡厅或者餐厅消费了昂贵午餐,怀疑习惯性的延误是为机场服务场所创收。可是飞机从南而北,快摸到目的地时,作恶多端的天气开了个大玩笑,北京的天空来了个大黑脸,作势电闪雷鸣,把飞机吓得调头回上海,接着它艳阳高照了。
这很合适“回到原点”的作文题。运气最好的男人,在这次乌龙飞行中艳遇了女演员,长达六小时的聊天相处催生了私奔还是闪婚的奇想。而运气差的绝大多数,发出感慨:“离开上海花了两天时间!怎么就离不开呢。”“约会都泡汤了,张罗好的饭局就是过不去,哥们等不及了,菜也凉了。”
我看得着急,随口说了一句:“上海飞不过去的,北京飞不过来的,建议你们换伴,把预订的饭局和女朋友什么的换一下,就地解决,不必归心似箭。”不料道出了群众心声,有人立刻把它上升到高度:也许将催生一个伟大的行业,它创新整合了时下所谓Social Network、LBS、Online2Offline、环保低碳、后经济危机时代消费心态等各流行要素!此外它还将有效缓解中国民航业所面临的日益严峻的运营压力及信用危机……
具体想想,不靠谱航班还真能创造生活方式。比如手机交友软件推出“机场约会”,滞留人员可以快速搜寻锁定目标,发出约会邀请,把百无聊赖的垃圾时间,用作交友相亲,喝上几杯,谈谈人生,情投意合得每次延误的飞行都是一场艳遇。而地面城市,还可以开辟“代为赴约”的活动,“你参加不了三里屯的饭局了?我代你去。作为交换,你代我参加新天地的酒吧聚会。”“说好今晚带女朋友去看电影,飞不过去了,你帮我陪陪她吧。”“好啊,麻烦你帮我给女同事送个蛋糕,今晚她生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接受这样的新鲜想法,可是把落空的约会变为另一种惊喜,也算友情互助,两不耽误。当它成为新型社交,说不定感谢民航“福利”呢。届时再应运而生“飞机客俱乐部”什么的,每个飞来飞去的人,都能找到联盟基地。
所谓乐观心态,就是在糟糕的事情上也能找到乐子。无奈滞留机场的哥们儿说:“我们在玩北京朋友最喜欢的飞行棋哦,什么时候开发个‘打飞机’游戏啊。”嗯,就算约会不成,还能自娱自乐地打下几架飞机玩玩,管它拒不拒载。
车是第二床
午夜过后,酒终人散。在路边趄趔着被朋友塞进一辆车,我醉眼迷离地打算在车上睡一觉,忽闻身旁的司机问了声:“喝美了?”我警觉地强打精神,发现这是一辆闪着红灯却没有计价器的黑出租,其貌不扬的司机透露出一丝轻佻之意,心里暗呼不妙。开往郊区的一小时路程成了斗智斗勇之旅。
果不其然,驶出城区渐入偏僻地带后,司机半要挟半诱惑地发出“车震”信号:长夜路漫,你情我愿地干一把吧?那口吻像是要给我福利,还提醒说车上有水和纸巾。我脑里闪现着黑车司机扒人皮的恐怖传闻,对“盛情邀请”小心婉拒,为转移他的注意力,还谈起民生之苦。他绕了个弯又回到原话题:“没什么啊,上回一个二十岁的姑娘,也是喝了酒,就跟我玩开了。”哦,以此类推,每个女乘客都该“艳遇”一把吗?当车震成了夜车司机的副业,真是惊吓多于浪漫。
遥想十几年前,车震还不是流行文化,也曾碰上头戴棒球帽帅气的司机小伙,在环城路上绕多了几圈只为留下电话纸条和我约会,我想入非非尝试和他车上运动,却在难以伸展的空间里半途而止,还笑他羞涩。如今是个车都想震一把,汽车杂志也不避讳性暗示。比如德国杂志《男人车》调查显示,41%的“奥迪”女主人承认有婚外情,奥迪A6是全球车震率最高的一款车;驾驶“保时捷”的男人比驾驶其他车型的更容易发生婚外情,欺骗伴侣的人将近50%……言下之意,没有震过的车不是好车。国人却不介意名车与否,QQ车也叫板比兰博基尼震得舒服,虽然奔驰ML350认为自己更有350天车震的资本。
所以车震泛滥到不单出租司机玩开了,各种偷拍围观也跟风而上。比如大白天的在停车场里,前面的车挡住了,看着车里人影晃动想去说声给挪个车,结果看到放倒副驾上正演出着忘情的女上男下。非礼勿视谁都懂,可你分明是想要给人看啊。更有车震爱好者,停到哪做到哪,看似斯文的女孩也坦言:跟之前男朋友来过,宝马A3,上海市区半夜三点都还人很多,做一做就有车停下来观看,换地再做,又有车停下来,来来回回几趟闯了三次红灯。如果有采风者,拿一摄像机沿途随手拍,够剪辑一部小电影了吧。
车成为第二床的刺激是流动风景对抗刻板的性趣,也是越轨偷情的便利。把最隐私的事放到半公开的场所里,是对性禁忌的挑战吧。有时他们还会干得更有想象力些,“最爽的是在公司的商务车别克GL8那种车,有次和个女同事出去办事,在一堆公司用品、文件堆里做,车又宽,非常过瘾”。听到这样的故事,你会感觉他们内心是在和上班制度作战。连《唐山大地震》这么严肃的题材电影,也安排了一出解放大卡上的夫妻车震戏,容不得现实生活里的人们在不同车上争相飙戏了。
车震至死的悲情戏也是有的,比如冬天里开着暖气在交尾中毒而去,比如深夜海边未拉手刹的车,不慎滑入海中,捞上来发现车里一男一女。
男色消费
有人说时尚杂志尺度越来越大,封面男人甚至露毛了,又有人说某杂志越来越像Gay杂志了,那些比梦露和麦当娜还性感的模仿照,眼神和腿毛一样摄人心魂,“假如要利用美色的话,火爆程度要比女人更厉害!”男色当前,兵临天下啊。
倒不是说男人脱得多女人就完蛋,而是怕男色太流行,威胁女人地位,要是杂志封面和广告都换上花样美男,该有多少漂亮女模特失业啊。本来性别消费刚有了平等意识,女人也可以对男人的身体评头论足,聊以意淫,男人却暴露出了“阴谋”,一面很大方地说,女人也有享受男色的权利,我喜欢你们把我的大海报贴在床头;一面又说有思想的男人身体才比较有男色感觉,甚至权力男人可以激发20%荷尔蒙,女人对男人越崇拜,荷尔蒙就越巨大。到头来,男人成功打造了男色精英概念,女人却像小Fans般为他们的美容隆胸费买单。
以前我说多数女人没有消费男色的意识,花钱去享乐男人,总觉得还是自己亏。朋友描述她上次带几个女孩到Tabledance表演的夜店,点了脱衣舞男到桌前跳舞,她们唯恐性骚扰地作出自我保护状,听起来很搞笑。我好奇自己去了会是什么感受,结果,也没出色多少。
也许那晚店里的生意冷淡,舞男舞女在台上做着挑逗动作时,都很没精打采。犹豫半天,我们点了一个肌肉发达的男子过来。训练有素的他,动作都是程序化的,会脱衣服的变形金刚而已。几个小花招过后,我被拉上去共舞了,但他的“勾人”眼神像是印刷上去的,更无聊的是,他摆布起我来像拧某种玩具,举起来一分钟,放下,跪下来,在我肚皮上舔一下,换动作,指令我背对他弯下腰去,我说:“嘿,看不见你,你在干什么?”哦,他又舔了舔我的背。本欲发挥一下,跟他辣身舞,他却非常职业地抱紧我一分钟结束“任务”。OK,这就是消费,没有情感,被点的舞男提高了劳动价值,冲淡他在舞台上的免费时间而已。
一个独立自由的女人,是否要懂得游刃有余地享受男色消费才算数?别人也问我:“选择一夜情还是去红灯区更好?”我崇尚无交易性质的性交往,也支持男色为职业做贡献。可是,杂志出售的“男色”,和夜店强买强卖的脱衣舞男,都一样不能满足女人的消费欲,因为不能带来精神上的快感。
所以我们要制定新的游戏规则,既然消费男色,那就女人当上帝。就像燕瘦环肥,女人的胸腰长在自己身上,大小却被男人左右了几千年那样,女人也要以话语权发挥影响力,我们说流行棕色皮肤男时,白脸帅哥都去夏威夷晒太阳,我们说看厌了肌肉男时,威猛男都积极改向玉树临风路线,我们说最性感的是消防员从火灾现场脏兮兮湿漉漉地抱起小孩子时,公子哥儿都开始考虑把红色法拉利换成庞大的消防车……这样的男女协作是不是可爱很多?
男男性骚扰
一哥们儿和一温秀儒雅的老板聊项目,相谈甚欢,进程也风轻云淡,但吃完饭握手告别时,老板竟在他手心轻挠了一下。已婚且为人父的他,素无同志传闻,受此礼遇不由纳闷:“这是传说中的性骚扰吗?”另一位混迹娱乐圈的哥们儿现身说法:“我在酒吧被一个我尊重的香港艺人抠过手心,他还让我有空一定去他家玩﹗还往我脸上吹气抛媚眼……我当时想回家﹗”喔,原来这是“性邀请”。
我性别置换地想了想,如果是我直男,被挠手心的是我该怎么办?不明暗示的话,会失去项目吗?挺身迎合的话,要献菊花吗?世道难混啊,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可是据说男男性骚扰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误闯Gay吧的老男人,走了一圈被摸了N次屁股,一套口袋,好几张电话小条,他百口莫辩。去健身房的大男孩,大汗淋漓之际,不留神也被摸一把健硕的胸肌:去我公寓喝一杯吧。还有在那些搓澡房,若是哪个男人深情体贴地帮你搓了背,也要你投桃报李。就算上个厕所,也可能遭遇“不测”,旁边那人居然拿起手机拍你的小便姿态,愤怒得让人夺过手机就摔。
我一些直男朋友说起同性恋就咬牙切齿,倒不是要粗暴干涉别人的性取向,而是不堪其辱,“难道我要穿件T恤写上‘别摸我,我不是Gay’吗?怎么老碰到倒胃口的事。”有些却是看开了,说有些客户,尤其是公关公司的小伙子,就习惯表达这样的暧昧,俨然是他们的社交艺术。如果你看见两个穿着优雅的男人,在咖啡座里含情脉脉地对视,手指轻翘地交谈,他们未必是同志恋人,只是愉悦地落定一个大单。
“唉,你说现在男人出来混,也要牺牲色相吗?”一个搞笑的段子如此解释新时期纯爷们儿标准:“文能提笔控萝莉,武能床上定人妻,进可欺身压正太,退能提臀迎众基。”这比旧时男人甩开膀子喝大酒的粗犷要求不是高了一截两截。倘若男人不解男人的风情,还会被嘲笑自作多情:性骚扰?你是炫耀自己性感有魅力,不但女人看上你,男人也看上你吧?
以前论及性骚扰,潜在指向是男对女,男人还认为女人是假正经,放不开。如今的风气,会否让他们恨不得把男男性骚扰也写进法律吧。尤其一些男上司利用权力猥亵男职员时,他们深感其害。比如一个女孩说他的男朋友被航空公司通知复试,还以为遇上好人了,刻意打扮了一番,去了才发现招人的男主管动机不纯,让他一个人脱光了站在那,说一堆暗语乘机揩油。所谓的复试完全是个陷阱,他却投诉无门,恶心得把电话都换了。
男风之盛,变得错综复杂。想必除了真正的性趣,也夹带了变相的“潜规则”。一部分身处低位的男人,不免要遭遇强势男人的恶趣味羞辱,把握权力的男人已不满足于从女人身上找乐子,而把调戏男人或逼迫他们出卖色相当作乐趣一种。兴起于娱乐圈的游戏,大有蔓延到其他行业的趋势,男人们想好如何适者生存了吗?哎呀,你也有今天。
零体液交换
现在的人对恋爱热情有多高呢?我按低碳环保原则制定一个月恋爱计划:“每周见两面,一起吃好吃的,做爱时戴套,坐地铁时给乞丐一元零钱,去宋庄看修车的艺术家,到乡下泡一次温泉。”得到的响应为零。多数人认为这是一个正常的恋爱要求,但执行是否可以简约一些。
“我想谈半年的恋爱,但每月见一次面就可以了。去看艺术家不如去菜市场。”懒散的宅男说。“泡温泉AA吗?一个月的恋爱最简单就是发短信见面做爱,循环。”务实的性爱男说。这还算客气了,更直接的想法是:可以不谈恋爱就结婚吗?我只想吃饭睡觉打游戏。——我们找个背景音过日子就够了。
有人给我讲了个离奇的爱情故事:一对男女通过网络认识,恋爱近四年。从未见过。连彼此身份都成疑。但仍分分和和数次。选购礼物,写信,与互相的亲人朋友结识见过,乃至与对方母亲兼有往来。但当事二人一直以各种理由逃避见面。
我想,按照这样的趋势,零体液交换的两性关系也可以成为潮流。我们可以有名义上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然后省却空间距离的麻烦,免除相处的时间成本,生理需要通过科技方式完成。多年前,科学家们就致力于远程性爱的技术研究,用键盘和鼠标,操综对方身上的感应器,让爱抚和性交栩栩如生,还可以同时高潮。如果不需要生孩子,这也堪称理想。
而英国学者、未来学家伊安·皮尔森最近预言,人类到了2030年以后将可以不需再过夫妻间的性生活,到时,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只要将一种电子微芯片搁在自己的皮肤上,就能刺激大脑神经系统,获得和人类性爱完全相似的愉悦感。
“我做爱,但与你无关”。是从性爱分离到性权自主的极端发展。也许男男女女厌恶了基于性需求的社交礼仪:以恋爱为名义找一个性伴侣,花大量精力维护关系,照顾对方的时间和情绪,满足对方的喜好和要求,还可能随时被淘汰,陷入“失恋”的伤心。而这些还不如固定的替代品。
“现在的女孩子,如果还没学会使用跳蛋和振荡器,是很Out的,你不能让男人来决定做爱的时间和频率,更不能依赖他们给予高潮,否则有体液交换的风险,还会失去相当一部分自由。”女权主义者提出她们的主张。前卫的女明星更做出榜样,比如《绝望主妇》的主演泰瑞·海切尔坦言道:“老实说,我不知道我要一个男人干什么。我反倒有一些神奇的电子情人。一个女人要是告诉你她不用它,那一定在撒谎。”
如果体温和拥抱也可以彻底不需要的话,男人和女人确实可以过着各行其是的生活。也许人类学家会对群居习性的抛弃好奇,可两性关系到了最好也最差的时代,他们中的许多人在努力摆脱束缚。“我不需要你,我不麻烦你,这就是我想说的。”